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關西麵的城外，依然是旌旗颯展、隆隆的戰鼓、劍戟鏗鳴。混夾著烽火連天、金戈鐵馬殺聲一片。此情此景，委實驚天地泣鬼神哦！

    無論是皇朝戰將們，還是番外敵寇們。激烈格鬥中，誰都無暇留意偶爾傳來的鳥叫聲。是否異常呀？

    他們為了各自主公的利益，淚別高堂和妻兒們來到國界之處。每天全都提著腦袋熱血奮戰著，誰還有心思琢磨：戈壁灘對麵，每天飄升起來的炊煙呢？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聖人說了。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就越是安全。他能創建出這麽一句至理名言，筆者由衷欽佩啊！

    今天，秋陽高照。是一個可以收獲的晴朗天氣哦！

    鬱鬱蔥蔥的爬山虎籠罩之下的洞口，依然是密不透風地隱蔽。離此三米遠的東側田塊裏，葉小青和餘小蘭帶著閨女和媳婦們，正彎腰俯身拔著菽、糯米、粳秫、菰米呀！

    雖然已經入秋半旬了，但是“日上三竿”時的威力。依然像一隻巨大的火爐一樣，炙烤著大地上的萬物生靈哦！

    毫無疑問，葉小青、餘小蘭和閨女、媳婦們。也被它折磨得：全身汗水淋漓了，額角滲透出來黃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臉頰肆無忌憚地滑動著。有的滑到她們的嘴唇上，有的討厭至極地滑進她們的衣領裏啦！

    即使如此，這些女人望著自己親手播種的糧食。一個個還是樂嗬嗬地伸手繼續勞作著，空氣中時不時地就會炸響一陣陣銀鈴似的笑聲。向天空中偶爾飛過的鳥兒們，炫耀著她們“自給自足”的歡樂哦！

    突然，從山腳處的羊腸小道悄然爬上來四個男孩。好不容易才匍匐前進到那兩族爬山虎掩蓋下的洞口前，他們驀然直起身子“啪嗒、啪嗒”地奔向東側：自己親人們辛苦勞作的田塊啦！

    這種急促奔跑的聲音，刺激得兩位當家女人的心兒立時“噗通”狂跳起來。她倆就像約好似的一齊站起身，嚇得臉兒煞白地回頭循聲望去啦！

    看清楚來者，是葉小青的兒子和女婿時。兩人的心兒才“跐溜”落下心底啦！

    與此同時，她倆不由得臉露慍怒地低喝：你們四個毛糙小子不能跑慢一些嗎？跑得如此響要是驚動了偶爾上山的遊客，或者對麵戈壁灘戰鬥的軍人們。可咋辦呢？難道，你們這麽快就忘記了。咱們如今生活在啥地方了嗎？真是“朽木不可雕”呀！

    聞聽此言，四個男孩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層紅暈。心兒也毫無預警地“咚、咚”狂跳起來啦！

    四個男孩一下子全想到全家人的性命，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丟掉。猛地嚇得停足駐步環顧一下四周，發覺此時此刻並沒有一個遊客上山。他們的心跳才逐漸地平穩囉！

    但是，想起自己剛才在山腳處城牆上看到的景象。這四個男孩又忍不住快速地奔到葉小青和餘小蘭的麵前，緊張兮兮地說：娘親、姨娘，咱們剛才看到－－－－

    沒等四個男孩說完話，葉小青情知不妙地低喝一聲：你們全都給我住嘴，此地不是說事的地方。回洞裏再說吧！

    話兒蹦出口了，她就拽著餘小蘭徑自走向：兩族爬山虎掩蓋下的洞口。時不時還警惕性地環顧四周的情況哦！

    看到這裏，四個男孩將女人們拔下來的菽、糯米、粳秫、菰米裝上自製的木軲轆板車。大汗淋漓地推著板車回到兩族爬山虎掩蓋下的洞口前，也顧不得幫著卸下以後賴以活命的雜糧。就忙不迭地拉開爬山虎的藤蔓鑽進去囉！

    氣喘籲籲地走到葉小青和餘小蘭的麵前，四個男孩一齊緊張兮兮地說：娘親、姨娘，咱們下山探聽爺爺和爹爹的消息。剛才看到附近城牆貼著的《通告》上公布了，後天就要在咱們老家的縣衙對他倆行刑啦！

    聽到這裏，忠厚老實、心地善良的餘小蘭就嚇得驚呼起來：哎呀，這一天來得太快了。簡直就讓人措手不及啊！

    葉小青拍著她的肩膀，淡然說道：小蘭妹妹，該來的事兒總是躲避不了的。你別再咋咋呼呼了，萬一嚇著咱倆幾位年幼的孫輩們。在他們的心中留下抹滅不了的陰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啦！

    她的話音一落地，長子萬峰就急乎乎地說：娘親，咱們今晚就離開這裏住到“客棧”裏。明天雇輛馬車趕回老家替爺爺和爹爹－－－－

    沒等他說完話，葉小青就搖著頭說：萬峰，雍熙皇帝派去萬府抓咱們的官兵沒抓著人。他一定會趁著後天對爺爺和公爹行刑的機會在刑場周圍布下埋伏，咱們還不容易才來到這裏隱姓埋名地逃生。你就別再提去老家的事啦！

    餘小蘭一聽，急得麵萬分不解地說：小青姐，俗語說“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沒有公爹和麒麟，也就不可能擁有咱們的子嗣後代呀！不管怎麽說，咱倆也應該帶著孩子們回老家與麒麟和公爹告別。你怎麽能帶著你兩位兒子和兩位女婿的麵兒，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呢？

    聞聽此言，葉小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說：小蘭妹妹，在林禦史授意餘將軍等人的護送之下。咱們和孩子們才得以平平安安地到達這裏呀！現在，你竟然還尋思著帶孩子們回老家“自投羅網”。真是傻透頂啦！

    說著話兒，她“咚”地一拳捶在石桌上。與此同時，她咬牙切齒地說：小蘭妹妹，要想咱倆的孩子們能夠毫無損傷地生活下來。對於公爹和麒麟後天就要“人頭落地”的事兒，咱倆就必須狠下心腸“裝聾作啞”囉！

    剛才，在附近城牆邊看到皇朝派人粘貼的《通告》上。公布了後天就在華陽縣衙內對爺爺和爹爹施以“絞刑”時，萬峰壓根就沒想到：娘親聽到這個不妙至極的訊息，竟然會說出如此沒有情義的話兒。真是不可思議哦！

    想到這裏，他瞪視著葉小青冷冰冰地說：娘親，不管怎麽說。爹爹也是您的夫君，爺爺待咱們也不薄呀！如今，他倆就要“人頭落地”了。您不同意咱們去替他倆收屍也罷，可是您竟然壓根就不想讓咱們去送他倆最後一層。您太讓兒子失望，擁有您這樣狠心腸的娘親。咱真是挺寒心啊！

    話兒蹦出口了，淚水就猶如“開了閘板的洪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擠出萬峰的眼眶啦！

    這時，葉小青、餘小蘭的閨女和兒媳們卸完板車上麵的雜糧。也相繼鑽進洞裏，就聽見看見淚水彌漫的兄長肩膀激烈地抖動哦！

    看到這裏，她們不由得轉向其餘的三位男人說：剛才，兄長替咱們裝雜糧時還好好的。現在怎麽哭得這麽傷心呢？

    聽者們就像約好似的，抽泣著說：爹爹和爺爺後天就要“人頭落地”了，娘親居然不同意帶著咱們回老家送他倆最後一層。兄長是既失望又寒心啊！

    聽到這裏，所有女人忍不住將腦袋抵在一起竊竊私語：哎呀，原來是這麽棘手的一回事。如何決斷，也真夠當家之人為難呀！

    聞聽此言，葉小青就“順坡下驢”地說：唯有同為女人者，才能懂得女人之心。萬峰，娘親也知道不帶你們去送爹爹和爺爺最後一層。確實是大逆不道的作為啊！然而，娘親之所以這麽狠心腸。也是為了使萬府“後繼有人”啊！

    說著話兒，她就轉向長子的娘子竇蘭花遞去一個眼色。

    身為長媳的女人，心領神會地走到自己男人身邊好言相勸：夫君，娘親今日如此作為。細想之下，其實也並不為過呀！爹爹和爺爺九泉之下如果有靈，肯定也能理解和支持娘親的做法。眼下，弟弟、妹妹們和餘姨娘的閨女、媳婦全都看著你這個榜樣。你就別再與娘親再做計較吧！

    萬峰一聽，聲淚俱下地說：蘭花，為夫當然明白當著弟弟、妹妹和弟媳的麵兒與娘親爭吵。其實並不是明智之舉啊！可是，人活在世“不忠不孝”乃為大錯。身為萬府的子嗣後代，咱又怎能棄爹爹和爺爺於不顧呢？

    他的話音一落地，洞口立時炸響了小孩子們的哭喊聲：嗚嗚－－－－奶奶，嗚嗚－－－－帶咱們回老家。嗚嗚－－－－咱們要見爺爺和姥爺呀！嗚嗚－－－－－

    接著，一陣“啪嗒、啪嗒”飄過所有人的耳邊。嘎然而止在葉小青和餘小蘭的麵前啦！

    八位小孩一齊搖晃著各自的奶奶一雙手臂，仰起淚水彌漫的小臉蛋哭喊著：嗚嗚－－－－奶奶，嗚嗚－－－－帶咱們回老家。嗚嗚－－－－咱們要見爺爺和姥爺呀！嗚嗚－－－－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忠厚老實、心地善良的餘小蘭情不自禁地說：小青姐，既然孫輩們都知道了。今晚，咱們不妨就帶著孩子們偷偷地投宿於嘉峪關附近的客棧裏。明天雇輛馬車回老家吧！

    聽到這裏，葉小青就龐然大怒地說：小蘭妹妹，說你傻。你還真是夠傻的呀！就算你不知道，回老家華陽縣的關卡有多少。可你也應該明白，看守關卡的官兵們驗收來往過客的《通行證》是極其嚴格的。孩子們年輕不懂事胡鬧，你一大把年紀的長輩了。也跟著瞎起什麽哄呢？

    萬峰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像看一位陌生人一樣盯視著以往一貫尊敬的至親。硬生生地吼叫：娘親，您用不著教訓與您差不多大的餘姨娘。兒子挑起的事端自己來承當吧！

    說著話，他轉身拉著娘子的手說：蘭花，我必須離開嘉峪關回老家一趟。娘親和孩子們就托付給你照應吧！

    聞聽此言，竇蘭花嚇得抱住萬峰的腰部忙不迭地說：夫君，娘親說得對極了。老家那邊如今可謂是“危機四伏”，你去了肯定是“凶多吉少”啊！為妻與你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孩子才七歲、娘親年紀也逐漸增長。你怎麽能狠心拋棄我們呢？

    然而，她的男人此時此刻的心裏。卻滿滿當當地裝著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我是萬府男兒郎，不能總是將心兒放在兒女情長上麵。絕對有義務和責任替爹爹和爺爺收屍啊！

    片刻之後，當著所有在場的大人、孩子的麵兒。萬峰一聲不吭地扒開娘子顫抖的雙手，掏出手帕擦拭兩下肆意侵犯她臉頰的淚水。轉身就走向洞口啦！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葉小青趨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腰部。與此同時，她聲淚俱下地哭喊：萬峰，對於你爹爹和爺爺的事情。娘親之所以說“裝聾作啞”冷處理，隻是希望你們四個男孩子不要將看到的噩耗。再說給你們自己的孩子聽，從而驚動了幼小的心靈從此往後不得安寧啊！

    說著話兒，她托起長子淚水彌漫的臉頰柔聲說道：孩子，娘親確實說了不帶你們回老家去見爹爹和爺爺。但是，娘親並沒說我自己不回老家替你爹爹和爺爺收屍啊！

    聽到這裏，所有在場的萬府晚輩們禁不住將腦袋抵在一起。相互對視著竊竊私語：哎呀，原來身為當家人的她。是尋思著自己回華陽老家呀！

    這席話，猶如“晴天霹靂”炸響在餘小蘭的耳邊。迅疾綿延、衝擊著她的心扉啦！

    約莫過去了半柱香的光景，她猛地撲在葉小青的後背上。身子激烈抖動的同時，她痛哭流涕地嗚咽：小青姐，你沒有任何權利拋下我獨自離去。咱必須和你一起回老家哦！

    聞聽此言，葉小青抽出一隻手攬過她說：小蘭妹妹，剛才我那樣罵你。也就是想激怒你生氣了，就不會鬧騰著與我一起回老家啦！因為，我覺得孩子們尚且年輕不懂世事。沒有一個大人照應、引導，他們恐怕永遠都不能真正長大。學得在社會上“自食其力”的本領啊！

    話音一落地，她驀然操起石桌上的“擀麵杖”輕打了餘小蘭腦袋一下。

    就在懷裏猝不及防的女人昏昏然倒地，所有在場的萬府晚輩們驚得傻眼發愣的檔口。葉小青已經走進洞內一個小洞裏，換上一套萬峰的衣褲、戴上了少爺的帽子。又匆忙收拾了兩套男式衣褲，去到另一個小洞裏取出一些幹糧裝了一個包裹。挎上就走出來奔向洞口啦！

    看到她這副模樣，餘小蘭的閨女和兒媳們就像約好似的。一齊衝過去圍住她七嘴八舌地說：葉姨娘，咱們娘親被您打倒在地了。現在，咱們的夫君還趴在樹冠上“放哨”。您怎麽能一走了之呢？

    葉小青聞聲，就轉向她們溫和地說：孩子們，我隻是打暈了小蘭妹妹。約莫兩炷香的功夫，她就會醒過來啦！如果過了後天，我真的沒有回來。我希望萬府呆在這裏的所有子嗣後代都認真聽她的話，學會在社會上獨自生活的本領哦！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淚流滿麵地嗚咽：唯有這樣，我九泉之下陪著你們的爹爹和爺爺。才能毫無牽掛地瞑目啊！

    聽到這裏，萬峰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娘親的一番苦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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