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饕餮之夜的尋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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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億森的第二場晚宴,真正的饕餮之夜。
    晚宴的菜式甚至可以用精彩絕倫來形容。桌上的那一道道,一碟碟,要麽精致考究,要麽氣勢磅礴。食材用料紮實,不虛張。絕不是那些用蘿卜雕成各式各樣的造型,擺上桌麵,看上去引人入勝,動起筷子來大失所望。
    桌上酒的瓶,品種琳琅滿目。除了啤的黃的白的紅的不說,香檳和洋酒也有。
    井聞遠悄悄的和王韻說“你家老爺子是要喝死所有員工嗎?”
    王韻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
    今天這一場,一來犒勞員工的,二是讓各個部門同事之間聯絡感情。
    吳德權上台說了幾句,晚宴就正視開始了,每個部門都會有人準備節目,上台去助興。
    往年請來的司儀,連同這一場也會主持,但昨天那個司儀沒有出現,換了公司公關部的一位女同事。
    “我們部門誰去表演節目啊?”林博看著台上的女同事問。
    “你想上啊?你去唄。”老周夾著菜。
    “我去幹什麽?表演什麽?胸口碎大石?”
    一桌子人都笑了。
    第一個表演節目的人上台了,許雲雲。抱著一把吉他,穿的很文藝的樣子。
    “我靠,許雲雲啊,還抱著吉他,昨天沒喝死啊!”老周表情浮誇。
    “老周,你至於嗎?那麽點酒,能喝死誰啊?”安靜也感歎許雲雲的確是個能人。
    許雲雲坐在高腳椅上,麵前放著話筒。懷抱著吉他。開始撥弄琴弦,頭略微低垂,長發遮住一邊的臉龐。
    許雲雲在台上,彈唱《小幸運》。
    老周突然嗤笑。“想想好笑,這算是唱響心聲嗎?她碰到你還小幸運?倒黴還來不及。”
    安靜重重的拍了老周一下“幹嘛,碰到我怎麽倒黴了?我又不是掃把星,再說了,人家這是懷念青蔥歲月好不好。”
    “她用得著懷念嗎?”老周看著許雲雲就是說不出不順眼。
    “八十歲的老太太曾經也是十八的少女啊!”安靜也沒在仔細聽歌。
    林博喝了口酒“她也是蠻拚的,一聽就是臨時學的。”
    “臨時學的?我聽聽還不錯嘛。”王韻也有一點小心思。
    “我們的青春還在懵懂,隻能猥瑣的躲在教室,偷看每天經過窗前的隔壁女大隊長的時候。人家林博可就出息了,拿著鋼琴十級證書,調戲學校的校花大姐姐去了。台上這個,他一聽就知道什麽水平了。”王錨放下手裏的杯子。
    他拿起林博的手“你們看看他的手。”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林博的手上,平時沒有注意,這仔細一看,林博的手張的非常好看,手指又細又長。
    林博自己也看了看。
    “這老兄,以前可是夢想當音樂家的。鋼琴,小提琴,連二胡都會,瞎子阿炳知道嗎?他拉二胡的時候,完全就是瞎子本人啊!”王錨喝了點酒,不比平時那麽寡言少語。
    王錨的逗趣引來在座的幾個笑聲不斷。
    “那後來呢?”王韻問。
    “後來我媽說當作興趣,陶冶一下情操就可以了,當音樂家希望不大,當音樂老師倒是有可能。找個能賺錢的工作,這彈琴拉琴就我的個人特色,以後出門搞對象還能多幾個才藝。”林博無奈至極。
    “我曾經的夢想是去維也納彈黑白琴鍵,後來我也隻能跑跑證交所了看紅綠箭頭,以前這雙手彈鋼琴,現在隻能用來點鼠標了。”
    林博一通自嘲。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能不能講點道義,我在扼腕歎息我的藝術生涯,你們一個個都笑的前仰後合,是什麽意思。”林博自己笑的也是一點也不收斂。
    吳德權的主桌在最當中,依次向外圍排開的是一些別的董事會高層,安靜和許雲雲的團隊被排在高層最近的地方。
    開席快一個小時了,菜基本都吃的差不多了,聯絡感情的時候到了。
    吳德權,吳德智,開始端起酒杯一桌桌的走動起來。
    吳德權雖然端著酒杯,但他沒在怕的,除非哪個是不要命了,要不然誰敢灌吳德權酒啊。
    他們走到每一桌,聊上一會,吳德權高興了就喝幾口,別的幾乎是不喝的。
    吳德權走到安靜的一桌來了。
    全部的人都站了起來。
    “安經理啊,今年辛苦了。”
    吳德權把酒杯端高了一點,孔文馬上往杯子裏添了些酒。
    “應該的。”安靜也端著酒杯。
    “你很不錯啊,昨天把我架的那麽高。”吳德智在一邊話裏有話。
    安靜私想:你們自己起的頭,下的套,現在是不服氣嗎。
    “兩位吳董可是大人物,這紅包薄了,彰顯不出你們的身份。”安靜故意用了“你們”這個詞,昨天一百五十萬全是吳德智一個人掏的,但安靜就是不提這一茬。
    吳駿祥站在吳德智身後,看著安靜,眼神冷漠。
    吳德權喝光了酒杯裏的酒。
    董事長都喝了,誰敢不喝。
    吳德權走到王錨身邊,又倒滿了一杯,拍拍王錨的胳膊“年輕人,好樣的,有魄力!”
    上個月,王錨替吳德權狠狠的賺了一筆。
    吳德權單獨和王錨幹了一杯。
    喝完酒,吳德權寒暄了幾句,又往下一桌去了。
    吳德權隻是和安靜和王錨說了話,王韻站在一邊,吳德權都沒有看她一眼。
    王韻看著吳德權走開的背影,站起身來,走上台去。
    王韻唱了一首很老的歌,前奏就是淒淒慘慘戚戚的。“為什麽要對你掉眼淚,你難道不明白是為了愛。”
    王韻唱的深情款款。
    井聞遠一口酒噴出,心裏狂罵:發什麽病啊,不能收斂點嗎?
    “你怎麽了?”王錨不明緣由。
    “沒什麽?好好的氣氛,怎麽唱這種歌?好像被十八個負心漢拋棄了一樣。”井聞遠談談的掩飾了過去。
    心裏明白的還有兩個人,吳德權和吳駿珂。
    吳駿珂看著這景象,感覺自己的老父親都快要老淚縱橫了。
    吳德權整個宴席繞場一周結束,和吳德智就先行離場了,畢竟一把年紀,連著兩個晚上,體力已經沒有那麽充沛了。
    吳駿祥和許雲雲一起走到了安靜的那桌。
    吳駿祥早就已經對安靜極為不滿。再怎麽說許雲雲也是他的人,昨晚安靜故意抬高了加碼,又讓吳德智一個人掏了封紅利的錢,還讓許雲雲出了洋相,這筆賬他一定是要討回來的。
    安靜的那一桌人嘻嘻哈哈開著玩笑。
    “安經理這邊,很熱鬧嘛,我們過來湊湊熱鬧。”
    安靜看這架勢,又想到吳駿珂之前千叮萬囑的說,不要去惹吳駿祥,所以耐著性子,端著笑。
    吳駿祥用手指戳了戳林薇雨的肩“哎,怎麽傻傻的,還不給我們去拿兩把椅子來。”
    林薇雨本就是個悶聲不響的人,膽子也不大,被吳駿祥這樣一來,忙裏忙慌的站了起來,但是沒有去拿椅子,隻是站著,看著安靜。
    吳駿祥看到她站著一動不動,脾氣就上來了“你是木頭嗎?”
    安靜站了起來。“薇雨,坐我位子上去。”
    林薇雨坐到安靜的位子上。
    “大家把椅子靠攏些,挪出兩個位子來。”
    本來桌子也夠大,大家稍微動了動,就空出兩個位子。
    老周一向耳聰目明,主動去隔壁桌搬了兩張椅子過來。
    吳駿祥和許雲雲坐下。
    “果然還是老周機靈,尾巴也搖的比人家快。安靜還沒開口,你就服務到位了,換了以前在宮裏你應該可以當個大內總管了。”
    許雲雲說話還不敢明目張膽的,但吳駿祥可不是她,他想說什麽張嘴就來。
    老周也是個老江湖了,麵對這樣的場麵雖然憤怒,但是隻能忍氣吞聲。
    安靜反複和自己說要壓著脾氣,敷衍幾句就好了,但是吳駿祥這話一出口,安靜就知道完了,她也不信任自己了。
    “Yvonne可是有九條尾巴呢,每一條都搖的多姿多彩,難怪是你吳少眼中的大紅人。妲己配昏君真是絕了!”
    安靜拉開椅子,一副開戰的架勢在吳駿祥身邊坐下。
    吳駿祥皮笑肉不笑“安經理好口才啊!”
    安靜帶著假笑“口才好有什麽用?要像你吳少,命好那才是本事。”
    吳駿祥麵色陰冷“你要是男的,我和你都能出去打一架了。”
    安靜沉著應對“可惜,我不是個男的。”
    “看你酒量不錯,要不然我們也比一比?”
    桌上的人麵麵相覷。
    安靜真想掀桌了,都是神經病嗎?除了喝酒不會別的了嗎?猜個謎語,玩個剪刀石頭布不好嗎?那麽愛喝幹脆開幾瓶醫用酒精灌下去好了!
    “吳少和女人鬥酒,勝之不武啊?”王錨站了起來,走到安靜身邊。
    吳駿祥當然看王錨更是討厭之至,但他今天的目標就是安靜,不擺平安靜怎麽在許雲雲麵前耍威風,雖然舒黎現在是他的心頭好,但是許雲雲的風情萬種,他早晚也是要收歸囊中的。
    安靜知道王錨是來救場了。
    “巾幗不讓須眉嘛,打起架來我就是欺負女流之輩,喝酒不分男女。”吳駿祥釘死在自己的目標上,一步也不退讓。
    王錨走近聞到吳駿祥身上有酒味,再看他那樣子,好像已經有點醉意了,估計不順著他的意思,借酒裝瘋也是有可能的。
    王錨從旁邊又拿了一張椅子過來,讓安靜把她的椅子往旁邊挪,強行的在吳駿祥和安靜中間坐下。
    吳駿祥眼見王錨的舉動,他沸騰了,吃相也越發的難看。“你識不識相的?我可是要和安經理喝的,你坐我們當中是什麽意思?”
    王錨不以為然,一副最多就是幹一架的樣子。“她昨天晚上可是喝的很多了,吳少今天這樣,傳出去不是欺負人嗎?”
    吳駿祥哼哼一笑,樣子和痞子一般。“欺負什麽人,昨天我喝的很多,今天我也喝的很多,這就像打架一樣,我都讓她一隻手了,懂嗎!”
    吳駿祥用手戳著王錨的胸口。
    王錨一手拍掉吳駿祥的手。
    吳駿祥瞬間怒發衝冠,直衝雲霄般的站了起來。
    王錨也是奉陪到底的氣場。“吳少,這麽多人都看著呢,你爸爸前腳花了那麽多錢慰勞員工,你後腳就要展示一下恩威並濟的樣子嗎?”
    許雲雲被王錨的這句話點到,她畢竟不是舒黎那樣愚婦,為了爽快一時,不顧後果。
    “吳少,算了,Ann昨天也喝了不少了。酒要喝的高高興興的才好,何必強人所難呢?”
    許雲雲擺出台階,讓吳駿祥下來。
    本來吳駿祥是想在許雲雲麵前耀武揚威一番,但是現在已經關乎到他麵子的問題了,這台階他還不想下了,但王錨搬出吳德智的這一招,倒是讓他忌憚了一下。
    他又坐了下來。
    王錨也坐了下來,反正他今天一定是要擋在安靜麵前的。這吳駿祥萬一發起酒瘋來,誰知道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安靜,你今天這酒到底喝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