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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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勤森的小姑陳妹媛, 也就是陳崇璋的小女兒, 招手把鄒茵叫去堂屋下。

    花梨木圓桌旁圍著幾個閑事的女人, 陳妹媛對鄒茵說:“茵茵啊,今年小姑就不給你紅包了,看我給你和阿森帶了個什麽禮物。”

    叫她的老公把盒子拿過來。

    她老公是個有點肚子的新加坡富商,他們那邊許多都是女人主內當家。很大一盒子,小姑把盒子打開,裏麵裝的是兩套嶄新吉慶的新郎新娘服。對鄒茵說:“這家店呐,是晚-清時候的老字號裁縫店了, 去年我就叫大嫂把你們兩個尺寸報過來,做到今年二月才完工。上麵很多的刺繡都是師傅手工刺的, 光這一套得好幾萬。你雖說還不大, 可阿森他,到底31歲要結婚了,我大一個兒子28歲,生的小淘氣已經三歲會寫字了, 你們也要抓緊著點。”

    幾個外麵的妯娌站在旁邊,打量鄒茵身段, 喜眉彎眼的嘖嘖誇讚說:“茵茵這容貌身段, 你看, 腰細, 屁股和胯呢, 又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樣瘦得扁平平, 將來一定生男孩。”

    “就是就是, 長得好看,人又乖巧,難怪森少爺這麽喜歡。”

    都是家裏頭的親戚長輩,撿著主家老爺子愛聽的話說。鄒茵不好表態什麽,隻是陪著笑臉,幾許赧然謙色。

    張氏和陳茂德站在不遠處的記賬台前,這年六十歲的陳茂德鬢角露出幾根銀絲,張氏五十四歲,保養得還是蠻年輕。怕鄒茵為難,就過來把盒子蓋上,放到鄒茵手裏說:“阿森這會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你昨天晚上加班,今天又這麽早趕回來,先去樓上休息休息,一會還要和他見客人。”

    目光裏噙著關愛和包容,鄒茵曉得她知道了,心裏頭也有些歉意。便點點頭,謝過小姑和眾親戚往左側樓梯走。

    小姑握住張氏的手說道:“怎麽還在上班唷?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麵這麽辛苦。趕緊結婚把喜事辦了,以後就在家裏養著,女孩子不要這麽累自己。”

    張氏很開明,笑應道:“她喜歡上班,阿森不反對,我和茂德也都隨他們的意。”

    “現在的婆婆啊,真的是比我們那個時候好說話,把兒媳婦當自己囡仔疼。”

    “是極了,我們那時候哪有現在的年輕人幸福,嗬嗬。”旁的拍馬附和。

    雍沉厚樸的實木樓梯,隔著彎道聲音漸弱下來,隱約聽見張氏說:“當年批命的說,要等成親了才能改口叫爸媽,我們陳宅就這麽一個兒子,也是長盼短盼的盼著這一天。”

    軟底拖鞋踩著台階輕輕響。陳勤森在衛生間,聽見動靜叫:“阿k,阿k你過來幫我上個藥。”

    叫兩聲沒應,自己走出來,然後就看到鄒茵抱著個大盒子俏盈盈地站在那裏。

    她今天打扮得很悅眼,應該是有特意講究了下見客的妝容。看得陳勤森動作微一滯,問:“你上來了,手上拿的是什麽?”

    自從那晚給她發完了那條對不起的短信後,兩個人再相對,彼此似乎都有些克製的疏離和生分。他這麽一克製,就讓人想起來了他的宗氏長房身份,而不是貫日那個對她又風流又糙獷的男人,她還有些不習慣。

    鄒茵答:“樓下親戚太多,張姨叫我上來躲清靜,不知道你在上麵。這是小姑送給你的新婚喜服,我先放你房間裏,你自己到時候用。”

    陳勤森答了一句:好,進去吧。

    他剛洗完澡,硬朗身軀上尚沾著水汽,下腹包著浴巾,鄒茵猜著他裏麵一定又沒帶底褲。但看他脊骨下的腰肌處,四五點小拇指大的紅斑,目光不由微微一頓,臉上旋即浮出失望和忌諱。

    陳勤森一眼把她洞穿,勾唇哂笑:“想什麽呢?得性-病、梅-毒,老子有了你能逃得過?”

    鄒茵被他說得噎住,再一瞥,看清楚是蚊蟲叮咬的淤痕,大抵是這幾天在祠堂裏被綠蚊子咬的。但嘴上還是道:“陳勤森,你這樣的,就是得那些髒-病我也不意外。”

    陳勤森無奈何:“隨你想,反正老子怎麽解釋,你也不會聽。”說著走進房間,在架子上抓過一盒萬金油。

    鄒茵四下掃量,才發現一個多月沒來,陳勤森把床和沙發都換新的了。

    陳勤森說:“陳伯嬸媽那裏,我已經說好了,都明白。床是才換的,沒人睡過,你可以先躺下休息。等下和我去見客,在老爺子跟前裝得像點,中午壽宴結束,下午和晚上這些親戚就陸陸續續散了,有些遠的明天走。過幾天我會把事情和他講清楚,你不用操心。”

    他剛理了個陸-軍-式平頭,額前一片錚錚精練,使得整個人氣場冷峻,極具魅力。

    鄒茵把包一放,轉頭答他:“老太爺那裏不好交代,分手是我提出來的,不好叫你一個人承擔,還是我和你一起說吧。”

    陳勤森本無畏懼,睇了眼她半彎腰的翹嬌屁股,開口卻成“隨便”,那就下周末,你得空回來吱一聲。

    鄒茵應“嗯”,看見他脊椎處確實不好夠得著,便接過萬金油幫他擦。他的個子雖然不比駱希鵬高三四公分,可是健雋筆挺,比例甚有型,鄒茵站在他身後,不自覺屏息。

    她的手指輕柔,沾著油膏涼涼滲入,陳勤森的某個就又有點硬。他在她的麵前從來就控不住,放任他來,一個上午他能要過她五次,把鄒茵脫水得稍一輪結束,合眼就立刻昏迷過去。

    想想從正月十五到現在,除了鬧分手那天晚上做了兩次,這麽久他都沒和她有過。那天晚上憋不住脫口說“結婚”,意料之中的得到她冷漠回應。看著鄒茵拂了眼角的頭發進電梯,他坐在車裏喝酒,真的一晚上就想上去用力摟住她溫存她。

    陳勤森的嗓音忽然低柔下來,複問:“鄒糖糖,什麽叫做正常的戀愛,就一定和我要分手?”

    鄒茵沒答,覺得累。

    陳勤森繼續:“老子對你掏心掏肺九年,你因為一個看起來怎樣的男人出現,就這麽把我甩了,你有沒想過我的感受?你是不是已經和他睡過了?”

    鄒茵聽得氣一堵,左右塗完了,她就拿萬金油扔他:“陳勤森,我和駱先生就是普通朋友,吃了兩三次飯,沒別的意思。分手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事,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咕嚕嚕,萬金油滾到衣櫃旁,陳勤森瞥一眼,想起那屜子角落裏塞的她的兩盒避孕藥。他劍眉一凜,也不說什麽了。穿上西裝和鄒茵下去見客人。

    會客廳裏都是各地知交的前輩和大佬,陳勤森給他們敬茶,老太爺坐在正中的堂椅上解說這個是誰誰,這個又是誰誰。

    陳勤森的禮數周到,陳崇璋說:“今後勤森當家,就多靠各位的抬愛。倘有什麽不周的,年輕人不懂事,還請多擔待。”

    那些人謙虛,和顏悅色地擺手:“哪裏哪裏,令孫四歲跟隨在老爺子身側,得亭齋你親自栽培,早已名聲在外,豈有不擔待之理。我們還等著來年喝勤森的喜酒呢,嗬嗬。”

    老太爺達人知命,明月入懷,也嗬嗬地附笑說,這是必然要的。

    出來後,十一點吉時開席,壽宴結束賓客漸漸都散了,鄒茵就也回了鄒太婆的小房子。

    但第二天傍晚,還是被老太爺叫過去了。起因是昨天鄭村的舒麗和她老公過來拜壽,怎樣的議論了兩句,把鄒茵在陽台上和陳勤森吵架,還有那天晚上煽陳勤森臉的一幕不小心倒出,當時黃瑤也在,聽完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人群裏小有非議,老太爺聽進耳朵裏隻按捺著,隔天客人都走了才表態。

    陳宅的小茶室裏,姑奶奶、張氏和陳茂德垂手坐著,鄒茵和陳勤森站在下麵。老太爺已經聽過張氏的複述了,這次倒出乎意料的沒有震怒,隻是平靜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人要跟著時代走。你們自由戀愛,既然要分,那就分,我沒有話。但勤森是長房嫡子,茂德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當了爹,分手後限你一年內必須找到合適的成家,找不到就由我來安排。鄒茵戀愛自由,勤森也不得幹涉。”

    兩個答是。老太爺叫張氏給了鄒茵一張銀行金卡,裏麵不知道多少錢,鄒茵沒要,隻說既是自由戀愛,這錢不能拿,還要感謝幾個長輩對鄒茵多年的照拂。

    她一貫是自有主張的,張氏就也沒強塞,隻念叨說讓她受委屈了。鄒茵倒還平靜,唯姑奶奶心噎得說不出話,歎惋不已。

    這就是真正意義的分手了。陳勤森送鄒茵出去,送到之前姑奶奶擺攤的地方。那會兒沒什麽人,陳勤森拂鄒茵耳旁的碎發,對鄒茵低語:“給你買輛車吧。跟了我這麽多年,什麽也沒給你,平時說給你買你不要。”

    鄒茵說:“我跟你又不是圖你家錢,下個月就打算自己買了。”

    那擠牙縫省下的一點點錢,自己買能買什麽爛車。陳勤森問她:“不圖老子錢,那你圖的是什麽?”

    兩個人目光濯濯的,鄒茵話堵在心口。

    後來陳勤森就捏了捏她的臉,咬字道:“小醜豬,知道你看不上老子,最後親個嘴再分手!”

    說罷就把鄒茵攬到了路邊的過道裏,把鄒茵抵在那裏用力的吮-咬,親了大概有十幾分鍾,鄒茵墊著腳尖,臉都潮紅了,頭發也亂了,沾了青苔。陳勤森才喘息著把她放開,說:“真他媽想把你做到死。以後跟男人上-床了,記得告訴一聲,叫老子好把心沉下。”

    鄒茵羞惱地仰起頭:“陳勤森,不是誰都像你,除了性就沒別的。下次對女孩子別這麽直接。”

    陳勤森兜著她腰,不想聽:“下次對她就是這樣,娶了老婆不上她,莫非是要家庭冷暴力?今後老子不用套,一晚上疼她五六次。”

    鄒茵撇過頭,不看他俊逸的眉眼,答說:“那隨便你……唔……”陳勤森忽又溫柔地俯下來,咬了她一口,“鄒糖糖,我要是沒睡過人,你別後悔了又想起我給你的好!”然後把她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