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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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點點頭,“你先回去吧,我去請。”這個她也是這樣的打算的。
我跟娘一起去吧。”崔氏笑著緊身上披的棉襖。經過這一鬧,大房勢必要被分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婆婆打不打算把他們二房也分不分出去?現在胭脂和吳子川對他們的態度都不冷不熱的,她雖然想分出去單過,不過近期不要那麽快分出去,至少先拉近拉近關係,以後才能有得好兒。而且不分家,也有幫她照顧吳嬌。
有了小娃她更知道現兒帶娃更辛苦,要是分家出去,那她就得照顧著閨女,別的都幹不成了。所以現在他們二房還不能分出去。她怕就怕婆婆為了幫大房遮掩麵子,把二房也分出去。這樣別人看著二房都分家了,不單針對大房,大房臉麵上也過得去點。
邱氏看著她點點頭,心裏歎著氣。要是老大媳婦兒能有媳婦兒一半,家裏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樣。她就是不那麽鬧騰,也不會到了這一步啊。
倆人各懷心思到了劉婆婆家,連同劉婆婆一塊請。
劉婆婆沒有去的意思,既便崔氏來請。
田氏是打心裏瞧不起吳家,對於邱氏和崔氏來請她去吃桌,很是不屑。她要過去吃他們頓,還得拿著禮,指不定還要被罵。不過她麵上沒表現出來,“我還要看顧著胭脂那丫頭。才剛剛從鬼門關逃回來,我這當娘的哪能丟下她不管,自己跑去吃席麵。”
崔氏溫聲勸道,“我們剛剛從那邊過來,去看了胭脂。她還睡沉,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子川燉了雞湯,她醒過來也不礙事兒。嫂子就帶著胭紅跟我們去老宅那邊吃飯吧。就是沒這事兒,還是要請你呢。”
田氏不想出家一份禮錢,可能過去吃一頓,她還是願意的,就說,“那你們先回去吧。我不放心胭脂那丫頭,過去看看她再去。”
現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崔氏笑著點點頭,和邱氏回了家。
田氏和胭紅領著過來小院。
吳子川看著倆人過來,開了門,卻沒有讓進屋的意思,“胭脂還沒睡醒,你們要看她還是等會吧!老宅那邊應該請了你們吃飯吧?”
都睡了兩三天了,咋還睡不夠?”田氏皺了眉頭,話一轉,“我來的急,也沒拿啥東西,不知道你二嬸擺滿月酒。她們是來請我過去吃飯了,可空著手過去,也不好。”
吳子川淡聲詢問,“要拿啥東西?”
拿十個雞蛋,二斤大米就行了。”田氏也不準備多拿。吳家已經占了多少便宜,還吃她的禮,憑啥啊?
吳子川點點頭,胭脂昏迷的這兩天,村裏不少人都拿著東西來探望,送的最多的就是雞蛋了。
他回屋拿了十個雞蛋,一包大米拿出來給田氏。另一半二十個雞蛋還胭紅。
胭紅空著手也不好過去,想了下就接了。
等幾人一走,吳子川關上門,回屋看著火燉雞湯。
雞湯燉好,胭脂還沒有醒,吳子川趴在炕邊,看著胭脂,他這三夜都沒怎麽合眼,實在太困,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小爐子裏的一塊幹柴還在小火慢燒著,爐子上的砂鍋裏燉的雞湯也緩緩的冒著熱氣,時不時傳出幹柴燒著輕輕炸開的聲音。
一時間,屋裏靜謐及了。
不同於小院的靜謐,吳家老宅很是熱鬧,來恭賀的親戚和村裏的人聚集在一起,談笑風生。說笑的說崔氏的閨女吳嬌,誇了一遍長的好,以後是個標致齊整的,就是談論胭脂被石頭砸的腦袋開花的事兒。
當晚楊保根幾個逮住吳子春狠裏揍。直打的他鼻青眼腫,胳膊也掉了,腳也扭了。全身沒一塊好地方。
吳郎中不給他看,吳天會找了別的郎中來給吳子春把胳膊接上,腳扭過來。
邱氏氣的不給他錢抓藥,還是吳天會攢的私房錢拿出來買的藥給吳子春抹了。
有不知道的,有知道的就跟不知道的說。眾人議論紛紛,都說吳家老宅要被大房敗壞了,可能要分家了。
楊土根媳婦兒眼神一轉,就跟人說,“本來就要分家了,這事兒我知道。大房實在太不知廉恥,太不要臉。大年初一那銀子的事兒,前兩天追著胭脂和子川打。那個吳子春小小年紀,下那麽黑的手,這是沒勁兒的砸,要把胭脂砸死呢。這樣心狠手辣的,爹娘又惡毒,早就該分出去了。他們重來沒把子川和胭脂當親身的看。隻不過大娘舍不得大兒子,這才一直忍著,說過了十五就分。”
她先把話說下,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吳家老宅要分家,要把大房分出去。也就容不得邱氏這老不死的不願意了。曾氏那賤人不同意也分家,到時候把她分出去,迎春進門就能當家了。
眾人都不知道真實情況,雖然猜測著要分家,可真的那麽快就分了?都跟楊土根媳婦兒打聽真假。
楊土根媳婦兒就說,“其實年前就說了要分,這不桂枝成親,又在年節這個節骨眼上,二房的閨女才落地。就等了過年,就分家呢。”
眾人雖然覺得她是大喇叭,不過看她不像開玩笑,就有幾分信了。而且,這次大房簡直太過分,被分出去也是應該的。
越說越多,就越多的人相信,吳家老宅過了十五要分家,要把大房分出去。
吳子春的臉還沒有好,臉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抹的藥也沒有下去完,頂著這樣的臉,他沒有端菜,而是換成吳天會端菜,他忙別的事兒。
聽著楊土根媳婦兒散播分家的消息,眾人都信了,都傳他們過了十五要被分家分出去,吳子春眸光一冷。看向忙活的邱氏。祖母這次,怕是非要把他們大房分出去了。
曾氏還不知道,她正在後院洗菜,端水,洗盤子,擺碗,很是老實,又勤快。胭脂那賤人差點沒死,她現在必須尾巴做人,否則弄不好就要被攆出去了。
一邊幹活兒,曾氏一邊心裏罵著。那個賤人幸虧沒死,要是真的死了,田氏那賤人會把他們鬧死,村裏的人也的非讓她小兒子償命不可。隻可恨,這個賤人不死,卻弄的他們大房要被攆出去。害的她現在累死累活的幹活兒,還得不到好話兒。
她一邊幹活一邊想著事兒,哐當的又打了一個盤子。
做水席的師傅斜著眼看了看她,“還是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你已經打了一個碗,兩個盤子了,咱都是要賠錢的。”
碗筷都是他的,去哪做水席就拉到哪家人用,都是都是一色的,碗底盤底寫著記號多少和盤子多少碗都有數打一個,賠償一個新的。
曾氏瞥了他一眼把碎掉的瓷片撿起來扔到一旁去。
吳天會也聽到外麵議論紛紛的,吳氏一眾還都吃了飯去看胭脂,他們都是站在那個賤人一邊的,還說他們大房過了十五就要被分出去了,要不是他娘說的話就是大房那邊出來的話,他已經意識到這件事兒不好罷休過來見曾氏幹活毛手毛腳,心裏更是一團火,提醒她好好幹,別再惹別的事兒來。
這次水席沒有胭脂做魚,是邱氏下的廚。雖然也是紅燒魚和水煮魚,再炒醬汁,還要炸紅薯丸子和南瓜餅,還有水煮魚要做,她就有點忙不過來了。所以紅燒魚的魚會提前燒好,就失去鮮味兒。
吃了飯眾人結伴過來看望胭脂。
胭脂還沒有睡醒,倒是外邊的動靜吵醒了吳子川,他出來見了眾人,道了謝,依舊沒讓人進屋。
吳氏想進屋看看,
說是昏睡了兩三天,這還一直不醒,有沒有再叫郎中來看看?”
郎中來看過了,說娘子她隻是睡著了,讓她靜躺一段時日。”吳子川解釋。
聽是靜養,吳氏也不好非得進去瞧,“那我改明兒再來看她。”
大姑,不用跑一趟了。郎中說醒過來就沒事兒了。”吳子川委婉的拒絕。娘子睜開眼看到是他們的時候,崩潰的大哭,估計是不想看到這些人的。
吳氏隻聽聽,她還是要過來在看望的。
眾人都說要過來探望,尤其趙氏,嗓門大的很,再次問了不能進屋吵著胭脂才離開。
屋裏胭脂已經醒過來了,忘著屋頂發呆。她竟然回來了,她已經被火化了,被埋了。連頭七都過了,要是不回來這邊,她就成孤魂野鬼了。不知道有沒有魂飛魄散一說?不知道能不能轉世投胎。以前她不信,可穿越了一回,她就不得不信了。
聽著外麵高高低低的聲音,漸漸遠了,有腳步聲輕輕的傳來,胭脂扭頭就見吳子川麵色蒼白卻心情頗好的走過來。
她醒了,吳子川快步的走到炕邊,柔聲問她,“有麽有那裏不舒服?頭疼還疼嗎?想不想吃點東西?加上今兒,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該餓壞了。”
看著吳子川溫聲柔語的關心她,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那吳子川肯定也被折騰了三天三夜吧,他的臉色蒼白,像是病了,眼裏布滿血絲。笑容卻溫柔和暖。
胭脂想到她醒過來,不管不顧的事兒,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估計把吳子川嚇的不輕吧。
吳子川見她看著自己也不說話,輕聲喚她,“胭脂?是不是那裏不舒服?”
胭脂伸手摸了摸額頭,“頭疼。”
醒來哭了一場,傷口都裂口流血了。吳子川忙拿下她的手,不讓碰,“剛不久換的藥,從鎮上買的好藥,再過幾天就不疼了。你手別碰著了,傷口還沒有長好,再流血了。我給你盛飯去,你想喝雞湯,還是喝粥?”
胭脂想到家裏那桌子她稀飯吃的菜,“喝粥。”
好。”吳子川先打了水,洗了帕子,給她搽搽臉,又搽搽手。小心的給她墊了兩個枕頭,喂她點水蔌口。盛了一碗濃稠的米湯讓她先喝著,又吃了幾勺子稠的,換了燉的爛爛的雞腿肉,和撇掉油的雞湯。
胭脂吃了些就不想吃了。
外麵胭紅和田氏帶著過來了。
看胭脂吃了雞腿,正在簌口,田氏道,“死丫頭,終於醒了!把你娘我都快嚇死了,擔心死了。”
胭脂瞥了她一眼,“我沒死,也不用你擔心,你回去吧。”
田氏不悅道,“沒死也一隻踏進閻王殿了,要不是我照顧你…”說著哼了一聲,“你現在不能下炕,要躺著靜養。吃喝能叫別人來,拉撒還不得我來照顧你。”回家還不就那幾樣菜吃來吃去,在這,村裏人送的雞蛋都有一堆了,賣錢還能賣不少,還有不少雞魚肉不斷的,回家哪吃那麽滋潤。
我不用你照顧,這裏也沒你住的地方。”胭脂不想看到她,看見她就心情不好。
我又不跟你擠到一塊,那劉婆婆家裏不多的是住的地方!”田氏翻個白眼兒。
不跟我住一塊,你又怎麽照顧我拉撒?”胭脂白她一眼,“再說劉婆婆那裏是作坊,除了做工的人,一旦開工,誰也不準進去,更別說住了。”
田氏氣怒。
吳子川看了看胭脂,勸田氏道,“嶽母,你還是回去吧,馬上要過十五了,我們到時候怕是去不了,撿些雞蛋給嶽母拿回去過十五。”
吳子川扭頭讓胭紅拿了籃子。
撿一籃子雞蛋,田氏也不好再說別的,抿著嘴數落胭脂,“天生反骨的死丫頭,別人都吃香喝辣,隻有自己的親娘是臭的,看見就克拉著臉,活像欠了你多少錢一樣,沒看看你出事兒最關心的你是誰?又是誰為你出頭?”
都是你。”可能嗎?胭脂嘿嘿笑。
胭紅撿了半籃子,覺得夠多了,見吳子川示意還讓撿,她就看了眼田氏,“胭脂這次流了好多血,得好好得補一補。這裏的雞蛋不算多,給娘拿回半籃子吧?”
半籃子已經四十多個了。
田氏有些不滿,“缸裏不是還剩下好些嗎?”
剛才老宅拿去不少,已經沒剩下多少了。”胭紅不再拿,覺得實在夠多了。
田氏想到她拿到吳家老宅也是這邊出的,抿了抿嘴,接了籃子,看了眼砂鍋裏燉的雞肉。
還有塊肉也給嶽母拿回去,晚上炒肉吃吧。”吳子川不等她開口,又把冰缸裏的一塊肉拿出來給她。
田氏還有些不堪滿意,這是攆著她啊?拉著臉數落著往外走,“嫌棄我吧。就嫌棄我吧,出了事兒就知道還是親娘好了。”
不過總算把她送走,家裏清淨了。
邱氏又拿了塊肉一些菜和崔氏幾個過來,崔氏她覺得胭脂該醒了。
胭脂也同樣不想看見這些人,看見這些人她腦中就揮之不去的,一遍又一遍提醒著她,以後她的一生都將在這個世界度過,都要麵對這些人,這已經變成她的人生,她不得不麵對的人生。
幸好她現在很虛弱,對著幾個人不停的擔憂關懷,她隻用過一下耳朵,小聲嗯幾下就行了。
邱氏看胭脂虛弱的模樣,心裏歎口氣,“你看誰砸的你了嗎?”就算人都說是吳子春,她還是要問一句。
胭脂皺了眉,“吳子春。”
邱氏就歎口氣,迎著頭砸下來的,肯定是看見的。這個事兒,“子春已經被狠打了一頓,連炕都不能下。你既然醒了,我就叫他過來給你認罪賠禮。”
胭脂沒有說話。
崔氏覺得邱氏說錯了話,既然要來認罪賠禮,那還說下不來炕的話幹啥?博得同情?她看大房的人這個時候想要博得同情怕是沒可能的事和,胭脂可是差點就死了,整個三天三夜,整個村裏的氣氛都不對,好像大房是仇人一樣。連吳家在外麵走都遭人的眼色。
吳子川淡然道,“既然他都下不了炕了,那就不用來了。胭脂還要休養呢。”
邱氏眼裏閃過一抹難堪,“他自己做下的事兒,就必須承擔。”轉頭看像吳子曉和吳子胭,叫了吳,“你回家叫老大一家領子春過來。就說我發的話。”
吳有些不太情願,這樣不討好的事兒讓他去跑腿兒,正要使喚吳子曉去,就見崔氏使眼色,讓他去,他扯著嘴角笑了下,應了聲,轉身回去叫人。
這時候婆婆叫了相公,沒叫別人,他們要是推了,就賣不了好兒。崔氏打量著胭脂和吳子川的神色。
胭脂無可無不可的樣子,靠著枕頭覺得不舒服,想著明兒做個大靠枕。她現在身體沒啥事兒,頭上好大一個洞,還流那麽多血,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還是躺個幾天養一下。
吳子川拿了兩件棉襖疊起來,小心的給她放在後麵靠著。
崔氏小聲問,“要不我回去拿個被子來靠在後麵吧。”
不用了,她隻能靠一小會兒,得躺著。”吳子川道。
崔氏又道,“看子川就是個心細人,照顧胭脂這丫頭想的頭頭是道,吃的用的,舒服不舒服。子川這麽好,也算是胭脂的福氣。”
胭脂睜了睜眼,看著吳子川。
見倆人都沒接話,互看著彼此,崔氏捂著嘴笑起來,“看來倆人經過這些事兒,感情越來越好了。看的我都羨慕了。”
胭脂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
吳子川麵上平靜淡然,眸中卻黝黑一片,暗沉洶湧。
見倆人還不接話,崔氏麵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她很快想通。等會大房一家人過來,怕是不會輕饒他們。
很快,吳領著大房幾口人過來了,墨玉沒來,這麽丟臉的事兒,他不會跟著被人打臉。
吳桂枝要看吳子川和胭脂到底想咋樣,所以她必須要跟著過來。
村裏的人看到,都一塊跟著過來看熱鬧。
邱氏本想放在晚上,但不立馬認罪賠禮,到時候更不容易調解。
曾氏心裏恨毒了,咬著牙過來,賤人,看能把他們咋著?
吳天會給還有些不忿的吳子春使眼色,提醒他。
吳子春抿著嘴,臉上帶著不忿,眼裏閃著怒火。進了院子,在屋門口外麵,咬了咬牙,撲通一下就跪下了裂開嘴就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