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這個名字其實挺美的，如果米婭不解釋她是如何想到這個名字的話。

    兩人繼續在看零的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零的觸角動了動，沒有感知到同類的信息素。單眼和複眼都沒有感受到任何光度。但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呢？因為她感覺不到自己腹部的存在了。那裏，是一根根觸手一般的藤條。零知道自己好像可以操控它們，就像是操控自己的觸角一樣。不過還不是很靈活。

    隨著時間流逝，黑暗的地方沒有任何光亮。零發覺，自己不需要進食，受了傷也很快會好。不過她沒有那麽複雜的思維來驗證自己到底有多厲害，隻是在不停用那些藤蔓來探查周圍的世界——就像她出生在巢穴裏的時候，用觸角做的那樣，完全出於本能，而不是什麽主動行為。在這個過程中，她對藤條的掌控力越來越強，這些藤條也越來越長，越來越粗壯，然後會分支，但卻不會枯萎，除非她讓其枯萎。而這種行為，也來自於另一種本能。

    變化發生在很久之後。隨著藤條的生長，無數藤條紮入地下，還有很多在她向上探索的時候，碰到了上壁，也就是天花板，然後紮入。零感覺到了她的藤條在吸收水分，然後藤條就亮了，發出嫩綠色的光芒。

    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顏色的零來說，這種現象是奇怪的，她並沒有意識到她現在能看清楚顏色，能看至少五十米那麽遠——這個洞穴目前隻有那麽大。這根本就不是一隻螞蟻可以做到的。但是她很快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因為她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有一根藤條末端逐漸膨大。這對於不善思考的她來說，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思維表現就是茫然，任其自然，遵循本能。

    遵循本能的結果，讓零第一次有了高興的念頭。她發現，那個膨大的藤條，在越來越重之後，裏麵充滿了某種液體，於是她將其放在地上，然後越長越大，最後長得比自己身體還要大。最後這個膨大的末端裂開一個圓形的洞，一個同類從裏麵濕漉漉的爬出來了。這對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同類的零來說，比任何事情都要讓她高興。

    她散發出信息素，讓這個同類去給她弄吃的，因為她藤條全都紮進地下深處，動不了。雖然她不需要吃東西，但是本能決定了一切。

    然後同類同樣開始遵循本能，向上挖，然而沒挖多久就餓死了。零又培養了10個同類，繼續向上挖。不知道餓死了多少同類，終於挖到了地麵。

    然後零看到了陽光——通過一隻同類的眼睛。這種感覺很奇怪，不過以零的思維簡單程度，她並沒有深究。

    隨著越來越多螞蟻被製造出來，零發現，無論她是否釋放信息素，隻要讓它們去做什麽事，它們就會去做。而在洞口外麵的螞蟻，她一個念頭，也會立刻受到她的控製，不論是爬行、捕獵、進食、戰鬥。這種奇怪的現象理所當然沒有引起零的深究。

    零之女皇的帝國開始成形。螞蟻的數量由10隻，增長到100隻，200隻，然後零就數不清了。除了數量，她的螞蟻也有了兩個種類：會飛的和不會飛的。

    這些螞蟻和她不一樣，需要進食才能維持生命。零這個螞蟻種族，不吃肉，隻吃植物果實的蜜露。但是周圍林地的蜜露是有限的，而且螞蟻變大之後，需要的食物變得更多，所以需要更多的林地。在太陽落下的方向，林地太過密集，而在太陽升起的方向，林地稀疏，於是零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向東的開拓上。

    然後她遇到了一個問題，這些螞蟻距離她遠到一個程度的時候，她就無法控製了，於是信息素又被使用。在控製範圍的邊緣，會有一些專用於釋放信息素的螞蟻，這些螞蟻一般都會飛。零直接控製它們釋放信息素，間接控製那些外出的螞蟻。

    隨著時間推移，藤條、螞蟻越來越多，零所能直接控製螞蟻的範圍就越來越大，用信息素間接控製的地盤更加龐大。終於，零遇到了她的第一個敵人。這是一個噴吐著閃電的猴子，它在布滿果實的林間靈活移動，和螞蟻們爭奪食物。為了蜜露，零調動她的螞蟻大軍圍剿這隻猴子。它非常厲害，揮爪就是一大片閃電，大批螞蟻被烤焦，然後更多的衝了上來。那場戰鬥持續了一天多，本來無比強大的魔獸，最終因為魔力體力耗盡，被無數螞蟻淹沒。

    之後零在這片地區仍然遇到了不少魔獸，其中很多都是強大的傳奇階，甚至恐怖無比的聖階魔獸，卻全都在無窮無盡的蟻海麵前，被耗盡而亡。它們的地盤，也成為了零之女皇的帝國版圖。

    版圖的擴張帶來更多的蜜露，更多的蜜露則養活更多的螞蟻，更多的螞蟻控製更大的版圖。零就這樣不知疲倦的開拓著她的疆域。

    事情到這裏就明白了。墨莫視角的最後一幕，是零控製的一個飛蟻看到了兩架印有六角米字星號和藍色矩翼標誌的雙翼戰鬥機。

    ……

    墨莫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已經醒來的螞蟻，零。她顫抖著觸角，捕捉空氣中的氣味。現在墨莫算是知道為什麽她要和米軍打了。

    【因為我們奪了她的資源產地啊。】

    那道寬達50公裏的林牆，裏麵的果實確實不少，比東邊那些林地產的蜜露要甜的多。這時，身下的零向墨莫發出一道思緒。

    【主人，想生產，螞蟻，找食物。】

    墨莫看了看她的藤條下方的那一大堆培養倉一樣的東西。裏麵已經有了好幾個成型的螞蟻。在巢穴被米軍攻克的時候，她的螞蟻大概還有10萬，全部分布在東方廣袤無比的林間。按照她的記憶推斷，最遠的一隻‘信使’，也就是傳遞信息素的飛蟻，距離這裏足足有500公裏。但是當她接入心靈網絡的瞬間，她直接控製的螞蟻，全都死了。而間接控製的，比如那隻被米軍抓回到研究所的螞蟻，在接不到她的信息素後，也死了。

    【她為什麽會叫我主人啊？】

    【因為你也是我的主人啊，難道要她叫你哥哥？】

    【呃，還是叫主人吧。】相比起叫哥哥的變態，叫主人隻是有點惡趣味而已，墨莫還是可以接受的。

    米婭也鬆了口氣。

    墨莫知道零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生產一大堆螞蟻，然後讓它們去找食物，自己坐在這裏什麽也不幹。如果沒有特別威脅到她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發動攻擊的。對於她的請求，墨莫同意了。

    “可以生產一些螞蟻，不過不能太多，而且就在這附近活動。”墨莫摸著零的甲殼說道。她顫抖著觸角，傳遞著喜悅的思緒。

    加入心靈連接後，零的思維能力提高的很快，已經可以理解墨莫的意思了。她本來就很強，隻是因為硬件拖累了，兩個神經球能有什麽思考能力。但是在加入心靈連接後，已經超脫了硬件的限製，畢竟米婭連身體都沒有，不照樣和墨莫拌嘴遊戲嗎。

    在得到墨莫的許可後，零很快生產出了一隻螞蟻。它從培養倉裏爬出來，向洞口爬去。墨莫突然發現，在心靈空間，代表零的那個巨大光點周圍，出現了一個衛星一樣的小光點。而墨莫的思維，亦可以通過零來控製這隻螞蟻。隻不過用螞蟻的視角感受世界有些別扭。

    相比起她生產螞蟻的能力，墨莫還是想看看她的魔法到底有多麽強。根據她的記憶，她可直接控製螞蟻的範圍竟然有150公裏。還有，經過檢測，她的藤蔓上麵並沒有肌肉細胞，但是她如何讓藤蔓運動的，還那麽靈活，這隻能說明這是她的一種與生俱來的魔法。不過她現在連魔法是什麽都不懂，指望她依靠本能自行領悟，還是算了吧。

    “生命係魔法，我們需要這方麵的資料。看來拉塞雷納的魔法學院，必須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