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三國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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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亮了整個漠北皇宮。不知多少門庭前,鮮血早已幹涸,縱使昨夜已有人徹夜清理,到底也不能完全清除。
花園殘缺,幸而未開百花而不至於太過荒涼。穆行烈從禦花園中經過,忽而抬眼看到一處涼亭,被碧綠青蔥掩印其中,想不到這冬日雪景未化,竟是這裏最先迎春。
庭中八角赤頂,四角簷上各掛檀木風鈴,風一吹,便是叮當清脆的響聲。
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道明黃身影正在庭中開懷朗聲大笑,瞥一眼看到了他,便衝著他招了招手。
“是烈兒來了麽,快些過來。”
他躬身作揖,連忙稱道:“是,父皇。”
母親告誡,身為長子要時刻恭遜,所以一路行去,他低彎腰,眉目輕斂,不敢環視左右。
“烈兒快來瞧瞧,滄兒這篇《禮道》背的如何?”
他微微側身低頭,見一黃口小兒身著一身藏青色錦袍,正搖頭背誦《禮道》一篇。
背完後,小兒咧嘴笑道:“哥哥,滄兒的這篇《禮道》背的如何?”
穆行烈微微一笑,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自然是極好的,滄兒最是聰慧了。”
“叮——”
獻徽帝眯眼看著涼亭簷下掛著的風鈴,“朕的風鈴最是通透,此聲清脆而空靈,是春天要來了啊。”
“去年瑞雪,想必今年定是一個豐收之年。”
獻徽帝摸著胡子笑眯眯道:“但願如此吧。誒,烈兒,你怎麽忽然長這麽高了?”
“叮——”
穆行烈再次抬頭,透過微光,那銅製風鈴已經染上了綠鏽,聲音卻依舊同當年一模一樣。
他搖頭失笑,彎腰撿起旁邊花圃中零落的一株幼嫩的綠芽,“父皇,冬天要過去了麽?”
“文王莫要再停留,誤了大事,臣恐皇上降罪。”
身旁,是將領的催促。
他負手而立,淡淡道了一句,“走吧。”
青滄,正如這四季輪回,是朕欠你的,今日,便還你罷……
今日朝堂,早立百官,隻是一眼望去,為首仍是穆令羽,卻無端端少了三分之一的官員。
穆行烈的幾個兒子們,更是無一不在朝堂。
穆青滄身著明黃龍袍,上麵繡著五爪遊龍,他下睨著百官,良久才慵懶道:“詔書可已張貼在東門城牆?可已傳達全國?”
“回皇上,詔書已經連夜下達全國,東城牆上也已經張貼了。”柳書言上前一步,躬身道。
“朕方登基,應當宴請三國主君,此乃於情於理,便教由書言處理了,穆令羽何在?”穆青滄吩咐完,下顧四周,卻不見穆令羽的行蹤。
伽羅走出來回稟道:“皇上,今早國師已告病假,現於府中。”
“嗯。”穆青滄點頭,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而後又看著朝堂上的百官們。
“這朝中百官,朕真是許久未見了啊。都上前讓朕看看。”
百官皆懼,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上前。
“既然你們不肯,那朕便點名了。左中堂楊複可在?”
“回……回皇上,臣在。”
從百官中走出一個頭發半白,約莫四十多歲,戰戰兢兢的中年男子來。
穆青滄朗聲笑道:“楊公果然還是當年風采啊,來人,給朕拉下去斬了!”
楊複嚇得腿腳疲軟,癱倒在地上連忙求饒,“皇上恕罪,不知道臣所犯何罪?”
穆青滄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個道理左中堂不會不明白吧?朕知道你們皆是我皇兄的舊臣,難免有私心,今日朕便拖左中堂來教教各位,什麽才叫審時度勢,真正的忠誠。”
他大手一揮,便有左右架著楊複下去。
眾大臣隻聽得“啊”的一聲慘叫,之後便再無動靜。
見眾大臣麵如土色,穆青滄輕蔑地冷嗤一聲,而後溫和地笑道:“既無事,列為可退朝矣。”
眾大臣連忙告退,一刻也不敢耽擱。
伽羅留於朝堂之上,伴穆青滄回宮。
“皇上,國師告了病假,不去探望一番麽?”
穆青滄睨了他一眼,漠然道:“他要病,朕還要救他不成?”
伽羅望著疾步而去的穆青滄,欲言又止,最後隻是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楊複已死,眾大臣中有人便已心肝膽裂。
尚書郭鐸自回到家中便一直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其妻舉茶侍奉,疑惑道:“皇上不是已經赦免了投降的百官麽,夫君為何還要如此害怕?”
郭鐸搖頭長歎道:“夫人有所不知,楊複之死便是穆青滄對我們的警告啊。處死楊複,一來在殺雞儆猴。二來……當年三王爺之事,楊複便參與其中,所以皇上才要處死他啊!”
“當年之事,夫君又沒有參與其中,皇上不會遷怒於你的。”
“我哪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我是擔心漠北和漠北的百姓們啊!穆青滄韜光養晦為麽多年,此次回來又來勢洶洶,我擔心他並非隻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王爺而已,而且為了報複整個漠北,陳國,甚至是整個天下!”
“一人之力,難道能抗衡整個天下不成?”
“你真是婦人之見,當年漠北大敗陳國多少次,不也是他一人之力麽?穆青滄之才,是世間少見。”
“那該怎麽辦啊?”
“現如今,恐怕隻有兩個人能夠救漠北了。”郭鐸捋著胡子,麵色沉重。
“夫君,是哪兩個人?”
“國師,還有公山君……”
穆青滄登基後不過三日,三國就已經收到了穆青滄的請柬,邀請三國的主君前來赴宴。
淩宣看完請柬,抬頭淡淡掃了一眼麵前的使者,然後隨手丟下請柬,慵懶道:“朕知道了,三王爺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朕自當前往。使者先去驛站歇腳吧。”
“是,乾帝陛下。”
使者走後,追風便從側門進來了,“主子,這是西涼皇帝送過來的信。”
“嗯,知道了。”
淩宣展開信封一看,嘴角漸漸上翹,隨即摸著下頜思索道:“這份大禮是不輕。看來朕得廢一些心思才不能被比下去啊。”
“主子,那我們何時啟程?”
“不急,西涼那邊傳來了消息我們再動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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