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臭名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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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生娘請來的那位巫婆可能是擔心跳大神費的時間太短,與那八十文錢不太相稱,怕被人家說,所以硬是瘋鬧到大半夜才算消停。

    澤生與小茹被吵鬧得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可能是心裏想著趕集新的場地比以前的遠了十裏地,腦子裏牢牢記著要早早起,所以,盡管他們都沒睡好,大腦還是及時喚醒了他們,比平時早起了一個時辰。天還沒亮,他們就起床做早飯了。

    趁天色蒙蒙亮,他們就開始趕路去姚家村趕集了。因為來得還算早,又是第一次在這裏趕集,很多人還不知情,先是去了以前的場地,見那裏沒人,才再往這裏趕,所以澤生和小茹比較幸運占了一個極佳的地方。

    買賣也進行得十分順利,不到中午就賣光了,走之前,小茹又在地上劃了一個“占”字。雖然早早賣完了,因為路遠,他們到家後時辰也不早了。家家戶戶都吃過午飯出去幹活了。

    到家後,他們倆就聽到隔壁哭天喊地,原來是周郎中上午來過,說東生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若有一日能恢複原狀,那就是老天開了眼,或是東生上輩子做了福。

    東生娘還不相信,她隻相信巫婆的,說跳五次大神就能好。

    但是芝娘相信澤生說的,因為澤生昨日說巫婆那一套不管用,否則就不用找郎中,也不用吃藥了。

    所以她從上午到下午已經哭暈了好幾次。哭暈了後,不知過了多久又醒了,醒了再哭,哭著又暈。

    當然,她不是為東生而哭,而是為自己剩下的大半生而哭,她不想守個傻子過一輩子。

    東生娘嫌她哭得太淒慘,會給家裏帶來更多晦氣,就拿火鉗抽她,越抽她就越哭得慘,以此循環。

    澤生與小茹聽得心肝一顫一顫的,實在聽不下去了,兩人就一起去租賃的那間破土屋裏好好瞧瞧,該怎麽修繕,到時候裏麵該怎麽擺放貨物,他們倆一起商量著來,還拿著紙筆寫寫畫畫。當然,是澤生寫寫畫畫,她隻在旁邊看著,偶爾不露聲色地指點一下。

    到了晚上,東生家又是鬧到半夜,附近幾家沒有誰能睡得踏實。但誰都不好有怨言,畢竟他家忙活的是大事,無論結局怎樣,心裏有了安慰和期盼,這日子才能繼續過下去。

    第二日,澤生和小茹又是起個大早,因為要去縣城進貨。

    小茹將錢往身上仔細地收好,拿起昨夜澤生寫的進貨單,她突然說道:“澤生,我們昨夜商量了那麽久,竟然忘了一樣十分好賣的東西了。”

    “哦?什麽?”澤生挑眉問道,他還沒明白過來。

    “我們可要進一些便宜的粗布來!”小茹拿出筆,“來,你快加上,別到時候又忘了。”

    澤生拍了拍腦袋,“對啊,最近幾乎家家都要做棉襖,需要買布的肯定很多,我們怎麽能把這件事忘了。”澤生接過毛筆,趕緊加上。

    他寫好後剛放下筆,張氏和瑞娘就進來了,還真是巧,她們進來要說的就是布的事,讓澤生和小茹多進些布回來,她們要買來做棉襖。

    “你們還要買什麽,到時候送給你們一些就行。”澤生爽朗地答道。

    瑞娘可不敢承這個情,“那哪行,可不能白要你們的,你們掙錢也不容易,不是還要開店鋪麽?正缺錢呢!”

    張氏朝澤生笑著訓道:“瞧你,還說要做買賣呢!送這個送那個,你們豈不是要送得連褲子都沒得穿?做買賣可得精打細算,記住了麽?”

    澤生嗬嗬笑著說:“好好,不送就不送,按本錢給你們總行了吧。”

    小茹緊接著道:“娘,你放心,我們肯定能將買賣做好,以後凡是自家人買,就都按本錢算。”

    “這還差不多!你們要是能將買賣做好,日子過得像模像樣,我和你爹臉上也有光呢!”張氏說完就和瑞娘一起出去了。

    澤生和小茹收拾得差不多了,趕緊上路。

    這次雖然進的貨比上次多,好在動身得早,也沒有耽誤時間,總算趕在天黑之前到了家。

    接下來幾日,他們都是挑擔賣貨,賣完了再去縣城進貨,遇到趕集的日子他們也不錯過,雖然很忙活,他們幹勁卻十足,為了能早點將店鋪開起來,卯著一身的勁。

    東生家請巫婆跳了五次大神後,東生並沒有絲毫的轉變。東生娘哭著問巫婆是怎麽回事,巫婆說是因為這次惡神太凶狠,還是做法的次數不夠多,應該再多做五次才行。

    東生娘咬咬牙同意了,可是第六日巫婆並沒有來。巫婆讓人帶話給東生娘,說她要化身去天上驅除惡神,三個月後才能回來。

    巫婆知道東生毫無轉變的希望,便逃之夭夭了。反正她又沒有個固定住所,常年四季都在外奔走。她說三個月後再回來,也沒有人真正去追究她的下落。當然,絕大部分人是真的相信她化身去天上了。

    東生娘不但不認為自己是上當受騙了,還信心滿滿地等著巫婆在天上收拾惡神,待她三個月後回來,東生就有救了。

    東生爹倒是有些懷疑,怕是上當了。東生娘見他懷疑,還大罵他,說他怎敢辱了巫婆,汙了神靈,這可對東生沒好處,這下東生爹也不敢再亂懷疑什麽了。

    巫婆要化身去天上除惡神的事一下子就全傳開了,越傳越真,簡直是神乎其神,還有人將巫婆如何與惡神搏鬥都描繪得有聲有色,好像有誰親眼見過一樣。

    此事從本村傳到別的村子裏,再傳及整個鎮。如此傳了幾日後,慢慢的就沒有什麽新鮮感了。再慢慢的,提起這件事的人就少了,都說等三個月後再看吧,看巫婆會不會勝利歸來。

    *

    方老爹服了十日的徭役回來了,這時澤生和小茹倆也掙了不少錢。

    方老爹得知澤生和小茹要開鋪子,十分高興,覺得兒子可比他眼界寬。他見澤生小兩口太忙活,沒空修繕那間破土屋,就說幫他們修繕。

    澤生聽了很是感動,可是他不好讓爹白白幫著他,畢竟已經分家了,不能光幫襯著他一家,不公平的話會惹大嫂不高興的。

    “爹,你要是能幫我們修繕就太好了,我自己沒幹過這活,怕弄不好,你和大哥以前經常出去給人家幫工,有經驗。隻是,我得每日給你三十六文工錢,因為耽誤了你去石頭山幹活。”

    方老爹見澤生還跟他客氣,頓時生氣了,“爹幫你幹活還要工錢,豈不是讓人笑話?爹就不能幫幫兒子了?”

    “爹,不是兒子叫你難堪,我們都分家了,當初不是你說以後過日子賬都要分清麽?再說了,大嫂若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又何必惹她不痛快?而且我自己又幹不好修繕的活,還想著要花錢請人來幹呢!”澤生心裏想著,修繕的活可比去石頭山幹的活要輕鬆,這樣爹就能輕快一些,還能掙到錢,豈不是更好?

    方老爹不擅長與人理論,在自己的兒子麵前也是一樣,隻好妥協道:“好吧,那就每日給我二十文錢吧,我花三日的功夫就能幫你們修繕好。”

    才二十文?澤生覺得這也太少了,可是他不再敢與他爹在錢的事上磨磨嘰嘰了,怕他生氣,便順從地道:“謝謝爹!”

    澤生歡喜地把這件事告訴了小茹,說屋子修繕的事由爹管著。小茹聽說了後,既高興又感動,“我還怕爹回來了說我們瞎鬧呢,放著眼前安穩的日子不過開什麽鋪子。沒想到爹不僅讚同我們的主意,還願意幫我們的忙,真是太好了!爹對修繕屋子有經驗,可比我們自己幹得要好。隻是……爹不好意思多要我們的錢,這可是耽誤他去幹活掙錢了呀,大嫂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你別擔心,應該沒事,我們又不是一文錢都不給爹,也不算是完全白白給我們幹。何況,自從大嫂懷有身孕後,娘也幫了她不少,她不至於那麽小心眼的。”

    小茹想了想,覺得也是,爹娘並沒有隻幫她和澤生,也是幫過大嫂的。她高興地拿筆在賬本上記著帳,“澤生,再幹二十日,我們就可以多進些貨,把店鋪開起來了。”

    “嗯!”澤生接過賬本看了看,不可置信地道,“我們已經掙了這麽些錢啊!”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三記極輕的敲門聲。這是小茹穿到這裏後,第一次聽見有人敲她屋的門,平時有誰要進來大都是直接推門,推不開才在門外叫著他們的名字,問他們在不在,反正沒有敲門的習慣。

    小茹聽著這三聲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就知道來的人肯定不會是自家人,她納悶地去開門,還沒來得及問,一個人影閃了進來,芝娘?

    芝娘慌慌張張地看著小茹和澤生,然後極小聲地說:“噓……,我來你們家可不要讓別人知道了。”

    澤生和小茹覺得好莫名其妙,不知芝娘神神叨叨的到底要幹嘛。隻見她那雙眼睛在這十幾日內已經哭得紅腫,看上去很不像樣了,臉上和手背上也被她婆婆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芝娘,你這是……要……”小茹小聲地問著。因為芝娘剛才已打了招呼,叫他們倆不要聲張,小茹也不敢大聲說話了。

    芝娘卻不答小茹的話,直接轉向澤生,眼巴巴地求道:“澤生,你能幫我寫一封休書麽?”

    “休書?”澤生聽了直後退,費解地問,“我給你寫什麽休書?”

    “代東生寫,寫給我的休書!”芝娘再往他身前走幾步,期盼地看著澤生,希望澤生不要拒絕她。

    澤生連連後退,“這哪行,我怎麽能代替東生給你寫休書呢?”

    小茹明白了,芝娘是不想在東生家過日子了,她是想要一封休書,好回娘家,或另做打算。

    可是,澤生不能做這個冤大頭呀,若是讓東生娘知道了,豈不是要剝了澤生的皮。

    小茹攔在芝娘的麵前,正色道:“芝娘,這種事澤生真的沒法幫你,即使澤生寫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他根本代表不了東生!”

    芝娘這時終於明白一回,小茹若不同意,澤生是不會幫她的,澤生事事都聽小茹的,哪裏會心軟聽她的懇求。

    她隻好央求小茹,“茹娘,我求你了,你就讓澤生幫幫我吧,東生本人又不會寫字,哪怕他現在不是個傻子,他想休掉我的話,也是需要找人代寫的。”

    小茹為難地道:“這我知道。但是,若東生真想休你,要請人代寫,他也要當麵摁手印的,沒經過他的同意,休書根本無效。”

    芝娘卻冷冷一笑,“隻要澤生代東生寫好了休書,我拿回去後,抓著東生的手,讓他摁一下不就得了,他現在同不同意,還有那麽重要麽?”

    小茹和澤生聽了瞠目結舌,他們倆還真沒瞧出來,這個芝娘還挺膽大的,這種事也能想得出來。

    “可是……這樣的休書,你公婆是不會承認的。”小茹怕她不清醒,提醒著她。

    沒想到她平時糊塗得很,此時卻十分清醒,“我才不管他們承不承認呢,我隻要有了休書,以後若想……”她垂下頭,聲音輕得如蚊子,含糊地說,“若想再嫁的話,也容易得多。”

    小茹腦袋轟了一下,哦,原來芝娘是想再嫁,這也無可厚非,“可是……你是想回娘家麽,你不管你的丫頭了?她還不到兩歲呀。”

    說起孩子,芝娘眼淚滾滾,但還不忘為她自己辯解道:“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瞧我每日過的是什麽日子,東生成了傻子,我像奴仆一般伺候他吃喝拉撒,婆婆還整日打罵我,再這麽過下去,還不如死了呢!婆婆再不喜歡丫頭,也不至於讓她餓死的。”

    澤生聽她說想棄夫棄女,頓時臉色慍怒,但他又不好發作,便態度生硬地對她說:“你若真想要休書,也應該讓你公爹親自找人代寫,或者你去找村長代寫也行,而不應該找我,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這裏的村長並不是官吏,約定成俗,每個村都由裏正指定一位在村民眼裏算是有些德望的人為名譽村長。村長平時不管村裏的事,隻是哪家有紛爭了,他去勸勸架,或哪家分家,他去作個證。以前澤生一家分家時,就是村長來作證的。

    像這種代寫休書的事,也是找村長比較合適。他的話大家比較信服,那麽他代寫的休書,也是能得到大家認可的。

    芝娘聽澤生竟然讓她去找村長,她急得臉色漲紅,直跺腳,“澤生,你還不知道村長的性子麽,他怎麽可能會為我代寫休書,他肯定不但不願代寫,還罵我不守婦道,勸我一輩子伺候著東生。澤生,我求你了……”

    “你也知道會有人罵你,我又怎麽能幫你做這種讓人辱罵的事!”澤生鐵青著臉,嚴詞義正,讓芝娘有些生畏。

    看來,澤生是不願幫她的了。她失望地看了看澤生,再看看小茹,有些絕望地道:“沒有人願意幫我,都覺得我該日日為東生端屎倒尿,日日麵對一個活死人,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是麽?”

    小茹和澤生不知該怎麽接她的話,他們也知道她過的日子的確是很苦很苦,值得讓同情,可他們真的幫不了她,若幫她寫了這封休書,以後澤生走出去就會遭人唾罵的。

    芝娘失魂落擺魄地回去了。

    “小茹,你不會怪我沒有幫她吧?”因為剛才芝娘走出去時,澤生見小茹那神情,似乎十分可憐芝娘。

    小茹搖了搖頭,“我怪你作甚,這種事她本來就不該找你的,而是應該找村長,可是,如她所說,村長也是不會幫她的。我隻是覺得,她落到這種田地,也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她當真是……唉。”

    澤生拉著她坐在床邊,安慰道:“你也別太為她傷感了,東生才出事十幾日,她便熬不住了。以前見她被東生打,還覺得可憐,現在才發現,她這人可是自私得很,不顧夫妻之情,而且還連孩子都可以不要了。”

    澤生這話說得也沒錯,小茹有些迷糊了,都不知是該覺得芝娘可憐還是覺得她自私了,隻好脫衣裳上床,“別管她了,我們趕緊睡吧。”

    次日,他們倆挑擔賣貨回來,就聽人說芝娘連夜跑了!跑回娘家去了!

    澤生與小茹吃了一驚,看來芝娘昨夜是做好了打算,若澤生不肯幫忙,她就隻好連夜跑了。

    東生的爹娘和南生商量了一番,決定去芝娘的娘家去搶人!東生這副模樣,還得要芝娘照顧呢,孩子也不能沒有娘!

    到了晚上,芝娘就被他們捆著帶了回來。其實他們去芝娘的娘家沒費什麽口舌,也沒有動手打架,芝娘的爹和幾位哥哥作主把芝娘捆了起來,讓他們給帶回來了。

    芝娘的爹娘是老實本份的人,在他們看來,女人就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芝娘現在過得很苦,他們也心疼,可他們認為婦道最重要,怎麽能因為相公傻了,就棄夫逃回娘家呢,這可是丟娘家的臉麵啊,會被人罵一輩子的。

    芝娘被捆回來後,東生爹娘將她鎖了起來,餓她幾頓,說要好好懲罰她。

    村裏人得知這件事後,大多數人都是罵芝娘不守婦德,心眼太壞了,怎能棄夫棄女?也有少數人說芝娘也挺可憐的,不過轉念又說,再可憐也不能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芝娘沒想到她的娘家人會那麽狠心,不但不幫她,還主動將她捆起來。她餓著肚子哭得都快要昏死過去了。在大半夜裏,她又想出了一個主意,還是得跑,因為她現在沒有臉麵再呆在這個地方了,呆在這裏不僅要伺候東生,出門還會遭村裏的人指指點點,暗地唾罵,可能當麵罵她的也有。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不可能有小茹那麽好的命,能遇到澤生那麽好的男人,那種讓女人向往的願意交付一生的男人。澤生有了小茹,是不可能多看她一眼的,她惦記也沒用,還是趕緊為自己謀出路吧。

    她覺得自己再不濟,總能找個比傻子強一些的吧。

    東生爹娘還以為芝娘被抓回來變老實了,認命了,知道羞恥了。沒想到天亮一起床,他們見鎖芝娘那間屋子的窗戶都被拆了,芝娘竟然又跑了!

    當東生爹娘和南生再去芝娘的娘家時,她的娘家人也嚇著了,說芝娘根本沒回來呀。

    大家都明白了,芝娘這回可能跑外地去了!

    才半日的功夫,芝娘逃跑的事已傳遍好幾個村,再過幾日,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就連相鄰幾個鎮都有不少人知道。

    小茹知道,芝娘出名了,而且是臭名。

    小茹坐在油燈前,撐著腦袋,問道:“澤生,你說芝娘會逃到哪裏去?她這樣一個孤身女子在外,多不安全。難道前日夜裏沒答應為她代寫一封休書,是我們錯了?她若有那麽一封休書,再嫁或許能容易一些。以她如今那身段與模樣,別人一看就知道是生過孩子的,她若說自己沒嫁過人,別人是不會相信的。可手裏又沒有休書,她這日子該怎麽過?”

    澤生卻不以為然,他放下手裏的書,說:“以她那心眼,跑出去後,肯定也會求別人幫忙寫的,再胡亂摁個手印,誰知道呢。何況她這樣逃得遠遠的,說不定還能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隻不過苦了她的孩子,還有可憐的東生,東生現在……唉,芝娘走了,他也感覺不到孤單。”

    小茹想了想,覺得也是,芝娘是有些心眼的,不至於會在外麵混不下去,算了,不想她的事了,“澤生,再過十日,我們就要把店鋪開起來了,而小源八日後要出嫁,我們可有的忙活了。你想好給小源的嫁妝裏添什麽了麽?”

    澤生有些犯難地說:“我已想了一日,實在不知該添上什麽才合適。李家昨日送來了禮錢,爹已經按照一般人家陪嫁的單子去鎮上買了嫁妝,而那些喜桌椅、喜盆,嫁衣和嫁鞋早已準備好了,好像不缺什麽。除了給她多湊六十文壓箱錢,再送她一副頭飾可好,我們明日去縣城進貨,為她挑一副好的。”

    “好,等小源出嫁那日,我再為她化個美美的妝。”

    澤生聽了有些好奇,“你會幫人畫妝?”在澤生的眼裏,在臉上描畫那些,就是“畫”妝。

    “當然會了,你可別小瞧我。”小茹心裏在想,她在前世,每日上班之前,可都是要化個美美的妝再出門的。如今在這裏,那些複雜的工序用不上了,倒也落個輕閑。

    “那你平時怎麽從來都不畫妝?”澤生笑問。

    小茹斜眼瞪他,“村裏那麽多新婦,我就沒見哪個往臉上塗塗畫畫或塗脂抹粉的,都是素麵朝天,我可不能搞特殊。”

    澤生想象了一下,似有所悟地道:“也是,你若打扮得太過標致,到時候你往鋪子裏一坐,那些來買東西的男人都看得不舍得走了,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小茹撲上來直撓他的胳肢窩,“討厭,瞎說什麽呢,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麽愛看女人啊!”

    澤生癢得直叫喚,還不忘辯白:“我哪有愛看女人,隻不過愛看你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