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九被拋入深淵時，小妹立即縱風去搶。

    但這是女人蓄謀已久的詭計，她對小妹推出雙掌，打出一團迷霧。

    在對小妹用招的同時，女人冷笑一聲：“霧裏有毒。”

    小妹掌底生冰，將自己冰封在寒冰裏，以隔絕毒霧。

    女人收起掌法，揚眉看著小妹，帶著迷惑的笑容。

    小妹在寒冰護體中也笑了，帶著殺氣，笑得很陰邪：“所以，你並不認識孟先生，引我到這裏來，就是為報破廟裏我趕走你的仇？”

    女人搖搖頭，高傲的走到崖邊，任雨風扶搖青絲。

    “我說過，我懂孟先生，如果天地間隻有一個人懂孟先生，那就是我。”

    女人回眸一笑，對寒冰裏的小妹點點頭：“我就是孟先生。”

    “你是孟先生？”小妹微蹙纖眉。

    “怎麽？誰說女人不能是孟先生嗎？”

    反問過小妹後，女人輕輕嗤笑：“你讓我解毒蟲的毒，我實在沒興趣。”

    從女人說話的態度裏，小妹已經讀懂了，孟先生嘴裏的毒蟲，就是毒宗。

    “他隻是初窺毒道的後輩而已，也敢妄稱毒宗？”孟先生在笑話毒宗，如同她現在笑話小妹：“你帶來的人，前後中了我三種新毒，也許還值得我出手。”

    孟先生句句狂言，甚至不肯放過小妹：“不過，是你的古怪脾氣，讓他送了命。”

    天上地下，小妹還沒見過比她更狂的人，這孟先生竟然敢對小妹說教。

    “好，我姑且認下你是孟先生。”小妹點點頭，唇角冷笑：“如果寒九還活著，你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惜，你親手將他拋下懸崖，也如同你親手送了自己的命。”

    “原來他叫寒九。”孟先生點點頭：“很漂亮的名字，可惜人已離去，多漂亮的名字也該灰飛煙滅了。”

    “下一個灰飛煙滅的，就是你！”

    小妹破冰而出，立即凍住雨絲，每一根雨，都如同小妹手中的厲箭，對準了孟先生周身。

    “化雨成冰？”孟先生低眉一笑：“你的確有非凡的神通。”

    “等你千瘡百孔後，再誇我也不遲。”小妹翻掌，雨箭一寸一寸的逼近孟先生，似乎在有意捉弄。

    “你殺了我，你也活不成。”孟先生揚眉反問小妹：“你確定你在小酒館裏喝的酒，是沒有毒的嗎？”

    小妹冷眼看著孟先生，讓雨箭刺破她的素衣，抵在她的皮膚上。

    寒氣慢慢滲入體內，孟先生依舊談笑風生：“自從破廟相遇，我至少有一百次機會給你下毒。”

    小妹不言不語，並未撤去雨箭，任孟先生自說自話。

    “現在，你唯有賭一次。”孟先生笑看小妹，輕輕逼問：“你究竟中沒中我的毒？”

    “你說完了？”

    “我說完了。”

    小妹點點頭：“去死吧。”

    翻掌之間，千萬根雨箭刺入孟先生，孟先生和寒九一樣，墜入深淵。

    現在，崖頂安靜，隻有冷風和雨陪著小妹。

    小妹撿起鐵鏈，上麵還有寒九的血跡。

    “你死了，高興了？”

    小妹對著鐵鏈說話，像一個瘋子。

    “我白辛苦這麽久，你卻一死了之，我該找誰來賠？”

    小妹走到崖邊，望向崖底。

    從這裏看下去，崖底似乎沒有盡頭，隻有茫茫雨霧。

    “不行！”小妹狠狠攥住鐵鏈，冷笑一聲：“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就算你死了，屍體也是我的！”

    小妹提著鐵鏈，縱身躍下深淵。

    冷風似刀，割過小妹的臉龐，這一躍似乎躍了千年也不見底。

    如此怪異！

    小妹單掌推風，袖底卷起狂風，吹散崖底雨霧。

    雨霧漸散，眼前變得清明，當小妹看清崖底時，已經收勢不及，墜入一淵深潭，濺起潭水百丈。

    這藏在崖底的潭水竟然是溫的，此地果然處處古怪。

    小妹破水而出，淩在半空注目觀望，見到寒九飄在潭水裏，正隨波蕩漾。

    “你死的可真安寧。”

    小妹冷笑，要再次踏水去撈寒九的屍體，突然聽到岸邊有人說話：“如果你不想他真的死，就別碰他。”

    這個話音很熟悉，是孟先生的聲音。

    小妹轉頭看向岸邊，果然見到孟先生斜坐在一方山洞下避雨。

    “你還活著？”小妹踏風逼近。

    “我還活著。”孟先生素手搖擺，潭水隨著她的手勢蕩起波瀾。

    小妹落到近前時，孟先生眼望寒九，輕輕一句：“他也活著。”

    小妹凝神再看寒九，原本青紫色的皮膚已被潭水溫成正常膚色。

    “世上能解百毒之體的，恐怕唯有這潭溫水。”孟先生側側身子，讓出半石之地，對小妹揚起眉毛：“你如果真想救他，就坐在我身邊，和我說說你想救他的秘密。”

    “沒有秘密。”小妹冷笑，看著孟先生：“我就是覺得他有趣，如果能救活，可以留在身邊做個寵物。”

    “寵物？”孟先生看了看小妹手中的鐵鏈，低眉笑了：“果然，你連拴寵物的鏈子都準備好了。”

    孟先生撫過辮子，抹去法絲間殘留的雨水，雖然一身村婦打扮，仍然美豔襲人。

    她在抹去雨水時，素手無空指揮潭水，飄蕩在水麵的寒九立即沉了下去。

    “既然救治他也隻是寵物，何必費我這麽多辛苦？”孟先生對小妹側頭一笑：“我建議你殺了我，另找一個寵物。”

    “你！”小妹望著深深潭水，此刻突然沸騰，莫說中毒至深的寒九，就是好人在裏麵也要被煮熟了。

    小妹推出掌底寒冰，妄圖對潭水降溫，卻又不敢施法太重，擔憂寒九加重她的煞毒。

    “你肯定能救活他嗎？”

    小妹不是向任何人低頭的人，但寒九在她眼前墜入崖底，“死”過一次，她知道那時的落空，她不會再落空一次。

    “我不知道。”孟先生輕笑，說了一句小妹不能拒絕的話：“但我知道，我不救，他一定活不了。”

    “好。”小妹冷笑，逼視孟先生：“我就告訴你這個秘密。”

    當小妹下定決心，潭水立即平靜，寒九再次浮出水麵，安安靜靜隨著孟先生的手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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