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 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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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還沒入冬,但由於前幾天起風的緣故。黃色、紅色的葉子飄落了滿地,午後暖暖的陽光照在嘉峪關東湖邊。遠遠望去,楓葉黃裏帶紅、紅黃相間。仿佛還是那嬉人的深秋哦!

    嘉峪關西麵的戈壁灘上,一年四季裏隨時都會變成烽火連天的戰場。介於這種特殊又危險的緣故,山間的羊腸小路上遊客稀少,幽靜得很。灰喜鵲時而在樹林間穿梭,嘰嘰喳喳地鳴叫著。為這份幽靜平添了幾份活力,委實令人陶醉呀!

    遊客們一邊環顧四周依然奪目的景色,一邊彎腰隨手撿起幾片落葉。有扇形的、三角形的、五角星形的----

    於是,空氣中就炸響了這些人發自肺腑的低呼聲:哇噻,在冬季裏竟然還能看到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葉子。大自然,可謂是“鬼斧神工”啊!

    古時候,擁有閑情逸致花費財力、時間遊覽各地美景的主兒。除了一些為了創作而遊曆名勝古跡的文人墨客、就是一些集權勢、錢財於一身的達官貴人啦!

    此時此刻,置身於嘉峪關大湖邊盡情地“大飽眼福”的遊客們。就算是做上“一千零一夜”的夢,都絕對不會想到:距離他們身後不到十米的地方,那兩株依然鬱鬱蔥蔥的爬山虎藤蔓掩蓋著兩個圓形洞口。裏麵就躲藏著剛被刀斧手斬首的朝廷要犯萬麒麟的一個夫人,和他的子嗣後代們哦!

    當然,他們更不會知道:身後兩塊大石塊堵住的洞口裏,八位小孩正用稚嫩的雙手扒住石塊的邊沿。八雙充滿稚氣的眼睛就像拍照片聚焦一樣,透過大石塊與洞口的縫隙眨也不眨地瞄向他們。八雙眼神裏,都流露了羨慕、專注、無奈、焦灼----

    孩子們身後的石桌旁,站立著八位小夥子和八位少夫人。大家夥的腦袋抵在一起竊竊私語:小青娘親走了好幾天,怎麽至今還不回歸呢?哎,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啦?真是替她擔憂啊!

    一位中年婦人雙手環抱在胸前,眉頭緊皺地沿著洞壁一個勁地踱著步。與此同時,她的嘴巴裏就蹦出了忐忑不安的話語:咦,不管情況怎樣。小青姐咋的也不放飛咱們府中的信鴿報個信呢?難道,她已經出了啥意外嗎?

    嘀咕著心中的疑慮,她不由得懊惱萬分地喃喃自語:當初,真不該聽萬峰的話留在這裏陪著孩子們。不管怎麽說,親眼所見總比在此瞎想鬧心“茶飯不香”好啊!

    這時,中年婦人一抬頭就瞄見了洞口邊這一幕,立時就嚇得臉兒煞白地低呼:假如讓遊客們看見石洞裏有孩子們,一定會像發現什麽新鮮事物一樣大聲喧嘩。萬一吸引來抓捕咱們的朝廷官兵們,後果定將不堪設想。快去將他們全都拖離洞口啊!

    她的話音一落地,四位少夫人立即躡手躡腳地走到孩子們身後。各自拽著兩個孩子的手臂一邊拖向裏麵,一邊蚊蠅似的說:孩子,此處不宜久留。都去最裏間玩折紙船吧!

    豈料,八位小孩就像約好似的一邊掙紮著繼續靠近洞口一邊異口同聲地嘀咕:不,小青奶奶至今未歸。咱們折紙船玩,肯定會覺得一點都沒意思。東湖邊地上那些五顏六色、各種形狀的落葉才好看哦!

    聽到這裏,眾人麵前人影一晃。四位小夥子已經奔到孩子們身邊,眼睛睜得溜圓地低聲嗬斥:你們全都豎起耳朵聽清楚了,頂撞長輩是沒禮貌的壞孩子。今天,誰再不聽話。屁股可就得挨揍囉!

    四位小女孩禁不住地相互對視一眼,就乖乖地機械似的低頭走向最裏間;四位小男孩卻淚水漣漣地轉身望向洞口,依然固執地小聲嘀咕:不,咱們要去洞口看落葉。再說,小青奶奶走了幾天還沒回來。咱們也得去洞口等著她哦!

    風兒徐徐地吹拂,將四位小男孩的嘀咕聲一字不落地吹散在洞內的空氣中。本來走向最裏間的四位小女孩,就一齊轉身走到他們身邊望著大人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低呼:咱們也要去洞口,和兄弟們一起看落葉、等著小青奶奶回來啊!

    孩子們奶聲奶氣的言語,刺激得人們的眼眶迅間全都濕潤了。大家夥也忍不住地蹲下來掩麵抽泣,洞裏麵的氛圍陡然更加沉悶、肅然呀!

    看到這裏,不用筆者再費言提示。凡是對本書堅持每集必看的各位看官,肯定都能猜得出:這位雙手環抱在胸前的中年婦人,就是在一百二十八集裏被葉小青打暈的餘小蘭啦!

    此時此刻,餘小蘭神智清醒地急忙掏出手帕擦拭兩下肆意侵掠臉頰的淚水。大步流星地奔到八位小孩的身邊,依次親吻了一遍八位小孩才神色緊張地說:孩子們,你們的爺爺和姥爺犯了事被“大理寺”一審定案。現在,雍熙皇帝肯定派人四處抓捕咱們歸案判刑呀!眼下,你們的小青奶奶去蘇南華陽縣衙送他倆最後一程尚且未歸。因此,這段日子乃是非常時期。你們可千萬不能胡鬧滋事啊!

    四位小男孩情不自禁地又轉頭瞅了兩眼洞口,“啪、啪”地拍著稚嫩的胸膛說:小蘭奶奶,咱們剛才一直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沒出聲。隻要發現有遊客走近了,咱們就會躡手躡腳地退回裏間。壓根就不會有啥意外發生呀!

    四位小女孩相互耳語一陣,就忙不迭地拉著餘小蘭的手臂搖晃著撒嬌:小蘭奶奶,看落葉的同時還能夠等小青奶奶回來。有何不妥呢?您,就成全了咱們的心意吧!

    接下來,八位小孩就失望地看見餘小蘭搖著頭說:不行,我有義務和責任保護你們不受外界一絲一毫的損傷。我,絕對不能答應你們的想法哦!

    這麽一來,四位小男孩可就氣得翻著白眼說:小蘭奶奶,既可以欣賞美好如畫的景色又可以等候家裏至親歸來。小青奶奶要是在這裏,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咱們啦!小蘭奶奶,明明沒有啥危險的事兒。您竟然如此害怕,真是太膽小啦!

    對於一件新的事物,人的潛在意識裏總會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好奇感”。它會驅使人類爆發衝動,不顧一切地去探求渴望了解的謎底哦!

    哎,大人們尚且無法克製住對新鮮事物產生“好奇感”所帶來的衝動。東湖邊那些形狀各異、五顏六色的楓葉,和久別不見、音信全無的小青奶奶。這會兒就猶如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這八位小孩稚氣的心兒無比神往啊!

    孩子們的頑固不化,刺激得四位小夥子舉起一隻手掌揮向四位小男孩。與此同時,他們的憤怒一齊拋出口了:哼,你們今天帶頭頂撞長輩。就是該揍呀!

    餘小蘭眼疾手快地推開四張手掌,瞪視著它們的主人壓低聲音說:萬忠、萬孝、萬峰、萬華,孩子們年紀小難免不懂事。你們應該和我一起對他們曉之以理呀!怎麽可以如此情緒衝動地處理這件事呢?

    隨即,她就轉身望向身邊的八位小孩抽泣著說:孩子們,你們的小青奶奶膽量大。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哦!當初你們的小青奶奶打暈我,自己獨自前往蘇南華陽縣衙送你們爺爺、姥爺最後一程。第二天淩晨醒來的時候,你們的爸爸、媽媽將她的心意都告訴我。我就暗自下定決心,在她平平安安地回來之前。我必須竭盡全力地保護你們啊!

    說到這裏,眼淚恰似“開了閘板的洪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擠出餘小蘭的眼眶。她也顧不得掏出手帕擦拭了,抬起淚水漣漣的臉頰說:孩子們,我也是從童年過來的。當然可以理解你們對東湖邊那些楓葉的癡迷,也能理解你們牽掛家裏至親的程度有多深厚哦!可是,為了讓你們的小青奶奶回來時能夠看到毫發無損的萬府子嗣們。今天,我委實不敢擅自答應你們的要求呀!

    說話的同時,她依次摩挲著八位小孩稚嫩的小臉蛋兒說:孩子們,你們小青奶奶不在的這些日子。我也是日夜牽掛著她獨自在外的安危啊!然而,這裏的對麵隔三差五就是烽火連天的戰場。為了你們和你們的爸爸、媽媽的安危,我全身的神經每天都繃得緊緊的寢食不安。可謂是時時刻刻都不敢鬆懈哦!

    這席聲淚俱下的話,攪和得八位小孩倒也不好意思再提出啥異議了。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就臉頰漲得通紅地點著頭說:小蘭奶奶,我們懂得今天都做錯了。對不住您啦!現在,您別再傷心了。您打我們、罵我們解解氣吧!

    奶聲奶氣的話語溜出口了,這群小家夥就像約好似的撲進餘小蘭的懷中。一齊揮起稚嫩的小手掌砸向自己的小臉蛋,一張張小嘴巴也沒敢閑下來:小蘭奶奶,您別哭了。小蘭奶奶,您別哭----

    餘小蘭一一拉開八位小孩揮起的小手掌,摟抱住他們泣不成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