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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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台對麵的空地上,依然是人影翻飛、徒手搏鬥的景象。此時此刻,那些浸過毒液的“銀針”、“玲瓏箭”、“飛鏢”,倒是不再攝人魂魄地亂飛啦!
畢竟,這種“敵我雙方激烈搏鬥”的場合令人目不暇接。那些藏在屋頂上、或者龐大樹叢裏的暗器放射手,當然也無從辨別誰是敵、誰是友。也就隻能收起暗器參加到搏鬥之中啦!
隻是,在席棚內外的眾人眼睛睜得溜圓地盯視中。時不時地,還是有人會“哎呦、不好”慘叫一聲呀!
這些前赴後繼的聲音,驚得刑台對麵三處巷口裏頭戴草帽的中年人頻頻伸出腦袋。眼睛睜得溜圓地盯視著激烈搏鬥的雙方,不由得壓低聲音小聲念叨:老天爺、萬府列祖列宗們,那些江湖武士都是好人。你們可千萬要顯靈庇佑他們全都平安無事啊!
那些慘叫聲,也刺激得圍觀的人們三五一群地將腦袋抵在一起竊竊私語:咦,這對萬府爺兒倆平素一個陰險狡詐、一個無惡不作。他倆借兵進京協助老輩大姑爺闖進皇宮“謀權篡位”,皇上沒有下旨讓大理寺林禦史判他倆“千刀萬剮”。已是額外開恩啦!今兒個,怎麽還會有這麽多的江湖武士冒出來“搶屍”呢?
這個問題,不光是這些圍觀者在暗自琢磨。正襟危坐在林禦史身邊的那些縣令,也全都陷入一片唏噓中:平白無故的,這些江湖武士肯定就不會冒著危險來此“搶屍”。咦,難道這些江湖武士是萬鵬舉一些會武功的親戚嗎?
說到這裏,大家夥又忍不住搖著頭說:以前,咱們都隻看見萬鵬舉重金雇傭的八位彪形大漢。整天跟在萬麒麟身後“為虎作倀”魚肉鄉裏呀!除此之外,並沒有看見他家來過什麽會武功的親戚----
聞聽此言,陳知府也禁不住喃喃自語:如此說來,這些江湖武士到底是誰呢?他們又為啥心甘情願地為萬府爺兒倆“兩肋插刀”呢?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輕碰了一下林禦史的胳膊說:欽差大人,這些江湖武士的人數比咱們這邊明顯多一倍。一個個武功也挺厲害、打法也蠻狡猾的,華陰縣的衙役們也隻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的貨色呀!今兒個,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恐怕是難以打敗他們。您為啥還不放飛信鴿向皇上報信呢?
聽到這裏,林禦史搖著頭說:陳知府,非是本官不願意放飛信鴿向朝廷報信呀?隻是,想著四位“禦前帶刀侍衛”並不是一般人物。顏麵和尊嚴,對他們肯定比他們的生命還重要哦!因此,咱就覺得絕對不能向朝廷“搬救兵”駁了他們的麵子。咱倒是覺得現在似乎應該下令。讓他們放棄萬府爺兒倆的屍身和首級,來保全他們的顏麵和尊嚴啊!
冷不丁地,陳知府不敢置信地說:欽差大人,下官就算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夢。也肯定想不到您是朝廷派來的監斬官,現在會說出這等與您身份截然相反的話。下官真是不敢苟同呀!
說著話兒,他的語氣陡然提高八音唄:欽差大人,您是皇上所器重的大臣。就不覺得您想當著這些江湖武士的麵兒,讓四位“禦前帶刀侍衛”放棄萬府爺兒倆的屍身和首級。是致使朝廷的威嚴丟在民間的一種極壞作為嗎?更是對我朝綱規律條極深的羞辱嗎?
麵對著身後傳來的責問,林禦史不動聲色地說:陳大人“咄咄逼人”的意思,是覺得本官應該違背皇上意願和你換身份囉?還是想諷刺皇上是庸才,讓本官來貴地做監斬官是“用人不當”呢?
聽話聽音,此時除了三歲小娃聽不懂他的話意。但凡是十歲以上的孩子,肯定都能聽得出他話中“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兒哦!更何況,陳知府是一位涉入社會和仕途十年多的中年人。他又怎麽會聽不懂:眼前這位欽差大人的“話中之話”呀?
在他的潛在意識裏,立時冒出洪亮的呐喊聲:哎,畢竟人家是朝廷派來的官兒。你隻是管轄一個川府的五品官呀!又憑什麽來製約人家呢?
這麽一來,陳知府也嚇得緊閉住嘴巴不敢出大氣了。仿佛一下子就變成啞巴啦!
身後猛然沒有回擊聲了,林禦史的心裏卻像被扔進了一塊大石頭。迅間就泛起了巨大的漣漪:哎,當著這麽多縣令的麵兒。我剛才反擊陳知府的話兒,恐怕稍嫌過火啦!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仰頭望天心裏默念著:老天爺、萬府列祖列宗,祈求你們快點顯靈指條明路給我。眼下這種特殊情況之下,我到底該怎麽做呢?
就在林禦史一籌莫展的節骨眼上,眾人頭頂的空氣中。就驟然炸響了馬急速奔跑時蹄子著地的“噠、噠”聲,混夾著一個男人渾厚的呐喊聲:林禦史,皇上口諭。快和四位“禦前帶刀侍衛”接旨吧!
聞聽此言,那些縣令忍不住三五一群地將腦袋抵在一起竊竊私語:咦,欽差大人剛說想下令讓四位“禦前帶刀侍衛”放棄萬府爺兒倆的屍身和首級。朝廷就來人宣旨啦!怎麽會如此碰巧呢?
身邊的唏噓聲,攪和得陳知府歎息著咕噥:哎,皇上派人這個時候來此宣旨。可謂是“給一個台階”,讓林禦史堂而皇之地下令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放棄萬府爺兒倆的屍身和首級。皇上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呢?
此時此刻,林禦史絕對是心花怒放了:哈哈,我這心裏正愁著。皇上倒派人來此宣旨,卻是“陰差陽錯地幫了我的大忙”哦!哈哈,看來是老天爺和萬府列祖列宗顯靈庇佑萬鵬舉和萬麒麟了。正合我意呀!
他壓根就無暇再與陳知府計較了,他陡然呐喊起來:華陽縣令聽令,你趕緊和你的師爺一起擂響“三聲鼓”。向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發出“停戰”的信號吧!
林禦史的話音一落地,他身邊就站起一位穿著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他拉著自己的柳師爺“腳下生風”地走出席棚啦!
片刻之後,“咚、咚、咚”三聲鼓擂響了。隻不過,這鼓聲沒有一點使人激昂的韻味兒;相反,它卻顯得讓人覺得沉悶哦!
但是,古時候戰場上激烈搏鬥的雙方聽到這種顯得沉悶的“三聲鼓”。就會自動息戰呀!軍令如山倒,誰吃了豹子膽敢擅自違背呢?再者說,生命對於每一個人類成員來說。都隻有一次呀!誰腦子缺根玄了,會主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可是,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並不是戰場上的軍人。他們都是雍熙皇帝麵前的“保駕大臣”,平素依仗著一身的武藝和膽量。不管遭遇多麽強勁的對手,他們也不會心生膽怯退縮不前。也算是心高氣盛、不可輕視的主兒呀!
眼下,雖然他們都身受幾處創傷。但都不是太嚴重哦!最為關鍵的一點,他們親眼所見被自己所傷的對方武士也不少。因此他們頻頻運用“隔空傳音”鼓勵著在不同位置搏鬥的同伴們:哥們,咱們一定可以打敗這些江湖武士。千萬莫要鬆懈心氣哦!
可偏偏就在他們卯足勁頭“越戰越酣”時,猛然聽見身後的刑台方向傳來三聲沉悶的“息戰鼓”。這三聲“息戰鼓”,委實令他們心有不甘啊!
此時此刻,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全都驚得運用“隔空傳音”。一齊向在不同位置搏鬥的同伴們拋出心中的疑惑:哎呀,難道林禦史還想著偏袒昔日親家萬府爺兒倆嗎?
話兒蹦出口了,他們全都猛地推開依然防守著自己的對手回頭張望了。隻一眼,就瞅見:一位身穿盔甲的禦林軍已牽著一匹渾身雪白的馬站在刑台西側的空地上,一隻手掌平伸托著一塊金燦燦的黃綢布。正接受著林禦史、陳知府和那些縣令的跪拜呀!
看到這裏,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禁不住走到一起相互對視著說:哎呀,看來是宮中出了啥棘手的事兒。要不然,皇上明知道咱們今天將萬府爺兒倆“斬首示眾”了後天上午就可以回到京城。他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派人來此傳咱們回宮啦!
接下來,他們也就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在那些江湖武士的保護下,那位身材魁梧的小夥子和那位文弱書生攔腰抱起兩具屍身;兩位頭戴草帽、身材苗條的中年人捧著兩隻首級,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們身後離開刑場囉!
剛才那五位“多管閑事”的老人,也族擁著另外一位頭戴草帽、身材苗條的中年人。緊隨其後地奔向:華陽縣東郊交道口下方,那條通向鄉村的羊腸小道啦!
猛然,林禦史威嚴的聲音。就炸響在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和他們的副手耳中:皇上派人來此宣旨,你們怎麽還不過來參拜呢?都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呢?
聞聽此言,四位“禦前帶刀侍衛”就一齊轉向他們的副手。攤開兩手無奈地說: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咱們確實該去參拜京城來使啦!
他們的話音一落地,那十名身穿便衣的男人就像約好似的。一邊垂頭喪氣地走向刑台西側的空地,一邊歎息著說:哎,今天的搏鬥勝負尚且未分。真是遺憾至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