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誰家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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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曦一驚。

    念心亦發出驚呼:“容少爺!秦肖!”

    秦肖吃力地拖著容潛走進院子,衝念心喊:“快去找先生!”

    程曦猛地回過神,提起裙子就往後院跑。

    道真與程欽急急趕來,程曦跟在他們身後,隻見秦肖將容潛扶坐在院中地上。

    容潛臉色煞白,額頭布著汗珠,嘴唇緊抿靠在秦肖身上。秦肖癱坐在一旁,一副快要脫力的模樣。

    念心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倆,嚇得臉都白了。

    道真走近容潛,粗粗查看了一番傷勢,道:

    “皮肉傷,又折了骨頭。”轉頭吩咐念心,“去燒熱水,再裁些布條來。”

    眾人鬆了口氣。

    念心轉身跑進廚房,程欽同道真一起將容潛架進屋子。

    程曦這才覺得緩過來——容潛那副樣子著實嚇人,她第一次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麵。

    程曦走到秦肖身邊問道:

    “你怎樣,有沒有哪裏受了傷?”

    秦肖望著容潛的房門,怔怔道:

    “姐……我今日殺了頭豹子。”

    程曦倏地瞪大眼睛,呆呆道:

    “行、行啊你,英雄救美了?”

    秦肖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就更懶得指正程曦用詞不當。

    他有氣無力道:

    “若非容少爺相救,我恐怕就要讓豹子給撕了。”

    *

    容潛的傷,傷在皮肉和筋骨。

    他與豹子肉搏時被差點被咬喉嚨,用胳膊擋了,因此一條手臂險些被扯下來。

    道真為他清洗傷口並塗上草藥膏防止潰爛,再用木板和布條將他整條左臂固定住,是需要修養個把月。

    道真院子裏的粗活便落在秦肖頭上。

    秦肖覺得自己這條命是容潛救的,莫是幫著幹些粗重雜活,便是給容潛喂飯倒洗腳水都心甘情願。

    他整日在容潛跟前晃來晃去,噓寒問暖。

    容潛需要進補,秦肖就每天去獵一些野味抓著念心精細製了送去。錦心一回來,也被他抓去趕著為容潛重新裁製衣衫。

    張口閉嘴“容少爺”,一副敬重又景仰的模樣,氣得程曦罵他:

    “……也不知是誰的護衛!”

    錦心將針腳的線頭收起,見程曦氣呼呼地瞪著隔壁院子,忍不住好笑:

    “您又不是不知道秦肖的性子,向來古道熱腸,別人待他一分好,他也要三分報回去。”

    更莫容潛救了他的命。

    程曦聽了覺得有理,心想容潛雖不好相處,倒也不是冷漠之人。

    “姐!”秦肖忽然跑回來,“您是不是將容少爺的書搬了許多過來?我瞧他今日找了一遍書架子也沒找到想要的。”

    程曦剛平和下去的脾氣又冒了起來,瞪著他:

    “不是還留了許多麽!”

    秦肖讓她瞪得莫名其妙:“可那本來就是人家的書啊。”

    氣得程曦扭過頭嚷著要錦心將秦肖的東西打包丟到隔壁去。

    錦心輕笑,由著他倆鬧。

    程曦便氣呼呼的甩了簾子進屋,留下秦肖在外頭幹瞪眼。

    錦心見了,抖開手中剛做好的衣衫,讓秦肖拿去看看是否合身。秦肖比了比,誇了聲“好手藝”就又拿著衣衫興衝衝去了隔壁。

    錦心撩了簾子進屋,見程曦正鑽在書堆中翻找,過了一會站起身,手中捧著一疊書卷:

    “這些看完了,你拿去還了罷。”話一頓,哼了哼,“……順便問問,他要找什麽書。”

    錦心瞧著程曦笑得眉眼彎彎,惱得程曦直轟她:

    “去去去,一個個都將他當英雄,少來我跟前墨跡!”

    錦心笑盈盈地應下,捧著書去了隔壁。

    剛踏進院子,便見秦肖與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站在容潛屋外對峙。

    少年雙腳前後分立,一手按在腰間佩刀上,盯著秦肖麵色不善。

    “我了,隻是來給容少爺送衣衫……你卻是誰?”秦肖皺起眉,看著少年。

    少年瞥了眼秦肖手中的衣衫,目光轉向剛走進來的錦心,眼眸一眯,冷冷道:

    “拿著什麽?”

    錦心一凜,頓住腳步。

    她極快地上下掃了少年一眼。

    隻聽秦肖硬著脾氣頂回去:

    “你到底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每日……”

    錦心忙上前一步狠狠扯秦肖的袖子,繼而笑盈盈地對那少年道:

    “這是拿來還給容少爺的書,那衣衫是送來給容少爺替換的。若是不方便,我們就把東西交給你也行。”

    秦肖皺眉,看錦心的模樣卻到底沒什麽。

    屋裏傳來容潛低沉清冷的聲音。

    “裴霖。”

    名喚裴霖的少年目光掃過他二人手中捧著的衣衫和書卷,冷著臉道:

    “給我。”

    秦肖忍了忍,念著容潛的麵子沒有發作,他沒好氣地將衣衫交給裴霖轉身就走。

    錦心緩緩上前將書遞過去,裴霖拿了東西抬腳要走。

    錦心忽然喊住他,笑道:

    “我家主子,若是容少爺另有想看的書便告知一聲,她回頭讓人送來。”

    裴霖扭頭看著她,眉頭一皺:

    “知道了。”

    罷轉身進屋。

    錦心垂目,轉身離開前又瞥了眼裴霖腳上的靴子。

    烏皮雷紋靴……她快步回到隔壁院子,將此事告知程曦。

    程曦正懶在臥榻上看書,聞言一下子坐起身來,瞪大眼睛望著錦心:

    “兵護衛?”

    錦心點點頭,道:

    “奴婢瞧了他的佩刀,鞘上有兩道牛皮扣,絕不會看錯。”

    這是軍製佩刀。

    秦肖的爹秦震從前在文親王府上做親衛侍從時,也是穿烏皮雷紋靴、佩雙扣牛皮鞘刀,普通人若是越製這般穿戴,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因為兵護衛並不是普通護衛,而是編入軍籍、占軍餉份額的,等閑人家並沒有資格擁有——便是皇上禦筆朱批恩準編養,那名額也很有限,有些親王府上也不過區區幾十名而已。

    程曦想起初見容潛時他那身錦衣華服的模樣,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她看著錦心,皺著眉頭不確定地問:

    “……我應該沒有得罪過容晏行罷?”

    錦心望著程曦無語。

    她四下環顧一圈,隻見地上、榻上、桌案上,全堆滿了程曦從容潛屋裏搬來的書,默了默,道:

    “……想來,容少爺不會與您計較罷?”

    程曦覺得有些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