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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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李繡的事情暫且擱在一邊, 第二天便是李莞的生辰, 及笄大禮上,寧氏給她請了兩位十裏八鄉有名的全福夫人插笄,一位是巡城禦史的母親衛夫人, 衛夫人年過六十, 生了五個兒子三個閨女,如今這五個兒子三個閨女也都各自生下孩子, 四代同堂, 是十裏八鄉都羨慕的旺丁之家;另一位全福夫人乃是工部侍郎之母嶽老夫人,這位嶽夫人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大善人,每月十五都會在廟裏幫助布施, 膝下一子一女,兒子位及工部侍郎, 女兒也嫁的很好, 一家和樂融融,往常與寧氏有些打葉子牌的交情,這回寧氏與嶽夫人提起之後, 嶽夫人一口便答應下來。
禮節行完, 李莞插笄之後,便與諸位老夫人一同去了廳堂,還要再聽長輩女眷們傳授女德女則, 意味著從今往後, 便長大了, 要記住一個女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李家今日賓客眾多, 幾位老夫人隨意說了幾句李莞虛心受教,因為還有源源不斷的客人上門,老夫人們都在這裏,賓客上門後第一個要走的地方就是這裏,反正要教授的東西,自有寧氏在,其他夫人走個形式便把,簡短說完之後,叫李莞去一旁跟姐妹們說話去了。
李繡看著李莞頭上的玉笄,頗為感慨:“菀姐兒今後也是大姑娘了。”
去年李繡及笄的時候,李家還在大興府,不過兩年時間,竟已來了京城,世事變化太快。
有個姑娘走的急了,撞了李繡一下,李莞趕忙扶住李繡,關切問道:“沒事吧?”
李繡打掉李莞的手:“別大驚小怪,給人看到。”
李繡這一提醒,李莞才想起來要保密,李繡一個月的事情現在可不能讓別人知道,李繡告訴李莞,崔槐說讓李繡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他一定會上門提親,李莞不好明著問的是,既然崔槐已經決定要來提親了,為什麽還要李繡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今李繡既然已經懷孕,若是再拖下去的話,萬一這事兒被發現,對李繡而言就算是致命一擊了,從今往後,大家隻會說她是個未婚先孕的浪□□,對崔槐而言卻不過一樁風流韻事。
李莞不知道李繡心裏有沒有懷疑過崔槐,但說實在的,李莞是有些懷疑的,隻是暫時還不好當著李繡的麵說出這份懷疑,打定主意,姑且等他一個月,若是一個月後,崔槐不上門來的話,那李莞哪怕追到清河去,也要向崔槐討一個說法的。
李靈身邊圍了好些個姑娘,嘰嘰喳喳的笑鬧著什麽,李靈滿臉都是驕傲自滿,周圍的人也捧她捧的厲害,全都是因為李靈前陣子也給人提親,如今已然定下,定的是吏部尚書家的兒子陳公子,自己上進不說,還是嫡房出身,很是受寵。幾乎是陳家人一派人上門說親,柳氏就同意下來,連喬都沒有拿一下。
陳家在京城中也是排的上號的府邸,再說那陳公子,前年中了舉,前程似錦,又有個當吏部尚書的父親,將來要不要入仕,還不是他爹一句話的事兒,全看陳公子自己願意不願意罷了。
“也是巧,我外祖母與陳老夫人頗有交情,聽我外祖母說我賢良淑德,秀外慧中,陳老夫人一眼便相中了我,送來的聘禮足足有三十六擔,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擬的。又說那陳公子,今年大比,那般年紀考中了進士,我嬸娘她們都說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呢。”
李靈對這樁婚事很滿意,走哪兒都願意提起,去年如此,今年就更加願意了,因為陳公子去年不過是個舉人,而今年已經是個進士了。
李欣拿著一盤子點心走過來,酸溜溜的說道:
“拽什麽拽,哪裏是人家陳老夫人一眼相中了她,分明就是她私下跟陳公子見了麵,陳公子被她美色所迷惑回去求的陳老夫人來提親,三十六擔也是三嬸娘自己提出來的。”
之前李靈定親陳家的時候,李欣還沒有這麽酸的,就因為前兒陳公子中了,李靈得意忘形,譏笑李欣太一般,十六七的年紀都沒人上門提親雲雲,這才激怒了李欣,越發討厭李靈了。
李繡安撫她:“她那張破嘴,咱們誰沒領教過,理她作甚。”
李欣依舊氣不服:“不是我理她,是她太囂張了。再說那陳公子,也不是正兒八經的進士郎,考了個掉車尾的同進士,李靈就這般得意,要給陳公子考中了狀元,她還不得到泰豐樓去擺流水宴席三天三夜啊?”
李莞忍不住笑了:“那敢情好啊,咱們就能免費吃三天酒席,說不定還能聽見她給陳公子編排的評書相聲呢,過一陣子,天橋底下說書的,說的都是陳公子的英雄事跡了。”
李欣和李繡都被李莞的說辭給逗笑了,李欣沒好氣的橫了李莞一眼:“就你脾氣好,今兒可是你生辰,瞧她那樣兒,跟自己生辰似的。”
這邊三個姑娘正湊在一起說話調笑,也是沒想到,李莞不去找李靈,李靈卻是帶著人來找李莞來了,旁邊有幾個姑娘,李莞都認識,是衛家和嶽家的小姐,今兒請了衛夫人和嶽夫人來給李莞插笄,兩位夫人也帶了幾個府中姑娘到李家來玩耍。
衛家小姐倒是很和藹,見著李莞先恭喜她,又送了兩副親手繡的帕子給李莞做見麵禮和生辰禮,李莞開心謝過,一旁嶽小姐似乎覺得衛家小姐送的禮品太寒磣,又或是兩人本來就有嫌隙,總歸沒擺什麽好臉。
“李姑娘生辰,衛家小姐就送兩副帕子,也真拿得出手,還是快收起來,莫叫人笑話了去。”
臉子擺的不好看,說的話也不好聽,衛家小姐脾氣好,隻是羞紅了臉低頭不語,李莞覺得嶽小姐太過無禮,她是客人,這些話原就不該說,如今說了,不僅說明她沒給客人麵子,連主人家的麵子都沒給。
李莞拉過衛小姐的手,安慰道:
“小姐繡工著實了得,將這副錦繡帕子繡的跟花兒似的,這種繡法本就艱難,繡的時候眼神兒一點兒都能走,市麵上光是一小片兒花,就值不少銀子,更別說衛小姐送的還是滿繡,這種技藝針法,我可得好生收藏才行。”
這話說的倒也不全是假話,衛小姐送的滿繡帕子一看便是用了不少苦心繡成的,技法純熟,花式考究,有這份心就絕對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衛小姐有些驚訝李莞識貨,抬頭對她淺淺一笑。
嶽小姐見狀讓人把自己的禮物拿上來,是一對金鑲玉的鐲子,旁家姑娘們送禮,一般都是帕子、胭脂水粉、玫瑰香之類的東西,送這種金玉之物,要麽是家裏特別有底蘊,出手闊綽,要麽是跟被送禮人感情很深。
很顯然李莞跟嶽小姐沒那感情,嶽小姐送這些仿佛就是為了顯示她有多闊綽,想要把別人都比下去的意思。
“我這鐲子來頭可不一般,是我父親從一個波斯商人手裏花大價錢買來的,這玉石也是來自波斯,咱們中原地區很少見的。李姑娘這份禮,你瞧著可喜歡嗎?”
李莞見怪不怪,也伸手接過:“多謝嶽小姐贈禮,我很喜歡。”
嶽小姐正得意,眼尖的看見李莞伸過來的手腕上掛著一副手鐲,無論從款式還是用料上麵都比她送的這副要好,心頭有些酸,指著李莞手腕問道:
“你這手鐲倒也別致,取下來我瞧瞧?”
李莞低頭將袖子拉好,把手腕上的鐲子遮了起來,對嶽小姐說道:
“這是家傳之物,不方便與人瞧,嶽小姐見諒。”
李莞覺得自己已經很客氣了,嶽小姐驕矜的很,更有些無禮,說話時總是一副在上位者的態度,給人一種高傲的感覺,就好像她肯屈尊降貴跟別人說話,都是別人前世修來的福氣。
嶽小姐很少被人拒絕,頓時對李莞沒了好感,哼笑一聲: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看你那鐲子應該很一般吧,否則怎麽不敢拿出來給人細瞧?”
李欣是個暴脾氣:“嶽小姐你說話客氣點兒。”
李靈不喜歡李欣總跟她抬杠,遇到機會就不忘數落李欣:“到底誰不客氣,人家嶽小姐上門是客,你們李家就是這般待客的?”
“李小姐,別忘了,你也姓李,麻煩你說話之前動動腦子好不好?”李欣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眼看要鬧起來,嶽小姐拉住李靈,說道:
“靈姐兒算了算了,我是來送禮的,既然人家不領情咱們又何必貼上去呢。我看你們李家早年分家分的對,燕子巷的李家就是比不過你們百花巷的李家有麵子,總聽說他們家多有錢,我看今天院兒裏也沒多少人送禮給她嘛,送的也不過就是尋常之物,比上回陳小姐的及笄禮可少的多了。”
陳小姐指的是李靈的未來夫家,吏部尚書家的小姐,李靈未來的小姑子,她父親是吏部尚書,送禮的人自然要比李崇這個禦史大夫要多,要強吧,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麵的,本來就沒有可比性,但現在嶽小姐口中,竟把兩家作為比較對象,借此奚落李莞收的禮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