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狼顧青梅匿她來 雨夜拂塵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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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的門被人打開了隻見山本手裏拿著銀鈴鐺就像霆錚走了過來。山本拍了拍手笑著指著剛剛霆錚看到的那塊玻璃,“我一直在那裏看著裏麵的情況。”讚許的笑了笑拍了拍霆錚的肩膀,“你沒有讓我失望。”

    霆錚捂著脖子冷眼的揚起頭問道:“他們到底是人還是怪物?”山本淡淡的笑了笑,嘴角不屑的努了努,“中國人!”緊接著他的眼底湧上了一抹亮色嘴角上出現了一種洋洋得意的表情,“我給他們下了七葉蟲草花的蠱毒,這是蠱毒成功後的樣子。”

    霆錚聽到這兒眼神銳利的眯成了一條縫,人命在他的眼中竟像小白鼠一樣能夠如此輕賤的嗎?心中噴薄欲出的怒火似火山一樣迸發出炙熱的火花蔓延著他的全身,霆錚眯著眼死死的咬著牙關竭力的抑製住自己心中早已沸騰起來的怒火。

    山本狡詐的笑著又搖了搖鈴鐺,地上那兩隻靜靜平躺著的蟲子緩緩的蠕動著蟲身,向剛剛那兩具被霆錚打死的怪物身邊爬去了,隻見那兩隻蟲子順著地上兩具屍體的耳朵裏爬去,不到一會功夫地下的那兩隻怪物突然的睜開了眼睛互相的撕咬殘殺了起來。

    山本看完後哈哈的大笑著,極其狂妄又極其不屑的開口道:“中國人就是這麽的命賤!”霆錚嘴裏又再一次咯噔咯噔的咬著牙,緊緊的握著拳頭手麵上都冒出了青筋。強忍著一口的怒氣將所有的恨意都握到了手心裏。

    隻恨不能一槍結果了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小人,耳邊一直不斷的回蕩著的就是山本那看戲帶著享受的狂妄笑聲,似個怎麽也不能消散的魔障一樣。

    霆錚的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嗡嗡的兩聲,似兩隻蚊子似的幹擾著他的思緒。眉頭皺的死死的,眼睛緊緊的閉著搖著頭想讓腦海中的聲音平複下來,可是怎麽也平複不下去。

    猛地一睜眼,眼睛一紅,微微的張著嘴磨著牙眼睛冷冷的沒有一點人的感情,瞪著眼全身帶著抽搐感嘎嘎的扭動著脖子隨時準備要向山本撲過來。

    山本指著眼前撕咬在一起的兩個人,“佐藤,你看!”山本向霆錚看了過來隻見霆錚和平常不太一樣。先一步的禁錮住了霆錚的胳膊,霆錚張著嘴要向山本的脖子咬過來,山本動著脖子左躲又躲的,躲過了霆錚的攻擊,而霆錚卻是明顯的被山本激怒了,用了全身的力氣將山本撲倒在地上便於他啃咬,可山本怎麽說也是軍旅中人又怎能這麽輕易的被霆錚製服。

    山本拿著手裏的鈴鐺要搖,想要指揮那兩個扭打在一起的怪物幫他拉開霆錚,霆錚眼睛一尖揚起手打落了山本手裏的銀鈴鐺,啪啦一下山本手裏的銀鈴鐺被霆錚打落,散落了一地。

    兩隻怪物因為沒了鈴鐺的操控,撲通一下似兩坐塌陷的大山一樣倒了下來濺起了一大片的沙土。

    山本抓著霆錚的衣服咬著牙用了手臂上的力氣拽著霆錚的衣領向後一翻,騎在霆錚的身上向他嘴裏丟了一個白色的藥片兒。

    霆錚瞪著發紅的眼睛怎麽也不吞下山本丟到他嘴裏的藥片兒。山本凹著腮幫子臉色都變得通紅了起來,伸出兩根手指掐著他的喉嚨強迫著霆錚幹吞了下去。

    一片藥順著他的喉嚨滑下,眼中的血紅漸漸的褪去,弑殺的本性一點點的減少,山本喘著粗氣的從霆錚的身上翻了下來,霆錚大字的躺倒了地上任憑著冰雹死死的咂散著他一身的戾氣,呼呼地喘著粗氣漸漸回歸平靜。虛脫的用手撐起自己緩緩的站了起來冷眼看向山本,問道:“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麽藥?”

    山本從地上站了起來扭攥著自己衣服上的水漬還是一臉得意的開口道:“你吸了他們的血,他們的血對於你起到了同化的作用,剛剛給你吃的是抽離毒血的藥。”

    山本攤了攤手,一臉讓人惡心的樣子,處處透著變態的炫耀,“你看看,這些愚蠢的中國人我能因為我發明的蠱蟲而讓他們自相殘殺,也能因為我的一粒解藥而讓他們脫離死亡的痛苦,我操控著他們所有的一切,多美妙!”

    霆錚厭惡的別過臉山本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聽到霆錚的耳朵裏都是一種侮辱。當他逃到日本人的客船有了佐藤這個姓氏的時候他無不厭惡著自己的身份。

    霆錚走到那一串被他打散的銀鈴鐺前彎下了腰想要拿到手裏看看這鈴鐺有什麽玄機,卻被山本先一步的拿到了他的手裏笑起來,“我這鈴鐺沒用,這鈴鐺的曲譜才有用。”

    這就是第一天霆錚去軍校的時候給他的血色衝擊。回到了山本給他安排的住處他怎麽也睡不著,於是又再一次的潛到了那個小院裏偷偷的安葬了院子裏的亡靈。

    他還記得那一晚他雖然通過了軍校的考試,但是卻讓他內疚了一輩子:他還記得被山本種了蠱毒的那四個中國人被山本不管不顧的丟到了那個小院,任由禿鷲啃食,高人一等的一遍遍的罵著中國人的命賤。

    他忘不掉那些像盤中餐一樣被放到案板上任人魚肉的中國人,他忘不了那些如同小白鼠一樣輕賤的四條性命,他忘不了他第一次殺人竟是將毒手伸向了自己的同胞。

    他忘不了他在日本人那裏看了到十年前兩軍嘩變的那份檔案中,遺落出的那一張張中國人自相殘殺的畫麵,本自同根生卻茹毛飲血的吞的隻剩了一把骨頭時那些披著狼皮冷酷,冷血的扶桑人眼中帶著的星星笑意,酷似這個世界的主宰一樣將這些當做茶餘飯後最完美的談資。

    那時他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心卻在滴血。他雖然血液裏流的是扶桑人冷酷弑殺的鮮血,但他的骨子裏存留著的卻是中國人的風骨。

    布穀——布穀——一聲杜鵑鳥的叫聲拉回了霆錚的思緒。霆錚揚起了頭看著不遠處的枯樹上停歇的一隻布穀鳥,凝視的望著,細細的聽著,他淡淡的笑了起來,耳邊聽多了這大上海的虛誇曲調,再聽這鳥語雀曲到是讓人覺得分外的真實。

    恐怕在這處處充滿誘惑的大上海那些紙醉金迷的人們所需要的不是一聲聲吟風弄月的洋曲子而是一聲聲能夠喚醒他們情懷的進行曲,才能讓他們在造作的浮華中真正的清醒過來。

    看著早已走遠不見蹤跡的陸澤宇,又看了看陸少走過的那條小路,想到陸澤宇提到的七葉蟲草花已大致的推斷出陸少去黎公館的目的。

    想著芷柔身邊有陸少陪著她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但如果七夜蟲草花又再次的問世,那麽給這個已經四分五裂的華夏所帶來的一定是一場不可估量的風雨。

    霆錚想到這裏安耐住一心想要找到芷柔的沸騰心緒決定去黎遠山那裏探探口風,對於七夜蟲草花他所知道的隻是幾張零零散散的照片,但具體內容是什麽也許他還不如陸澤宇知道的多。

    霆錚兩手滑到頭發的兩側把頭發捋順,然後順著脖子直線向下打了打衣領上的土,兩隻大手各自的抻著皮手套的末端把皮手套抻的平整一些,拽了拽身上穿的酒紅色皮衣,彎曲著腿,以眼前的大石頭為支點係了係那玄黑的小腳機車皮褲下那一雙黑亮的軍靴鞋袋兒,最後手摸到脖子上散開的深灰色針織圍巾搭在腦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眼睛睜了睜讓自己顯得神采奕奕一些,巧妙的避開了剛剛躲避陸澤宇時那弄得一臉狼狽的樣子。

    整理好後霆錚就像黎公館走去了剛一進門,就聽黎遠山粗暴的喊道:“沈淑琴那個小妮子哪去了,這幾天的這一折騰肩疼病又犯了!”霆錚鄙夷的舔了舔上牙膛對於黎遠山這個隻會尋花問柳的紈絝子弟,他早就想解決掉他了,但礙於他身後的董雲生,在沒接到上級命令的時候他是不能輕舉妄動的,隻得暗暗的忍了下來。

    黎遠山天天對於他的這些替他賣命的下屬總是吆五喝六的,甚至他們這些人的價值還比不上他養的一隻狗。

    有時候他找沈淑琴除了按摩就沒別的事情,找他除了去為他幹那些殺人的勾當平常連見都不待見的。強忍著一肚子的憤恨走了進去皮笑肉不笑的扯起了嘴角敷衍著黎遠山,“督軍這老毛病也沒個好的,要不霆錚給您找個洋醫生看看?”

    黎遠山看到霆錚語氣不耐的開口道:“沈淑琴和你經常在一起,你消失了這麽長的時間他也消失了這麽長的時間,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裏了?”黎遠山最後一句話挑了挑眉對霆錚帶著狐疑的試探。

    霆錚聽完以發覺黎遠山已經對他有所懷疑,猝不及防的愣了愣,手裏握著拳放到嘴巴上幹幹的咳了咳,淡淡的笑了笑,“我又不是沈淑琴的影子,我怎麽知道她會去哪兒?”

    霆錚怕自己越多說越會露出些馬腳,直接轉移了黎遠山的話題提出了黎遠山感興趣的話頭兒,眼中放光的開口說道:“這幾天屬下發現了關於七葉蟲草花的一些事情。”黎遠山聽到這兒心中對於霆錚的疑慮都放到了一邊,急切的開口道:“你查到什麽了?”

    霆錚像隻狼一樣狡黠挑著眼睛勾著黎遠山的心思,“陸黎鈺就是因這個才夜闖黎公館的。”霆錚知道經過陸澤宇這樣一鬧黎遠山絕對是恨之入骨的想找機會扳回一局的,於是拋出魚餌直接擊潰黎遠山的心理。

    在七匹為一群的狼群裏,狼所具備的無疑就是擅謀,善戰,觀地形。而一匹統帥這隊狼群的出色狼王所應具備的不光是整個狼群的全麵總和更具備的是一種知己知彼的全殲素質,需要有敏銳的洞察力與攻陷獵物心理的野心,而霆錚恰恰就是一隻一生都在登高望遠的孤傲狼王。一直在尋覓著家國大義,卻丟失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而不自知。可以說他是個英雄,但他卻做了愛情的逃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