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 令人生疑的嶽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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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時分,蘇北懷安縣的天空終於不再飄“鵝毛大雪”了。放眼望去,處處呈現一片白茫茫的色彩。天地似乎連接在一起啦!

    前赴後繼的風兒,將樹冠刮得一個勁地搖晃。仿佛上了發條永遠不能停下來哦!太陽不知是害怕天老爺的威嚴,還是懼怕凜冽的寒風。也不知道溜到哪裏去囉?

    很多身穿灰色、藍色棉長袍,戴著翻邊黑色棉帽、頸脖處裹著黑色圍巾的男人。背著與他們的棉長袍相對應顏色的布袋子,兩手攏在袖口裏眼睛睜得溜圓地瞅著路麵。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可以掙銀兩、碎銀的地方啦!

    為了維持一家的生計,不管外麵的天氣多麽寒冷、風兒多麽瘋狂。他們都不能窩在家裏充當“縮頭烏龜”哦!說白了,就算天上下著刀子一樣的雪兒。他們也絕對必須走出家門去地主、老爺府內做工囉!

    時不時地,就有人一不留神滑倒在地慘叫一聲:哎呀,這滿地凝固的雪兒。摔疼我啦!

    時不時地,就有人猛然驚呼起來:我的個天,剛才這風兒就像“龍卷風”似的。差點將我刮倒在地哦!

    李家莊李府門前的鄉村土路上,四位身穿藍色棉長袍、頭戴翻邊棉帽的家丁。手握鐵鏟背向而行地鏟著白花花的雪兒扔向路牙邊;另外四位同樣穿戴的家丁,拿著苕藪緊隨其後地清掃著路麵殘留的雪跡。片刻之後,他們相繼停下手裏的活計仰望天空搓著雙手歎息著發出不滿的牢騷:哎,這鬼天氣竟然下了半天加一夜的雪。害得咱們一大早的就必須出來挨凍挨累哦!

    兩位同樣穿著藍色棉長袍的家丁守在李府門前,雖然頸脖處還紮著厚厚的黑色圍巾。但此時此刻的他倆,也忍不住地一邊跺著腳、一邊將雙手貼在嘴邊哈著氣嘀咕:老天爺,您既然不下雪了。就可憐可憐“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吃飯”的咱們,快點放太陽出來。也別再刮這麽凜冽的寒風吧!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而近地炸響了:嶽老爺、嶽夫人,今兒個風寒地凍的。你們怎麽不在府內呆著,一大早的來這裏做什麽呢?

    聞聽此言,這兩位家丁就循聲望去。就瞅見八位穿著藍色棉長袍、頭戴翻邊棉帽的轎夫抬著兩乘青色皮轎子停在東側的路麵上,一男一女兩位老人將腦袋伸出各自的轎窗對著四位家丁笑容滿麵地說:四位大侄子,唯有今兒個風寒地凍的。你們老爺才不會出外辦事,咱們才來李府陪他倆聊天話家常哦!

    這對老夫妻的話音一落地,四位家丁就一齊笑嗬嗬地說:嶽老爺、嶽夫人,外麵氣溫極其低落風兒也夠瘋狂的。老爺、夫人臥室內炕內的炭火肯定還燃燒著,你倆還是趕緊進府暖和暖和吧!

    聽到這裏,八位直跺腳的轎夫急忙異口同聲地說:老爺、夫人,你倆也是年歲大的老人了。肯定是不宜在此久留啊!不管怎麽說,府內的氣溫要比外麵高一些。咱們現在就抬著你倆進府囉!

    兩位老人笑著點了兩下腦袋,立即就縮進了轎窗內。並且隨手關上轎窗啦!

    接下來,八位轎夫就像約好似的一齊彎腰俯身架起青色皮轎擱在肩膀上。吆喝一聲“起轎”。就抬著轎子走向西首的李府啦!

    對於這對老夫妻,兩位守門家丁並不陌生。看見轎子緩慢、平穩地停在門前了,他倆立即迎上來彎腰深施一禮笑容滿麵地說:嶽老爺、嶽夫人,小的這廂有禮。給你倆請安哦!

    接著,他倆就像約好似的一齊撩起了轎簾子。兩人站在腳踏板路邊側身伸出一隻手掌,畢恭畢敬地說:嶽老爺、嶽夫人,小的恭候你倆下轎哦!

    兩位聽者立即站起身,相繼彎腰鑽出轎簾子雙腳就站在腳踏板上。他倆分別將手搭在對麵家丁的手上,一邊邁動腳步跨到地麵一邊說著客套話:小夥子,這大冷的天氣。你們守在府門前輪值,可真是受了苦累囉!

    兩位家丁指著那些低頭鏟雪、掃雪的家丁,笑嗬嗬地說:嶽老爺、嶽夫人,咱倆和他們一樣都出生在貧苦人家。與生俱來就是必須給人打工的命運呀!哪能不挨苦受累呢?但凡是身為下人者,肯定全都習慣受苦挨累。你們就不必為咱們操心啦!

    說著話兒,他倆就攙扶著這對老夫妻轉身走進府門。與此同時,兩張嘴巴就忙不迭地呐喊:老爺、老夫人、三少爺、三少奶奶,嶽家莊的兩位親家大駕光臨囉!

    片刻之後,一位中年男人就奔出府內的西廂房大步流星地跑到兩位老人身邊。眼睛睜得溜圓地驚呼:嶽父大人、嶽母大人,如此風寒地凍的天氣。你們不呆在府內暖和身體,卻一大早的來到這裏啦!難道,是府內發生了什麽天要塌下來的急事嗎?

    嶽老漢、嶽夫人相互對視一眼,就異口同聲地說:賢婿,你猜對了。但是,也不是什麽天要塌下來的事哦!

    中年男人忍不住抓耳撓腮地說:嶽父、嶽母,既然不是什麽天要塌下來的事。為何,你們又不等到天氣晴朗了再過來呢?

    兩位老人故意歎了口氣說:哎,雖然不是天要塌下來的事。可也確實挺急的啊!要不然,咱倆也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是鐵打的。又怎麽會在風寒地凍的環境裏奔波數十裏的路程來此呢?

    聽到這裏,中年男子語氣關切地說:嶽父、嶽母,不管有多大的事兒。你們就隻管說出來,說不定咱還有辦法替你們解決啊!

    嶽老漢、嶽夫人深知自己的女婿是個急性子的主兒,全都將腦袋搖得就像“貨郎手中的撥浪鼓”。他倆指著正屋廳堂東側的主臥室說:賢婿,事關重大。唯有你爹娘才能替咱倆解決哦!

    這席話兒,刺激得中年男子禁不住莫名其妙地說:嶽父、嶽母,我都聽糊塗了。你倆的話,到底是啥意思呢?

    這時,兩聲熟悉的聲音。就隨風飄進了五個人的耳中:兩位親家,咱們臥室裏的炕上暖和。你們趕緊進來說事吧!

    喊話的兩位,不是別人、正是李老爺、李夫人。其實,他倆早就醒了。隻是翻身坐起準備穿衣服的兩人,感覺到被窩之外“嗖嗖”的冷氣之後。又繼續躺進被窩裏享受著熱炕的暖和啦!

    剛才,兩位家丁的呐喊聲。又驚動得這對老夫妻禁不住地竊竊私語:咦,今兒個一大早的風寒地凍的。嶽府兩位親家炕上暖和的被窩裏,跑到咱家做什麽呢?

    人的好奇心,是與生俱來的。它會驅使著每個人對於已知事物,迫切渴望解開未知的謎底哦!

    李老爺、李夫人不是什麽神通廣大的神仙或者菩薩,當然也不可能人類之中的兩個例外。除此之外,世間流傳下來的“待客之道”。當然也絕不可能斷在他倆的手上呀!

    因此,他倆就急忙翻身坐起。拽過掛在床楞子上的棉衣服飛快地套上身汐拉著棉鞋衝到正屋門口,就清晰地聽見嶽府兩位親家最後說的話啦!

    立時,這對老夫妻的心兒也不由得“咯噔”一下。接下來,他倆就相互對視著向對方拋出了疑問:咦,嶽府兩位親家到底攤上了啥事呢?他倆為何都說,唯有咱倆才能替他倆解決呢?

    話兒蹦出口了,他倆就一齊向嶽府兩位親家發出了邀請。與此同時,心裏也都暗自猜測:嶽府兩位親家,到底攤上了啥事呢?真的像他倆所說,唯有咱倆才能解決得了嗎?

    隨著兩位親家跨進廳堂東側的主臥室,熱氣沸騰著撲麵而來了。嶽老漢、嶽夫人忍不住地感歎:嘖嘖,這屋內擁有炕火的熏烤。真是舒服得無法形容哦!

    聞聽此言,兩位家丁忙不迭地轉身退出正屋。大步流星地走向李府門外啦!

    緊隨其後,李旭陽就關上正屋大門。隨後倒好兩杯茶放在炕前的小方桌上,就將嶽老漢、嶽夫人按坐在炕上語氣關切地說:嶽父、嶽母,你們到底攤上啥事啦?

    他的話音一落地,李老爺、李夫人也坐在他倆身邊詢問:兩位親家,就隻管說出來。咱倆能夠幫得上的忙,一定毫不含糊哦!

    嶽老漢、嶽夫人拽著她倆的手,故意歎息著說:哎,因為咱家老大準備結婚了。咱倆幾天前去集市找算命先生打卦啦!他說,根據咱家老大和王姑娘的生辰八字來看。咱倆必須趕緊替他倆抱養一個剛出生的男嬰,以後他倆才會有延續嶽府香火的希望哦!兩位親家,咱倆的親戚之中。目前也隻有小妞剛分娩小三子不久啊!兩位親家,你們看----

    沒等這對老夫妻說完話,李府老夫妻倆和他倆的兒子就忍不住地驚呼了: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這、這、這----

    哎,畢竟嬰兒是他們李府的嫡親骨肉。更何況,這個嬰兒還是未來可以延續李府香火的男子漢呀!眼下,親耳聽說有人要抱走他。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啦!試問天下人:有誰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呢?

    看到這裏,嶽老漢和嶽夫人的臉頰立時就浮上一層紅暈。紅得猶如“熟透了的柿子”啦!

    不過,他倆心靈深處都有一個聲音在洪亮地呐喊:如果,今兒個抱不到二閨女剛分娩不久的小兒子。萬麒麟的二夫人葉小青隨著王員外來到嶽府,看不見媳婦王銀鳳剛分娩的男嬰。肯定就會猜測到幾天前在蘇南華陽縣東郊道口的小道上,嶽鵬程撒謊替未婚妻王銀鳳圓場啦!事情真的發展到那個地步的話,葉小青一定會不顧勸阻地對她拳打腳踢。她腹中那萬府最後一個胎兒,可就難以保得住囉!

    想到這裏,這對老夫妻就不約而同地站起身。猛地跪下去說:兩位親家、賢婿,為了鵬程兒和銀鳳姑娘可以為咱家延續香火。咱倆給你們磕頭謝罪啦!

    冷不丁地聽到“咱倆給你們磕頭謝罪”,李老爺、老夫人和李旭陽驚得收斂了飛到”九霄雲外“的心緒。眼睛睜得溜圓地循聲望去呀!

    這時,嶽老漢、嶽夫人就彎腰俯身低頭碰向地麵。一顆心兒也”噗通”狂跳起來啦!兩人的腦海中,不謀而合地思量著:哎,如果兩位親家和賢婿堅決不答應咱倆的請求。咱倆還能怎麽辦呢?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李府三個人就像約好似的一齊伸出手合力拽起了他倆。隨即,他們就異口同聲地說:算了,為了鵬程和銀鳳可以擁有給李府延續香火的希望。咱們今兒個就同意你們將分娩不久的男嬰抱回去吧!

    這番言語,猶如那“雨後甘泉”一樣滋潤了嶽老漢、嶽夫人的心兒。他倆的心口,恰似被人搬去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豁然開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