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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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劈啪啪”鞭炮歡呼雀躍的聲音,隨著風兒猛烈地推波助瀾,呼嘯著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彷佛提醒世人們:千萬莫要忘記,今天是年三十除夕之夜。新的一年,快要來臨啦!
此時此刻,坐落在柳樹鎮伊府府衙後麵的萬府,剛開始吃年夜飯,一家人幾大桌子圍坐在一起,丫鬟、夥計們用大盤子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餃子,然後分別盛了十個餃子放在每個人的碗裏,大家都緊盯著自己的小碗,心裏都在暗自祈禱著: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快顯靈,想方設法讓咱沾上“靈氣兒”碰好運哦!
不用咱多言,各位朋友們一定全都知道:古往今來,每一年的年夜飯,家家戶戶在包美味可口的餃子時,都會在餃子中包上一枚喜錢。據說,誰要是吃到了,就預示著:今年運氣大好,凡事都是一順百順哦!
雖然,人們也全都明白: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家人,誰吃著了都是全家的福哦!
但是,此刻的萬麒麟就像個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吃著自己碗裏的餃子,一個,又一個----隻見,他的眼睛時不時就悄悄地瞄視著親人們。他發現親人們全都默不作聲地夾著餃子,慢慢地填進嘴裏。當然,他知道大家全在暗自祈禱著:但願,好運之神獨獨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啊!
看到這裏,他搖頭歎氣地咕噥著:唉,隻剩下最後一個了。看來,咱跟美娘子再也無緣成親啦!
突然,萬麒麟感覺到牙齒咬著硬幣的“嘎嘣”聲。隨後,他神采飛揚地衝著廳堂內所有人歡呼:哈哈,我的最後一個餃子,終於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喜運。美娘子終究還是咱的“囊中之物”哦!
立時,坐在旁邊飯桌邊的八個兒子、八個女兒、四個兒媳、四個女婿、兩個孫子、兩個孫女、兩個外孫、兩個外孫女,全都轉過頭莫名其妙地望向萬麒麟。這些晚輩們,一顆顆腦袋瓜抵在一起喃喃自語:哎呀,咱們這位長輩年紀都靠近半百了,他說這些話兒是什麽意思呢?
隨後,他們看見萬麒麟放下空碗走到爹娘的身邊拉著兩人的手臂蹦跳著說:爹、娘,咱去年結識的那個美娘子。不論是看長相還是看素質,比起咱以前所有的女人來說。都要“超凡脫俗”啊!剛才,咱心裏想到她就吃到了“喜錢”。這就說明天意安排咱與她成為一家人啊!爹娘,你們必須將美嬌娘娶進門做我的五姨太。否則,咱從此以後就不會再開心啊!
萬麒麟這番話兒,猶如“晴天霹靂”突然炸響在四位夫人的耳裏。隻見,四位夫人立時全都驚得轉向他,莫名其妙地咕噥著:麒麟少爺。你已經擁有了我們四位夫人,咱們為你生下的十六個孩子,孩子們已經為我們生育了八個孫子輩的孩子啦。你還有什麽不滿足呀?
哎,可憐這些夫人們隻知道:萬麒麟每天吃完了早飯,就樂嗬嗬地跟著八個彪形大漢們出府去。總是到晚飯之前才回府,還一個勁地向她們吹噓自己幫助爹爹做成了許多生意。每天忙忙碌碌真是累極啦!
然而,她們誰也沒有想到:去府中作坊裏看一看,或者去外麵調查一下。她們共同伺候的這個男人,每天出去到底都在做什麽事哦?
看著他每天回到府中滿頭大汗、精疲力盡的樣子,她們竟然誰都沒有覺得有所懷疑。整天呆在府中“大門不邁二門不進”的她們,就算做上“一千零一夜”的夢。都絕對不會想到這個男人早已在外麵“尋花問柳”啦!
此刻,這位萬麒麟一想到:年過完了,就是正月初一。那位叫“王金花”的美娘子,和他約定好:正月十八,她那出外走親戚的爹爹就回府。讓他那天去牽牛鎮伊府附近找人,帶他去她的府裏,和她爹爹協商定親事宜。現在已經是快進入半夜了,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正月初一了。真是太棒啦!
此刻的他,真是越想越嘚瑟。這個時候,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四位夫人、自己的晚輩們,正在萬分不解地望著他。心係“美嬌娘”的他,可謂是徹徹底底地忘記了:這個世上,還流傳著“樂極生悲否極泰來”八個字啦!
就在他拉著爹娘的手一個勁地撒嬌時,身後陡地冒出一個冷冰冰的話語來: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痞樣。當初,咱爹爹怎麽就瞎了眼,竟然輕信了寧將軍的舉薦。讓咱嫁了你這個混蛋呢?
萬麒麟不用轉身,也知道:在萬府裏,敢於和他這種口氣說話的女人。就隻能是那位在當朝武將之女,也是他的正室夫人林小媛啦!
記得與她新婚三天後的早餐之後,三位偏房夫人的孩子們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喊叫著:爹爹,大人們都說吃了喜糖以後腰就不會疼。咱們也要以後腰不疼,要吃喜糖哦!
當時,這位武將之女就趾高氣揚對他指手畫腳地評頭論足:哼,你都已經娶了三房夫人。竟然還讓你大姑父替你,在我爹爹麵前吹噓“至今未婚”。你可真行啊!
那天,萬麒麟聽到最多的就是:哼,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痞樣。當初,咱爹爹怎麽就瞎了眼,竟然輕信了寧將軍的舉薦。讓咱跟了你這個混蛋呢?
吃過晚餐,他就趕緊拽著她來到房裏關上房門就嬉笑著對其動手動腳時。然而,新婚三天裏一貫溫順、體貼的女人翻了一個白眼就猛地轉身留一個後背給他。與此同時,一張櫻桃小口就蹦出了不滿的疑惑:哼,咱不知道你還隱瞞咱爹娘多少事兒呢?
正室夫人林小媛這麽一轉身,萬麒麟心底另一個聲音就在滿懷怨恨地呐喊:哼,依仗著你那位在朝為武將的爹爹。你今天竟然敢向我“尥蹶子”啊!得,你讓我“熱臉貼著冷屁股”。我就和你玩“霸王硬上弓”的遊戲!咱,倒是要讓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咱倆到底誰強過誰呀!
於是乎,他就猛地扳過這個女人的身體。一個翻身就壓在她的身上,將嘴巴貼在她的耳邊霸道地說:嘿嘿,誰讓你爹娘太貪戀咱府裏的萬貫家財呢?為了迎娶你過府,咱爹可是花了“價值連城”的金銀財寶,作為“買斷你終身”的聘金。現在,你已經不再是什麽身份嬌貴的林府千金小姐。隻是我萬麒麟“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而已哦!
也就半杯茶的功夫,這個正室夫人完美無缺的裸體就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的麵前。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瑟瑟發抖地歎著氣兒、淚流滿麵地將腦袋轉向另一邊。忍受著已是自己夫君的粗魯哦!
其實,萬麒麟整天隻顧四處貪婪至極地掠奪美色。回府之後又頻繁地遊玩在四個女人之間,他又怎麽會明白:他身下的女人,心裏的無奈和酸楚呢?
就比如他的這位正室夫人林小媛,這會兒心裏想的卻總是:爹、娘,您二老都受騙了。你們親手把女兒送進了火炕啊!
但是,這個女人想的最多的還是:身為女人的她,已經為人婦了。就不能再嫁男人啦!更何況,這個年代裏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隻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地過日子哦!世俗本就是“男尊女卑”,就算是心疼咱的爹娘也不可能同意咱。現在與萬麒麟了斷這樁不幸至極的婚姻呀!
要不然,這個世上又怎麽會流傳那句“女大不中留”的諺語呢?自己一旦和萬麒麟了斷婚姻回到了林府,就是自己的胞姐妹也會奚落自己:都嫁人為婦,竟然還有臉回娘家。哥哥、嫂嫂們,肯定也會殘酷無情地排斥自己哦!
想到了這些利弊關係,身為當朝武將之女的林小媛也明白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裏,丈夫就是她的天。就算婚後第三天,她知道了丈夫在娶她之前就娶了三位偏房夫人。自己已嫁了他,就隻能“啞巴吞黃連”認命啦!
想到這裏,她心底另一個聲音在泣然呐喊:哎,這是個啥世道呀?為什麽男人可以娶三房四妾呢?然而,女人卻必須循規蹈矩地過日子啊?但願,天快點兒亮起來哦!
第二天,兩聲公雞的啼叫聲催醒了林小媛。她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就瞅見了她和萬麒麟一絲不掛地躺在一起。隻見,男人神色滿足地嘴角彎成了一條弧;他的一隻手還在搭在她的胸部上;一雙色眯眯的雙眼,仍然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看哦!
看到這裏,她暗自下定主意:夫妻之間的事兒,身為女人的她無法左右他。但是,他肯定也不敢薄了爹娘的麵子廢了咱正室夫人的位置。咱真的好好地利用這種優勢,來保護自己的利益哦!
於是,這位武將之女的目光就對上了男人的眼睛臉上試探地說:麒麟,咱跟你說件事兒。可以嗎?
眼下的萬麒麟,心裏一個勁地回味著:晚上和這個女人親熱時,這個女人淚流滿麵地把個身體擺放成一具屍體似的。隻要他的手一鬆開,她那顆腦袋就猛地轉向旁邊低聲啜泣哦!整個晚上,這個女人都是眉頭緊皺地緊咬牙關,默不作聲。那個時候,她臉上的神情就彷佛是在赴刀山下火海啊!
這會兒,望著女人的裸體陶醉的他並沒有忘記思索:如果,那位身為朝廷武將的嶽父知道他的小女兒過得並不開心。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呀!
心事重重的萬麒麟,突然就聽見身邊的女人說話了。萬麒麟的心裏,不由得暗自思量起來:咦,她竟然主動和我說話了。那就表明她願意誠心實意地接受已經擁有三位夫人的我,真是太好啦!
想到這裏,他就把個腦袋點得就像那“小雞啄米”似的。一張嘴巴,也急忙爽快地說:小媛,你是我的正室夫人。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呢?隻要,你願意說,我就百分之百地依你咯!
看到萬麒麟一個勁地點頭,聽著他爽快的承諾。林小媛的心裏也稍微好受一些了,她聲音委婉地說:麒麟,昨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聽到小翠、小蘭、小青的孩子們,“爹爹、爹爹”地稱呼你。我一下子就想到,你大姑父對我爹爹淨是美言替你吹噓,他說你積極上進、以府中的生意為重,至今未有婚配。可是,眼下的你,卻是已經擁有了三房夫人的男人。於是,咱心裏就泛起了無名的大火哦!
萬麒麟一聽,脫口而出地說:原來,你昨晚一點兒都不高興是為了我在你之前娶了三位偏房夫人。小媛,偏房夫人永遠永遠總是偏房夫人。府中大小事兒,還全是你這個正室說了算。你可千萬別再吃她們的醋啊!
林小媛就把嘴巴貼著他的耳垂,不容置疑地說:麒麟,隻要你別再往家裏帶女人。從此往後,你的心思,必須放在府中四位夫人身上。隻要,你答應了這些請求。咱就再也不和你耍脾氣。和你好好地過下去哦!
她的話音剛落地,就感覺到耳垂邊傳來一陣溫熱的濕氣。她的耳中,隨後就鑽進男人信誓旦旦的諾言:小媛,隻要你不再生我的氣兒,我也保證今生今世再也不往府裏帶女人。不過,你可不能再撂臉色給我看哦!
萬麒麟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小媛眼皮低垂地點了兩下頭。從那以後,她就像對待親生爹娘一樣孝敬著,夫君的爹娘和兩位姨娘;對於三位和自己共侍一夫的女人,她也把她們當成嫡親姐妹一樣相處著。每天憑著心底裏蘊藏的善良,努力維持著萬府大家庭的和睦哦!
這會兒的她,聽著自己夫君欣喜若狂的聲音。曾經溫柔的心兒,終於徹徹底底地冷透了:這個男人在外麵,一定還有不少的女人。這麽多年來,自己竟然還以為一片真心會換得他“浪子回頭”呀!哎,自己當初的腦瓜也太愚昧無知了。當初與其忍氣吞聲地跟著他過到現在,還不如那會兒就“出家為尼”落得清淨啊!
想到這裏,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氣憤的情緒了。她憤然站起身走到萬麒麟的身後,瞪視著令她倍感惡心的男人冷冰冰地說:狗,就是改不了吃屎。哼,咱爹娘當初瞎了眼讓我跟了你這個混蛋哦!
惹得萬麒麟的三位偏房夫人一齊轉身,望向這位平日裏待她們如同親姐妹的正室夫人。她們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替她憂慮哦!
萬麒麟猛地轉向林小媛,繃得緊緊的臉上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動著。怒視著向他發飆的女人不吭一聲,猛地揚起了手掌。屋內的氛圍一下子冷卻、凝固啦!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三位夫人一齊離開座位拽住正室夫人的胳膊。一邊往旁邊拖著,一邊小聲地勸說:小媛姐,如果他是一個循規蹈矩的男人。咱們也不會來萬府做個什麽偏房夫人!咱們是女人,永遠永遠鬥不過男人的野心。你就和我們一起認命吧!
說著話,三位女人已經將身為正室夫人的林小媛拖呀拽呀折騰到了萬府院子裏。聞聽她們無奈的規勸聲,武將之女禁不住仰天振臂發出了心中的悲憫:老天爺,想我一片熱心全用來珍惜、嗬護著男人的心兒。臨了,怎麽卻落得這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下場啊?
看到這裏,她的兩個孿生兒子萬忠、萬孝猛地衝到萬麒麟的麵前。眼睛瞪得溜圓地瞪視著他,就像兩隻“鬥鷹”一樣喘著粗氣哦!
急性子的長子萬忠,嘟著嘴吧氣憤地大吼:爹爹,你想把女人領進府做姨太太。咱們可以不問不管哦!可是,你若想讓她替代娘親的位置。咱們絕對絕對不會再“視若無睹”哦!
萬孝冷不丁地捶了他一拳,翻著白眼氣呼呼地責怪:哥哥,看你都說的什麽話?咱倆都已娶了兩房娘子,各自也有了幾個孩子。咱爹已經是一個將近半百的男人了,哪能再娶娘子進萬府呢?
從自己親生兒子嘴裏,蹦出反對自己娶美嬌娘的話語。萬麒麟猛地奔到他的麵前,臉含蘊怒地說:孝兒,男人娶三房四妾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你聽清楚了。咱以後不管咱帶多少女人進府,都不會廢了你們娘親的正室身份哦!
長子萬忠的臉上露出笑容了,他急忙拉拽著弟弟硬是拖向最裏間。與此同時,一張嘴巴也不敢閑著:爹爹,隻要你能夠“說到做到”。咱就會幫你勸說娘親點頭答應,接受你的新娘子進府哦!
“萬扒皮”的三夫人離開座位奔過去,摟住萬孝心疼地說:孝兒,你們的爹爹一定能夠說到做到。忠兒,你快去勸說你娘親別再跟你爹作對。女人生來就是苦命,她那樣子自討苦吃。何必呢?
這時,院中陡地炸響了“劈叭、劈叭”的鞭炮聲。屋內所有人的目光立時就像聚焦似的轉向院中啦!
隻見,萬麒麟正在給一個個的“鑽天鷂子”點著火。立時,“鑽天鷂子”吹著哨子飛上了天空。在院中上方的空中點綴著絢麗多彩、恢宏壯大的喜慶景象哦!
“鑽天鷂子”飛上天時,嘴裏還歡呼雀躍地吹著哨子。歡快的哨子聲,衝擊著被三位偏房夫人拉拽的林小媛心房。真是極具嘲諷、摧毀的韻味啊!
彼起彼伏的哨子聲,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一點一點地切割著她的心兒。此刻,心兒“啪、啪”地四分五裂了,那種痛感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