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跌入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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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救我的,你當初就不應該救我,讓我死了不更好?那樣我也就解脫了。你裝什麽聖人?你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死!”淩染朝蕭青逸怒吼著。蕭青逸的話觸及她的傷心之處,壓力和現實的殘忍如洪水猛獸般傾刻間向她襲來,她頓時覺得胸口如堵了塊磐石,呼吸變得無比沉重和困難。
說完雙手抱著蒼白瘦削的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嚶嚶啜泣起來。牙齒咬住發白的嘴唇,霧氣豐盈的雙眸滾出豆大的淚珠。母親病重至此她卻無能為力,原本將要結婚的男友卻在此時棄她而去。想著進入數一數二的跨國公司會是個轉折點,卻沒想到這隻是良成另一番悲劇的前奏。母親再次病重需要巨額醫藥費,而她自己,不僅在關鍵時刻丟了工作還因一時縱欲失去清白之身,如今輕生不得又得麵對重重債務,這種一塌糊塗的人生,就算再次活過來也不會有絲毫改善,反而讓她更痛恨自己。
如被窗外的暴風雨透徹打擊了一般,此時的淩染看上去一副毫無鬥誌生無可戀的模樣,蕭青逸看了不禁身體某個部分一陣輕顫。他被她這副模樣和這番話語氣得不輕,卻又心疼得不行。最終強忍著怒火抱住像隻無家可歸的小貓一樣的淩染。
我告訴你淩染,不管你再怎麽狡辯從現在開始你這條命就是我的了,你還欠著我不少債務,我命令你,必須用我給予你的生命來償還這筆債務,必須給我好好活下去。”
蕭青逸寬厚的臂膀透著病號服不斷傳抵給淩染一絲絲的暖流,若是沒有那晚的事發生或許淩染還可以理所當然近乎貪婪的享受著這般難得的溫暖,但是此刻,他傳遞過來的暖流依舊抵不過內心的冰冷與排斥。
瘦弱的臂膀需要推開這強有力的庇護,對方卻加重了擁著她的力道。動彈不得淩染隻得順從他的力,還未恢複的身體本就無力,根本沒法做出反抗。
懷裏脆弱的小貓的掙紮使得蕭青逸心冰冷的顫抖了一番,竟沒想到如此普通的她的一舉一動可以牽動他這麽多。
你媽媽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堅強點,你還有我呢!”終是不忍心對她再多一分打擊,蕭青逸語氣緩了下來,傳達著充滿柔情的溫暖。
懷裏的人兒此時止住啜泣聲,一動不動安靜的模樣牽動了蕭青逸內心那一池的柔情之水。他理了理淩染耳邊淩亂的碎發,優雅的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錢我會還你的,我也會好好的活著,隻求你,不要再碰我。”對他的吻沒由來的一陣反感,趁他不注意掙脫開來。那一夜風流之後,她對他無法再保持坦誠的心。
淩染此番舉動惹得蕭青逸一陣惱怒,前麵展現的柔情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理了理深藍色西裝的領結,一副冰冷高不可攀的模樣,眼神也變得極嚴肅。
照顧好自己,我抽空再來。”說完頭也不回出了病房。
蕭青逸嚴肅冷酷的模樣竟然淩染感到一絲害怕,那一瞬間她有種絕對服從於他的錯覺。
晃了晃還有些發脹的腦袋,揉了揉哭得有些腫了的眼睛淩染從床上爬了起來。醫生說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那不得讓母親擔心死。
從醫生那裏了解到在蕭青逸的安排下從普通病房轉到跟自己一樣的病房。病房條件那麽好,護士服務如此周到令淩染不敢去想象住院費的昂貴程度,一咬牙閉眼逼自己不去想。
攏了攏淩亂的發,眨眨眼睛動動嘴巴,調了調臉上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開心而美好。待推開門看見母親還在熟睡頓時鬆了一口氣。
病床櫃子上放有鮮花和水果,看上去新鮮而有朝氣,讓淩染複雜的心情恢複了不少。
母親憔悴的睡顏令淩染一陣心疼,病魔的折磨下母親似乎又瘦了不少。想著含辛茹苦扶養自己長大的母親如今被病魔折磨得失去了昔日俊俏的容顏,此時還不能好好生活,而自己卻錯失了能稍微改善母親現狀的機會。愧疚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
在淩染一個勁自責的過程中護士進來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不然害得你男朋友擔心成那個樣,讓醫院的小護士看了都覺得心疼。”
蕭青逸,他做那麽多隻會增加自己的心裏負擔而已。泛著一絲絲歉疚淩染低下頭絞著手指不搭話。
護士小姐麻利的把拿進來的藥歸位後嘴巴不是很閑得住又打開了話匣子。
真羨慕你有那麽好的男朋友,照顧你就不說了連你母親也照顧得這麽好。你看這些花啊水果啊,全是他張羅。這種年頭那樣有責任心的男人不多了,美女可要好好珍惜啊!”護士小姐話語透露一絲妒意。
淩染暗自失神不搭一句話。
等病人醒後記得給她服這個藥。”淩染的沉默讓護士小姐覺得無趣,交代了一下便走出病房。
小染。”
母親微弱的聲音喚醒沉思中的淩染。淩染一個激靈快速跨到床邊。
媽,媽,我在這,你還好吧?”急切的問候著,用搬貨留下的粗糙的雙手握住母親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幹癟的手。
我聽你們經理說你摔傷了,怎麽樣,讓媽看看,傷著哪了?”欲要掙紮坐起卻最終敗給不能再虛弱的身體。
媽我好著呢,沒事了你就別擔心了,安心養病就好。”心如刀絞卻隻能用幾句問候語簡單表達,淩染的難過真是堪比太平洋的海水。
沒事就好,那小夥子是你們公司的經理吧,人挺不錯的,你要好好工作,不要辜負了人家。”母親這種時候還為她著想。
媽我會的,您盡管放心好了。”淩染內心一陣黯然,可憐這種時候依舊不得不對母親隱瞞事實真相,若是對她說出了事情她這副身體怎麽受得了打壓。
媽您餓了麽,我給您弄點吃的,一會還要吃藥呢。”說完略顯慌張的走出了病房。她怕再多待一刻,自己就忍不住對母親說出已沒工作的事情。
說到底她該是很感激蕭青逸的,沒有對母親說出她跳樓這件事的確是幫了她很大的忙,可是每當那件事在心頭浮現她所有心意全無。
夜晚,窗外和著雨的風呼呼拍打著病房奢華的玻璃窗,呼嘯的聲音給安靜的病房添了幾分可怖氣息。淩染的心情也跟著淩亂起來,走到窗戶旁拉攏了翡翠綠的窗簾。走到母親的床前為母親蓋好滑下的被子。
一陣哈欠後淩染困意襲來,********準備小憩一陣。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不耐煩的拿過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那熟悉到刻骨銘心的付遙兩個字,呼吸停頓了幾秒,困意頓無。
纖細的手捂住嘴唇,雙眸一下子霧氣縈繞。拿著手機出了個病房找了個不影響人的地方,淩染的手遲疑又遲疑後按下接聽鍵。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語氣充滿不耐煩。
熟悉的聲音充斥著淩染的耳膜,兩個月前這個聲音還屬於自己,可是現在,它隻是再次提醒她不要忘記那不堪以及諷刺的過往。
找我有什麽事嗎?”淩染醞釀了好久,終於找到適合開場的冰冷而不在乎的語氣。
哦,隻是告訴你,咋倆既然已經毫無瓜葛了麻煩你把你留在這裏東西帶走,新的女主人就要搬進來了,那樣影響很不好。”語氣自然沒有絲毫不舍。
如身處萬丈冰川淩染隻覺得冷,樓道外風聲嗖嗖響個不停,雨點打在殘葉上的聲音格外刺耳。這才初秋,怎麽…就像入了寒冬一樣呢!嗬嗬,一定是我的錯覺。
淩染緊了緊隨身披出來的外套,順著著冰冷的牆壁滑倒在地。好半天不知道如何回應。
喂,還在嗎?說話啊!”
跟你有染的東西我要了隻會覺得惡心,那些早幾百年前不要了的東西你隨意扔掉就好用不著轉呈給我打電話。”付遙的話將淩染拉回冰冷的現實,忍住話語裏的哭腔淩染決絕的回應對方。
哦!這樣啊,你就該早點說才對,省得礙我眼這麽久。”說完不等淩染回應就啪一聲將電話掛斷。看著洗手間鏡台上淩染的洗涑用品大力將它全部推倒在地。付遙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所有淩染的東西踢到在地。
而在醫院這邊,對方早已掛斷電話淩染還保持著接聽的姿勢,晶瑩的淚珠經過蒼白的臉部從下巴滴落到外套上。好想放聲大哭,可是不能。
空氣中冰冷的氣息使得她快要窒息,此時她真恨自己,就是一個渣男而已她卻傻傻的無論如何忘不掉,還能在沒用一點嗎?
醫生,這間病房原來的人去哪了?怎麽換人了?”此時晌午,蕭青逸見沒了淩染的病房語氣不善的逼問負責原先淩染病房的護士小姐。
那位小姐昨天就辦了出院,現在估計在她母親的病房裏。”護士小姐被蕭青逸此舉唬住了,不敢有絲毫怠慢的應聲回答。
不等護士說完蕭青逸大步向淩染母親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