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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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陸睿替李莞收下了蕭夫人的手鐲, 然後便擁著張兮走出船艙, 從繩梯下到小船,回到岸上之後,李莞才對陸睿問道:
“你為什麽要替我收那夫人的鐲子?”
李莞跟那蕭夫人不過是初相逢, 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 非親非故,按照道理來說, 李莞說什麽也不能收人家東西的, 更何況那東西還一看就特別貴重。
陸睿不以為意,把鐲子遞到李莞手裏,說道:“這東西比你想象中還要值錢。你且收著, 沒壞處。”
李莞覺得陸睿並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正因為她知道那東西很值錢, 所以才不能收的嘛。腦子一轉, 對陸睿又問:
“那個蕭二爺是什麽人?為什麽你看起來對他很是恭敬?”
陸睿雖然是大理寺卿,官職比他大的官員有很多,但他同時也是鎮國公世子, 所以就算跟一品大員站在一起, 也未必需要那樣恭敬。
李莞問問題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好駛來,停靠在他們麵前, 陸睿不回答李莞的話, 扶著李莞上馬車去, 然後自己也鑽了進來, 李莞趕緊往旁邊靠了靠,總覺得陸睿上了馬車以後,馬車裏的空間變得特別狹小。
陸睿見李莞低頭拿著鐲子發呆,以為她還在介意收鐲子的事情,伸手將鐲子拿過,然後將李莞的手牽過來,替她把那對貴氣的手鐲分別戴在手腕上,說道:
“別想那麽多了,這鐲子就算你不收,那夫人也會送給你的。你這般收下了,她才能放下心。”
李莞此時此刻關注的已經不是手腕上的手鐲了,而是自己被陸睿攥著的手,陸睿見她麵容羞怯,比之先前的青白已然紅潤不少,見她目光不住往下,陸睿順著看過去,這才察覺自己的手居然還沒有放開,趕忙鬆開,可就在他鬆開的那一刻,李莞的手反過來將他拉住。
陸睿抬頭看她,隻見李莞故意將目光調轉到其他地方,一會兒看車頂,一會兒看車窗,一會兒又看看外麵,總之就是不去看陸睿,裝作毫無所覺的樣子,實際上手裏卻緊緊攥著他。
長到這麽大,陸睿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抓住手,感覺有點奇妙,理智告訴他應該這樣於禮不合,應該不顧一切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是陸睿沒有,兩人間仿佛默認了什麽似的,放任兩隻手交握在一起。
李莞把陸睿抓的很緊,就是怕他把手抽走,但握了一會兒後發現陸睿並沒有這個意思,心花怒放,漸漸放鬆。
馬車走在康定街上,陸睿掀開車簾往水麵上看了一會兒,說道:
“李家的人似乎已經知道你落水了。”
聞言,李莞也掀開簾子,往外頭看去,果真看見水麵上似乎有點混亂,岸邊也有幾人在對著水麵呼喊,李莞認出確實是李家的人,放下簾子,李莞說道:
“我下去讓告訴他們我沒事兒。”
說著李莞就要起身,被陸睿拉住:“不必,讓他們繼續找吧。”
李莞不解看向他,陸睿卻沒什麽表情變化,見李莞一臉不解,陸睿才破天荒的對她勾了勾唇角,那一瞬間,李莞覺得自己看見了春暖花開,再多的疑問在這一刻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感覺沒過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李莞覺得跟陸睿在一起的時間過得飛快,依依不舍的下車,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地方不對。
“這不是後門嗎?我進自己家,為什麽不走正門?”看著陸睿,李莞想,會不會是陸睿不想讓人知道是他送李莞回來的?
胡思亂想的時候,陸睿來到李家後門外,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很快門後傳出取栓的聲音,後門打開,張平從門後走出,對陸睿和李莞拱手行禮。
“陸大人,姑娘。老爺讓小的在這裏等二位。”
李莞一頭霧水:“我爹讓你在這裏等?那他人呢?”
“李大人在外麵找你呢。”陸睿替張平回答了李莞的問題,一邊左右看看,確定沒人看見之後,才把李莞送進李家的後門。
陸睿對張平交代:“你家姑娘送回來了,我就先走了,與你家老爺說,回頭我再來拜會。”
張平知道內情,聞言立刻恭送陸睿。
李莞在門內看著陸睿上馬車離開,後門關上之後,才對張平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我爹為什麽在外麵找我?”
很顯然李莞沒事的消息,陸睿已經通知了李崇,可李崇為什麽還要在外麵找李莞呢。
“這是陸大人吩咐的,如今外麵還不知道姑娘沒事已經回來了,那老爺自然是要出門‘找你’去的。”張平把李崇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李莞,然後就領著李莞在園子裏穿梭,居然一個人都沒遇見,安全把李莞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嬤嬤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隻要見李莞安全回來就放心了,讓銀杏和春蘭伺候李莞梳洗了上床睡覺,李莞舒服的躺在床鋪上,卻也不能安心睡下,腦子裏不住想著事情,靜下心來之後,李莞就明白李崇和陸睿在搞什麽鬼。
李莞在安平郡主的船上落水,就算安平郡主可以推脫自己不知情,但在李莞沒找到之前,李家都可以纏著安平郡主要人,所以陸睿和李崇才讓張平在後門等著李莞,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院子裏。
看來今天晚上注定是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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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和李家的家丁們舉著火把圍在安平郡王府外,敲鑼打鼓的喊著號子,大意就是還我女兒的命,李家出動了三十多人,一起舉著火把在外呼喊的陣仗也算是很大了,至少整條巷子裏的人家都能聽到。
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之時,安平郡主被家丁們護送著回到了府中,但李家的人在外喊叫,她也不可能回房去睡,被安平郡王和安平郡王妃拘在廳裏,看著自己父親在那兒負手踱步,安平郡主還不以為意,覺得父親擔憂過頭。
“父親,您別轉了,轉的我頭暈。”安平郡主說道。
安平郡王猛地回身,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為什麽轉呀?你這才解禁幾日,就給我又惹這麽大麻煩,你好端端的,去招惹李家幹什麽?”
永安侯府的事情曆曆在目,李崇那時不過是剛中的狀元,而現在他任職禦史台,當時他就敢把永安侯府告上殿前,更別說那次不過是因為他的女兒和永安侯府的小姐私下發生衝突,他的女兒在永安侯府被欺負了,而這次,自己的女兒是生生把他女兒給弄丟了。
下人來稟報,說是李家找了好些個水鬼下河去撈人,卻都一無所獲,其實想也知道,元宵前後,天氣這麽冷,人要真掉下水裏的話,要沒人及時救是必死無疑的,人沉到水底,李家派再多的人下去撈也是撈不上來的。
“我問你,你是真的把人丟下水了?”安平郡王怒目瞪著女兒。
安平郡主目光閃爍,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我就是讓人嚇嚇她,是她自己沒住住欄杆掉下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最終還是掉下去了唄。”
隻要人是在自家船上掉下去的,不管是被人嚇唬了掉下去,還是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郡王府都難逃罪責,或輕或重罷了。
安平郡主不說話,低頭看自己傍晚剛染的指甲,不以為意:“掉就掉了,每年康定河掉下去的去人不計其數,說不定李莞就注定了要做水鬼,父親您聽說過嗎?凡是在水裏淹死的,那都是被水鬼拉下去的。”
安平郡王怎麽也沒想到,這種冷血無情的話是從自家閨女嘴裏說出來的,尋常她有皇後寵著,驕縱胡鬧也就罷了,可如今聽起來,認命在她嘴裏竟然這般不值錢。
“混賬!”安平郡王一腳踹翻了腳邊的凳子,作勢要去打安平郡主,卻被安平郡王妃給拉住了:“郡王息怒,您何必跟小孩子置氣呢。”
安平郡王推開王妃,說道:“我跟她置氣?你沒聽見外麵的聲音嗎?人家的女兒在我們家船上掉下水,人家現在要來跟我們要人,我們拿什麽跟人家交代?李崇那廝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安平郡王妃護著安平郡主,安平郡主從王妃身後探頭說道:
“父親沒聽過一句話,叫一而再,再而三,李崇她已經為了點小事在殿前告過一回了,難不成他還敢鬧第二回?就算真的鬧了,我也做好了入宮再被皇後娘娘訓斥的準備,不就是被罵一頓,打兩個手板子嗎?我受著好了,真不知道父親在那兒著急個什麽勁兒。”
安平郡主在準備給李莞教訓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李莞在水裏能不能活下來,那是她的命,她就不信了,皇上會為了李家處罰永安侯,難不成還能為了李家處置父親嗎?就算皇上肯,皇後娘娘也不會肯的。
安平郡王府的管家急急來報:
“郡王,不好了。李家的人都開始砸門了。再這麽下去,不用多時他們就該衝進來了。”
安平郡王眉目一緊:“還敢砸門?這李崇真是個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安平郡主聽到這裏,也有點害怕,對外麵的管家怒道:
“他們砸門,你們不會反抗嗎?養你們幹什麽吃的?府裏的人不夠用,就去京兆尹找表姨夫,讓他派千兒八百的兵過來,把李家的人全都給抓到牢裏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