一起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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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過剛過完春節,父母出門,我一個人在家裏。每天就是玩遊戲,作息時間基本上是這樣的,淩晨三點睡覺,第二天中午一點起床,吃飯,然後打遊戲到下午六點,吃飯,然後繼續打遊戲到淩晨十二點,吃飯,然後看三個小時電視劇,睡覺。
過了十多天吧,我覺得整個人都已經出現幻覺了,每天晚上一躺下睡覺就聽見院子裏有人在走,然後下去整個家裏都轉一圈,上床睡覺。每天晚上都是這樣,朋友說我那是給自己悶壞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相繼看完了八部看過好幾遍的電視劇,並且不厭其煩。
終於熬到開學,這一年,安俊輝帶著他兄弟安九瑞一起來上學。那一年,純粹是雲裏霧裏過來的。每個星期天我們都會跑到縣城開個麻將房間,打一個通宵麻將。雖然我不擅長打牌,更不會打他們的山西牌,但還是一如既往的積極,因為不輸錢。但是一連打了半個月,我就胡過一次,還是小心翼翼推開牌,一臉懵逼的問一句我是不是胡了那種?
其實他們幾個人裏邊,也就安俊輝的普通話稍微標準一點,其他幾個都是半拉陝西方言,半拉山西方言,偶爾混進來一句普通話。每次他們深入交流的時候都是用山西方言,而我總會忿忿的罵一句:你妹的,給小爺說人話。
段豔飆算是最喜歡學陝西方言的,但也是學的最不像樣的,尤其喜歡一句話,額滴神呀!像《武林外傳》裏的佟湘玉,不論何事,不論大小,不論人物,開頭一定是一句,額滴神呀!
那一年清明假,我和閆振剛,安九瑞外加段豔飆一行四人去西安玩,作為一個陝西本地人,我帶著他們找鍾樓就找了半天,被他們集體鄙視。然後結果就是大概到晚上六七點我們還沒有找到落腳的賓館,然後打著公交跑到郊區,具體有多郊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個地方我是真沒聽過,算是個小的城中村吧。
那會晚上八點多吧,天已經全黑下來了。路邊昏黃的燈光下全是清明節燒紙錢的,整個一條街的路牙子上,全都是燒紙的,並且少有人說話,場麵極其詭異。最終找到一家很破很破的小賓館,居民樓改造的那種。開房時,老板一再強調晚上一定要鎖好門,一定。
我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安頓下來,我們去吃飯。借著做飯的空檔,我出了門四處轉著,發現這個地方很亂很亂,類似於小黑市那種的,魚龍混雜。才發覺來錯了地方,於是從小商店裏買了一把水果刀裝進兜裏。
回到賓館,閆振剛和段豔飆倒頭就睡,呼嚕聲震天響。我一臉的無奈,看著安九瑞,他也看著我。
我:你想說什麽?
他:你懂的。
我:這地方不對勁,感覺不太好。
他:嗯,我感覺到了,這倆貨心真大,睡得跟豬一樣。
我:行了,咱倆別睡了,晚上盯著點,別出啥事了。
大概到淩晨三點的時候,也許是累了一天的原因吧,安九瑞也漸漸地扛不住了。其實他是部隊退伍回來的,身手不錯,體格也沒得說,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安九瑞:不行了,我是真困了。
我:臥槽,那我一個人更困。
他把手機給我扔過來:我手機上有片,拿去看提提神。
我:滾,你把我當啥人了,媽的,鎖屏密碼多少來著?
安九瑞一臉的鄙視:123,654。我睡了,你看著點,有事喊我,還有,把你兜裏的刀掏出來我早看見了,放邊上,一會再紮著你自己。
我:睡你的覺吧。
安九瑞逐漸睡熟,突然樓下一聲巨響,像是東西砸碎的聲音。我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抄起水果刀輕輕移到窗戶邊上,往下看著,大概有七八個人打鬥在一起,剛才的聲音就是有人踹到了賓館門口的落地招牌。一群人嘴裏叫罵著,手上揮舞著冷兵器,好不激烈。
我在窗戶上一直盯著,直到下邊的人群逐漸散去。隻留下一些殘留的血跡,心裏想著,這踏馬都什麽事啊,什麽破地方。
我心裏咚咚跳個不停,再看那三個人,一個比一個豬。臥槽,明天挨個請老子吃飯。大概到淩晨五六點左右,天已經蒙蒙亮,外邊已經有人擺攤賣早點了。我這才收起警戒,蒙著被子睡了覺。
閆振剛:許爽,你踏馬還睡,都十二點了!
段豔飆笑著說:他就是豬。
我迷迷糊糊聽見倆賤人的對話,於是輕輕說:你看見我枕頭邊上的刀沒?
閆振剛帶著疑問問道:咋了?
我:你倆人再敢打擾老子睡覺,就拿你倆祭我的水果刀。
大概到中午兩點左右,我被推起來,原因是老板喊我們退房。
倆人聽我說過昨晚的事之後,直接就閉嘴了,一臉的諂媚,又是請我吃飯,又是請喝飲料。
其實我這人是比較缺乏安全感的,換種說法就是,警戒心很重很重。比如我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不把周圍的環境和建築摸清楚我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而且隻要不是困到極致,不管睡到多熟,稍微有點不正常的動靜立馬就清醒了。
那一年,安俊輝找了對象,姓惠,真的,這個是我確認過的。反正我是第一次聽這個姓,他媳婦叫惠秋梅,是個個頭不高,很小很可愛的姑娘。與其說他是找了個對象不如說是養了個女兒。
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們經常去縣城裏開房打麻將,就找了一個跑黑車的司機,一輛麵包車,不管多會叫,大夏天三十多度的中午,還是零下十來度的寒夜裏,隨叫隨到,而且不加價。
然後,悲劇來了。那時候,輝子剛和惠秋梅好了不久。下午我們打車到縣城吃飯然後開房打麻將,晚上十二點,惠秋梅餓了,輝子二話不說買了吃的給司機打電話直奔學校,然後再回到賓館,早上六點再給司機打電話去學校送早點,八點再回到縣城。真的,毫不誇張。
後來有一天,我們要下去,安俊輝說:行了,別打電話了,打車下去吧。
我:幹嘛?那叔的多便宜,還快。
輝子一臉的糾結:那個,那個,。。。叔住院了。
我們集體鄙視他:媽的,人家師傅掙你倆錢容易不,這下給人送醫院了,你可真本事啊你。
安俊輝:我也沒想到啊。
其實,見過奇葩情侶多了,像我輝哥這麽奇葩的還真是第一次見。打車來回跑這個且不說了,有一次倆人剛好不久的時候在縣城裏玩久了,沒趕上回學校的車,就沒回來,在縣城裏呆了一夜。我們都思量著,倆人肯定把那點該做不該做的事全做了。
第二天我輝哥回來了,一到宿舍倒頭就睡。我們都調侃著:喲,這是昨晚使了多大勁啊,看給人娃累的,不行,一會得找惠秋梅說理去,沒這麽欺負人的。
然後就是一宿舍的笑聲。
好嘛,後來我輝哥說實話了,說那天晚上他倆去網吧上通宵了。輝哥看了一晚上的《屌絲男士》,我當時真想說,你看《屌絲男士》的時候,就沒從裏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靠,都是人才啊。
後來,有一次惠秋梅的手機在公交車上丟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輝哥重新給買了一個,然後剛打上回學校的車,惠秋梅打來電話哭著說:老公!
輝子:咋了,老婆,別哭。
惠秋梅:老公,我身份證丟了。
輝子一臉的黑線。
後來過了倆月,惠秋梅的身份證補辦下來了,去西安去取。
一回到學校又開始跟輝子哭:老~公!
輝子:咋了又?
惠秋梅:老公,我手機又丟了。
輝子把惠秋梅摟在懷裏一臉的心疼:沒事,沒事,咱在買一個,不哭了。
然後是一臉的肉疼。
當然了,惠秋梅也很愛輝子,倆人很膩很膩,各種情侶頭像,情侶網名,情侶掛墜。反正隻要能拚成一對的東西,都得是情侶的。
我見輝子最後一麵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和惠秋梅已經互相見了家長,應該很快就結婚了。真的,作為同學,作為朋友,我衷心的祝福他,祝他幸福。
其實輝子是我認識的人裏邊少有的踏實又肯吃苦的年輕人。更多的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個孩子,總是那麽開心,那麽陽光。這一點,我很羨慕。包括在我喝多之後,套走我的銀行卡密碼,然後全班人都知道我在喝多之後在宿舍大聲宣布自己的銀行卡密碼,一度淪為笑柄。
那一年,我認為應該是我的正青春,我感謝他們陪我一起走過,陪我笑,陪我憂,傻得像個孩子一樣。一起喝酒,然後吹牛逼,一起熬夜打牌,在困得要死的時候聽一聲閆振剛的:自摸,東轟(東風)胡了。笑成一片。
時光荏苒,觥籌交錯,時間悄悄溜走,那些原本我們認為很輕而易舉的東西都變成了回憶,觸碰不到的回憶。請原諒我的詞句並不優雅華麗,但是,我真的由衷的感謝生命裏的正青春有你們陪著一起走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