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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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晚上李莞跟寧氏一起吃飯, 吃著吃著, 就看著筷子上的藕片笑起來,正給她們布菜的桂嬤嬤看了看李莞,問道:
“四姑娘笑什麽呢?是菜哪裏做的不好嗎?”
李莞抿唇, 收斂笑容, 搖頭說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到開心的事兒了。”
桂嬤嬤跟寧氏互看一眼, 寧氏放下湯勺問:“什麽開心事兒, 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開心。”
李莞腦子裏想的事情當然是不能說出來跟大家分享的,隻得折中說道:“我的鋪子賺了好多錢,想想就開心。”
李莞在外麵開了好幾家鋪子的事情寧氏是知道的, 原以為這就是小丫頭胡鬧,沒抱什麽希望, 可沒想到, 從大興的鋪麵開始,這丫頭還真有做生意的天分,什麽鋪子到了她手裏, 居然都是賺的, 也聽說她手底下有個能幹的掌櫃,是從前姑奶奶手下的,不管怎麽說, 都是這丫頭的福分吧。
見她這麽高興, 想來是賺了不少, 寧氏怕她驕奢, 故正色勸道:
“不過賺點銀兩,就讓你這麽得意,人可不能得意忘形,該守的道德禮儀還是得守,知道嗎?”
李莞誠心接受寧氏教導:“知道了。祖母,我也不是得意,就是高興嘛。我給您定了一塊壽山石,鬆鶴堂外的院子裏有一塊空地,看著有些空曠,那壽山石有六尺高,八尺長,放在那塊空地上,周圍再搭一個石景,肯定很好看。”
寧氏一愣:“給我定了塊壽山石?怎的不跟我商量?”
“哎呀,跟您商量,最後肯定買不成的。我這樣先斬後奏,祖母您就沒辦法了。”李莞語帶撒嬌的說道。
桂嬤嬤在一旁笑:“那敢情好啊,之前老夫人還在嘀咕著要在那地方放些什麽東西,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如今四姑娘給定了塊壽山石,意頭很好呢,老夫人您說是不是?”
寧氏和桂嬤嬤之前確實念叨過這個,隻是想著家裏最近產息並不是很好,那地方要再建一個景兒出來,勢必要花不少錢,寧氏想想也就算了,說等到以後家裏情況稍微寬鬆一些再考慮的。也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有這樣過的心,稍稍賺了些錢,就想著給她買東西。寧氏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裏頭還是很暖很高興的。
“唉,好是好的。可就怕花太多銀子,咱們家如今產息一年不如一年,你手頭賺了點錢,就存著,將來多點嫁妝不是很好嘛。”
寧氏的話讓李莞有些奇怪:
“家裏的產息怎會一年不如一年?”
李莞覺得很奇怪啊,李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但向來產息穩定,大興有十幾處田莊,田地千頃,鋪麵少說也有二十來家,而他們從大興搬到京城來,也就是花了一筆銀子買宅子,並沒有過多的花銷,按理說不該如此。
“唉,產息就是這樣的,莊子裏今年沒有好收成,雨水多,田地裏收的稻穀有些都發了黴,沒法賣了,有些菜地生了蟲,菜的收成也不好。”寧氏略帶憂愁的說: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咱們家不適合京城,在大興的時候,家興業旺,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呀。”
寧氏甚至想到了會不會是京城風水不適合李家,可見真著急。
李莞疑惑的說道:“我雖然沒有田地,可也沒聽說今年收成都不好啊。再說了,莊子和田地的收成不好,也不是大頭,鋪子呢,鋪子的收益也不好嗎?”
寧氏歎息搖頭:“多事之秋,發生了好些事情,幾家鋪子的掌櫃同時要走,留也留不住,他們這一走,可帶了李家不少生意,總之每一件事兒是順心的。”
李莞想了想,問道:“家裏的事情一直都是夫人在打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怎麽說的?”
總覺得事情沒有寧氏她們想的那麽簡單,李莞心中隱隱察覺出了不對。
桂嬤嬤給李莞盛了一碗粥,說道:“夫人也沒辦法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些掌櫃都是在李家做了十多年的老掌櫃了,鋪子裏的事情都要經過他們的手,誰會想到他們同時來了這麽一手呀。”
李莞若有所思喝著粥,第二天就把馮掌櫃喊過來問。
“聽沒聽說大興的李家鋪子那些掌櫃同時離開的事兒?”李莞問馮掌櫃。
馮掌櫃想了想後點頭道:“聽過那麽一耳,咱們大興也有幾家鋪子在轉,那些掌櫃都是李家的老掌櫃了,按理說不該同時走的。”
李莞也知道他們不該同時走,所以既然走了,肯定是有問題的。
“去讓人查查怎麽回事兒。李家最近說發生了好些個事兒,以往從來沒有過,就是有天災**,那也沒有紮堆來的道理。”
馮掌櫃點頭稱是:“好,我這就派人去查,聽姑娘這麽一說,確實有點問題。”
李莞讓馮掌櫃去調查之後,便去了珠顏堂,昨天匠人們有一批新款式做出來,等著李莞去看一下就能拿到櫃台上賣,眼看就要到年底了,這些款式得提早放出去才行。
馬車停靠在珠顏堂外,銀杏扶著李莞下車,李莞在車上的時候就覺得馬車顛兒的厲害,以為是今天自己沒吃早飯的緣故,可誰想到,剛一下車,走了兩節台階,腳下就不穩了,眼前一花,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直接撲倒在珠顏堂外的台階上,把身後的銀杏和阿成嚇了一跳。
“姑娘,你怎麽了?”
銀杏趕忙上前把李莞扶起,發現李莞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竟然沒由來的昏了過去。
李莞被安置在房中,寧氏聽說李莞在外麵暈倒了,趕緊趕過來。
“怎麽會暈倒?大夫請了嗎?”
銀杏也跟著著急,忙前忙後,對寧氏回稟:“是,大夫已經去請了。奴婢跟小姐去鋪子裏,可誰知道姑娘到了珠顏堂門口就突然暈倒了,在車上的時候,姑娘就說有點頭暈,還以為是早上沒吃早飯的緣故呢。”
寧氏坐到李莞床畔,見李莞躺在那兒,臉色蒼白如紙,就像是一朵被人吸走了生命的鮮花般,沒有生氣。
崔氏也趕了過來,急急問怎麽回事,銀杏與她說了之後,一項溫和的崔氏居然對銀杏罵道:
“你們這些人當的什麽差?成天躲懶耍滑也就罷了,如今竟連姑娘都看不好。回頭便把你們給打發了出去。”
銀杏聽了崔氏的話,立刻嚇得跪了下來求饒,眼淚不住往下掉,王嬤嬤和春蘭跟著求情,場麵一度混亂。
寧氏在內間斥道:“什麽時候了,能不能安靜點。”
崔氏這才入內,來到床邊,探頭看了一眼李莞,對寧氏道:“老夫人莫要太憂心,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老八那兒去人了嗎?”寧氏問。
“去了去了。先前就派人去了。”
正說著話,大夫就來了,寧氏和崔氏給大夫讓出了一條路,銀杏給大夫搬來椅子,又跪在一側扶著李莞的手放在脈案上。
大夫閉著眼睛把脈,越把眉頭越緊,似乎不怎麽敢相信,睜開眼睛,重新把過一回,還不放心,讓銀杏把李莞的眼睛扒開讓他看,看完之後,便神色凝重的轉過身來,寧氏和崔氏迎上前,崔氏問道:
“大夫,我們家姑娘得了什麽病,要不要緊呀?”
大夫一聲歎息:“唉,小小年紀也是可憐,已是脈弱之相,藥石無靈。”
李崇剛剛進門,就聽見大夫說的這句話,當時便覺得腦中一陣轟鳴聲,寧氏和崔氏也滿臉驚訝,寧氏怎麽都不相信,對大夫說:
“這,怎麽會藥石無靈呢?昨兒晚上她還跟我一起吃飯來著,好好的,沒有半點病痛啊。”
“有些病會隱藏在身體裏很長時間,姑娘許是長期吃了什麽不該吃的,許是喝了什麽不該喝的,許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這都說不準,就從如今的脈象來看,已然十分凶險,憑老夫的能力,肯定是救不了了,府上還是另請高明吧。”
大夫說完這些話的同時,衣領就被李崇揪過去,說道:
“你再說一遍,我女兒好好的,如何就凶險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夫替人出診看病,也常遇到不相信親人有病的人,習以為常了,將李崇的手拉下,整理了一下衣領,說道:
“這位老爺冷靜點,與其跟老夫在這裏爭辯,還不如早些另聘良醫為令千金醫治,說不得還有一絲希望,若是你再耽擱下去,連這一絲的希望都沒有了。”
李崇覺得頭腦發昏,往後退了兩步,寧氏和崔氏對望兩眼,寧氏問:“可還有什麽名醫能請到嗎?”
崔氏搖頭,指著那大夫道:“這位李大夫已經是京城仁安堂最好的大夫了。”
那李大夫連忙搖手:“不敢當最好,不敢當最好。這樣吧,我看你家也是官家,莫不然試著請太醫上門來瞧一瞧吧,太醫的醫術比我們這些民間大夫自是高明很多,說不定姑娘還有救。”
“太醫?”寧氏為難。李家雖是官身,也能請到太醫醫治,可是想他們這種府邸請太醫是有章程的,前後拖下來得費不少時間,如果大夫說的是真,半點耽擱不得的話……
寧氏對崔氏說:“要不,你去一趟永安侯府,請侯府幫個忙。”
侯府的牌子倒是可以直接請太醫的,短時間內,寧氏隻能想到這個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