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庭前舊夢何須記 好夢難圓隻道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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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少,你如此和個弱女子計較,連我陸黎鈺都看不過去了。”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伸手指了指,似是在想著什麽,語氣輕鬆的開口道:“哦,對了,若我沒記錯你們張家還想要與我們陸家合作呢!現在萬事俱備,就差我這陣東風了啊!我要是一個搖頭,你的那些本錢可就都賠了!”

    今兒我點兒背,不跟你們計較!”張大少托著被打紫的鼻子,帶著家丁倉皇離去,芷柔微微頷首,“多謝陸大少仗義相助!”陸少一笑,笑的如清風一般,“隻是看不慣他們這些人欺負你一個弱女子。”

    這時陸少的跟班杜宇,湊到他耳邊說著什麽,陸少邊聽邊點頭,杜宇在他的一旁恭敬地站好,陸少開口道:“陸家倉庫出了點事需要我處理,先告辭了!”

    芷柔保持著一貫的微笑,淡淡的,看不出笑的多開懷,也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回到位置上坐下,霆錚一臉的佩服,探了探頭擠了擠眼,“想不到你這張小嘴,到還挺厲害的!”

    芷柔得意的將手叉到懷裏,眉目間帶著些許小女人的嬌媚,“能得到周教員的誇獎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芷柔剛下了台一個年長的老先生叫住她,“芷柔,留步!”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對那老先生道:“先生,我是不陪酒的。”

    我是陸伯伯啊!你不記得了嗎?”陸慶華詫異的開口,兩人在椅子上坐下,陸慶華將帽子摘下放到一邊,“芷柔,昨天我兒子剛為你解了圍!”

    看著眼前的老者不由得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不過這老者一說到陸伯伯,芷柔想起一個父親的故交,想到了小時候一個儒雅的小哥哥總是跑到她的家裏去翻看父親珍藏的醫學典籍,想了想昨日的陸少,那舉手投足間像極了當年那儒雅的小哥哥。

    帶著疑惑的不確定的問道:“昨日的陸少就是陸大哥嗎?”芷柔擰了擰眉開口帶著歉意道:“陸伯伯真對不起,我之前出了點事,有些事情都記不清了。”

    陸慶華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芷柔你受苦了,當初知道韓公館被洗劫的時候我就應該去讓我小兒子接你們過來的。”

    聽到這個久久不被人提起的過去,如星星般迷人的眼睛空洞了起來,手指摳著衣服的花邊,咬著唇低著頭,沉默不語。

    陸慶華十指在指縫中摩挲,“想當初陸家一夜沒落,我走投無路來投奔同在藥材界的韓老弟,他與我交情匪淺,收留了我。後來我遠走他鄉,憑借著祖輩傳下來的技藝,白手起家成立了陸氏藥材場,當我一切都穩定下來之後,本想與故友敘敘舊,怎料他竟搬離自己的住處,我四處派人打聽他們的下落,知道他們在藥材界已名聲顯赫,本想抽個時間請敘敘舊,卻得知韓公館一夜之間被土匪洗劫,老爺與小姐都下落不明。昨日聽聞犬子在不夜城為了一個歌女解圍,隻知這歌女名喚芷柔,聽到這個消息,我欣喜萬分,我怕自己搞錯,於是又派人查了你的底細。”

    聽到底細這個詞,心中繃了根弦,心也隨著揪了起來,隻聽陸慶華接著道:“我派人去查,知道你們在小山村遇到日寇的打擊報複,韓老弟也死日軍的槍下,於是你就逃到了……”

    聽到這裏冷汗以布滿了頭頂,手心中也全是汗,不由得拿出手上的手帕擦了擦額頭,尷尬的笑了笑,“於是逃到了山林深處甩掉了追擊的日軍,遇到一個獵戶人家,在哪裏安定下來,可是沒多久那對夫婦投奔了親戚,你也輾轉流落至此,現在你一個女人在上海也不好混,不如和我回陸家吧!”

    聽到這兒芷柔緊繃的情緒漸漸褪去,因緊張而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下來,眉宇間有種清風在浮動:還是小瞧了他了,若是特訓營的事被其他人這麽輕易的就查了出來,他就不叫周霆錚了。

    從陸慶華身後看到帶著帽子,隱身於拐角處座位上的霆崢:看來剛才的談話都被他聽到了。霆崢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示意芷柔答應。芷柔逃避著霆錚的注視,霆錚猛地睜大了眼,眼神犀利的盯著她,示意她趕快答應,遲疑的慢慢開口,“那就有勞陸伯伯了。”

    一陣刺鼻的雪茄味傳過來,陸慶華向馮老板招了招手,馮老板眉開眼笑,吹捧起來,“陸老板大駕光臨,可令我這兒蓬蓽生輝啊!”

    陸慶華手指豎在手心下,做了一個停的手勢,“馮老板,別和我來虛的,我是什麽人你很清楚,今天我想讓你放我這個可憐的女兒一個自由。”

    雪茄的煙圈一點點的減少,額頭上一層又一層的皺褶爬了上來,可見他以陷入沉思:陸家有個深受器重的兒子,而他陸家產業雖大不如巔峰時期但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雖是這樣想,但還是不由的開口,“她也是我下心思培養的,陸老板若帶走了她,我這不夜城還開不開門了。”

    陸慶華搖了搖頭,“不,不,不,如今的上海藏龍臥虎,年輕出色的小姑娘也是層出不窮,你又何必冒著風險留下我這半個女兒呢。”

    說完拉起芷柔就帶著她離開了座位,“稍後會有人給你送來補償,你若不接受隻能讓我那小兒子拿槍來和你談談了。”

    哼!”馮老板氣的吹胡子瞪眼,一臉的鐵青,這是愣搶啊!他雖心有不甘,但還是沒有爆發出來,“紅玫瑰,我這裏隨時歡迎你。”陸慶華邊帶著芷柔走,邊擺手,明確的告訴馮老板打消這個念頭。

    霆崢和芷柔擦肩而過在芷柔的包裏丟了一把鑰匙,是霆錚小洋樓的鑰匙,他小聲的對芷柔道:“陸慶華為人精明,今天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以免他起疑。陸家關係複雜很適合收集情報,你把握好機會。”

    芷柔苦澀的一笑,就像一片陰霾一樣遮住了帶著蓬勃生機的陽光:你的眼裏隻有你的信仰,可曾注意到為你輾轉了半世的玫瑰。也許從最初的遇見我就要注定獨賞那一幕隻有我一個人的風景。

    到了霆錚的住處,收拾好東西,隻見一個男人很紳士的站在車前,他頭戴軍帽,平頭顯得他幹練清爽,劍星眉目,眼神銳利,十足的一個久經沙場的帥才,他一身軍裝帶著肅殺。打開車門向芷柔弄了一個請的姿勢,“韓小姐,請,家父以等候多時了。”

    雄渾低沉的聲音,透著軍閥的那種戾氣與果敢。芷柔點頭示意,淡淡一笑,“陸家二少陸澤宇,年紀輕輕,便以有如此成就,真是使芷柔佩服。”

    陸二謙虛的擺了擺手,“愧不敢當啊!天色以晚,韓小姐請隨我回陸家吧!家父以備好了佳肴。”

    有勞了。”上了車,靠在車窗上,看著漸漸與她拉開距離的小洋樓,心裏有些失落,就像一個被掏空棉花的玩偶,空落落的,他終究沒來送她,這一別也不知何時能見了。

    這時,在漆黑的夜色中,從車子上的反光鏡裏她看到了一雙幽深的眼睛,銀白色的月光渡在了他的身上,帶著些許夢幻,他向她打著手勢:照顧好自己。

    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原本寫著失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如漣漪般的笑容:霆錚,此次回到陸家不知會發生什麽,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在老練的陸慶華與曆經殺伐的陸澤宇麵前露出馬腳。若他們知道我的目的,恐怕我死萬次千次,都難泄他們的憤恨,若真到了那一刻,哪怕以命換命,我也絕不會把你置之危險境地。

    你可以把我當成一步棋,丟之棄之,但我絕不會如此對你,誰叫你救了我呢?有些情,也許在不對的時間裏,難以開花結果,但它卻在這種的時間裏萌生了枝芽,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也會義無反顧的去跳,隻一眼便注定了,這一生,隻為你而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