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愛之名義

字數:4427   加入書籤

A+A-


    天劫,是莫名其妙的災難。

    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來,但它一定會來。

    傳說,若是渡過天劫,境界會再進一層。

    但事實卻是,自古以來,死在天劫下的修仙者和修妖者,不計其數。

    “傾刻有酒傾刻醉,生死一線笑相隨。”

    這是水竹影的答案,如此灑脫,她在飲酒。

    對於天劫這麽可怕的詞,水竹影不在意,風微蘭不在意,寒九更不在意。

    唯有彩漣漪淚光盈盈,歎息如蘭:“你們在人間用妖術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如果妖王知道你們會把天劫帶進妖界,你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先前,花半月讓彩漣漪保住殺掉年華的秘密,現在,彩漣漪讓他們三個保住在人間用妖術的秘密。

    彩漣漪覺得自己快瘋了,她抓起酒壺,學水竹影的樣子飲酒,可她天生不是喝酒的材料,又被嗆出了眼淚。

    “房間讓給你們,我要回年華府裏去了。”彩漣漪擦幹唇角,走向屋門,回頭強顏歡笑,逗他們一句:“你們擠在一起睡吧,接著汲取寒九哥哥的初次元陽。”

    明月繁星下,央金公主的宅院裏,一隻能與月光媲美的花狸貓兒,正優雅的漫步。

    它突然被人抱起,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耳邊是公主的埋怨聲:“小半月,半小月,不許再偷偷跑了,我還以為你丟了呢。”

    貓兒用額頂的絨毛,蹭癢公主的下巴,逗笑了央金。

    和之前一樣,貓兒乖乖伏在公主的懷裏睡覺。

    然後,公主做了一個既可怕又甜蜜的夢。

    夢裏,她的情人斬殺了一個叫年華的中原人,帶著她私奔,從此後,天高海闊,每日歡笑。

    那麽真實,如此甜蜜。

    央金醒了,腦中印著年華的名字,揮之不去。

    年華到底是誰?

    忍到清晨,央金差仆人去打聽叫年華的中原人。

    中午時分,她得到了答案。

    年華是王爺,是中原皇帝欽點的比武勇士,是比武勇士中武功最高的人,是最有可能成為她未來夫君的人。

    當天夜裏,央金密會了一個叫貢布的男人。

    當貢布斜穿獸皮,踏入央金廳堂的一瞬間,花狸貓兒立即認出,貢布就是與公主翻雲覆雨的人。

    貢布是吐蕃國的先鋒勇士,是和央金一起長大的人,是要參加比武的四勇士之一,也是央金的情人。

    但是,公主和勇士的地位懸殊,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唯一的路,是拋棄榮華,私奔天涯。

    因為央金承載著和親大任,幹係兩國命運,連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於是央金帶來了四個勇士,如果中原沒有男人能連勝四勇,她就不必嫁了,能與貢布做一輩子的情人。

    昨夜,上天卻托夢給她,貢布殺了年華,這難道是什麽預兆?

    央金太渴求能與貢布雙宿雙飛的日子了,她一刻也忍不了,將夢裏的事,告訴了貢布。

    殺中原王爺,這也許能造成禍國之亂,貢布與央金都懂這個道理。

    但情到深處,已迷蒙了雙眼,如果這是上天給的提示,貢布為了央金,甘願冒險。

    “比武場上,點到即止,不能殺人。”貢布攥緊了刀,已下定決心:“要在比武之前殺了年華,才不會被中原皇帝懷疑。”

    貢布挺起胸膛:“我今晚就去他府裏,夜刺年華。”

    他要離去,央金撲到他懷裏:“如果失敗了……”

    “如果失敗了。”貢布搶話,撫摸著央金的秀發,在她耳邊情真意切:“我立即咬毒自盡,絕不連累吐蕃和你。”

    “我哪是怕被你連累的人?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央金流下眼淚,抓起貢布的大手,探進自己的衣服裏,讓他摸到胸前的柔軟:“你難道不信我對你的愛?”

    他們說著情話,熱烈的纏吻在一起,瘋狂的索要著彼此。

    花狸貓兒躲得遠遠的,蜷縮成一團毛絨絨,用小毛爪子狠狠捂住耳朵。

    這場夢,隻是花半月給央金的幻象,卻被他們認作是上天的啟示。

    年華為小櫻提筆落淚,他們相隔人間與妖界,一個相思,一個怨恨。

    貢布與央金此刻纏綿,卻不知道未來在哪裏?

    寒九為了能留在翠兒的荷塘,要為妖界做三件事,也許順利,也許凶險。

    情,為何總是那麽苦?

    為了這次和親比武,年華從來不敢懈怠,他每夜在月光下苦練拳腳與劍術。

    月光下的年華,額頭微汗,招來多少丫鬟們的傾心。

    漣漪在丫鬟叢中,遙望著年華,心頭溢滿酸澀的滋味。

    她剛剛回來,她隱身去過央金的廳堂,她知道了花半月布下幻象,要借貢布之刀殺掉年華。

    貢布與央金,以愛之名義殺人,這對年華公平嗎?

    花半月為保護翠姐姐在寒九心中的完美,他推動慘案發生,這對天地公平嗎?

    翠姐姐做過錯事,逼走年華,致使小櫻瘋癲,這對愛情公平嗎?

    漣漪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她呆呆的站在遠處,恍惚間,年華似乎向她走來。

    年華遞給漣漪一方絲絹,語音輕柔:“你哭了?”

    哭了?

    漣漪摸摸自己的臉,濕潤,有淚。

    怎麽會這樣?

    接過絲絹,輕輕沾去淚痕,漣漪低下眉目。

    “如果有難事,可以對我說。”年華的聲音一直很輕柔,似乎能溫暖人心:“我在書房等你。”

    年華離去了,留下絲絹,也留下丫鬟們的酸言酸語:“妹妹可真會挑時候哭呢,終於招來王爺憐惜了,恭喜,恭喜。”

    聽了十幾句這樣的話,丫鬟們意興闌珊的散了。

    去他的書房?

    他曾經為小櫻噙著淚的書房?

    漣漪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她突然想起貢布手裏的刀,立即奔書房趕去。

    書房裏,年華已經換了便裝,燃起檀香。

    習武時,他像將軍,燭燈旁,他像狀元郎。

    他為漣漪撣去椅墊上的浮塵,安然一笑:“今夜書房裏,沒有主仆,隻有朋友,小姐請坐。”

    在漣漪剛要坐下時,她見到一把無情的刀,刺向年華的背項。

    年華不該死!

    漣漪迎著刀風,擋在年華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