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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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風並不答應,出了院門就朝著村尾黃河方向跑,半路上跑丟了鞋也不回頭,一個勁兒的朝著黃河去,看他那樣,我也不敢馬虎停下幫他把鞋撿起來,隻能加快腳步跟上去。
可能,人被逼到極致的時候會爆發出自己的潛能,馬文風的速度出奇的快,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差不多有五十米的樣子,他先一步跑到了黃河邊,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裏。
“馬文風!”
跑到河邊,雙手按住膝蓋喘氣,瞄準了馬文風剛才跳入河中的位置,跟著縱身一躍跳入了河水之中,好在下午太陽的光線不錯,水下是淡綠色的能夠看得很清楚,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發現了馬文風,遊過去剛抓住他就開始掙紮了起來,嘴裏吐出了水泡,像是在說話,想要讓我離開。
不過,我牢牢的抓住了他,因為陰修的緣故,馬文風的力氣本來就沒有我的大,所以,他掙脫不得,嘴邊又冒出了水泡,臉色陰冷的看著我,似乎是在警告我離開,雖然我在水下不需要呼吸,但是馬文風在水下需要呼吸,所以,他不能在水下呆太久,我們掙紮的這一會兒又下沉了不少,我怕憋死他這會兒也就沒有再多想別的事情,帶著他就要往水麵上遊去。
剛往上遊了大概一米的距離,馬文風突然撲上來騎在了我的身上,雙手抱住了我,扣住了雙臂,這下我徹底不能劃水,隻能任由馬文風抱著快速的下沉。
大概有十秒的時間,我們一直在下沉,隨後,馬文風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在我背上踢了一腳,他把我朝著水麵上踢,借著這個力道加快速度下沉,回頭看了他一眼,淡綠色的水中,馬文風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看他這樣,心裏很不是滋味,一個人到底要絕望到什麽程度才會想要這樣堅決的求死,陽光從上麵照射下來,落在了我的身上,看著馬文風在斑駁的光線之中逐漸下沉,有那麽一秒,我真的不想救他,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或許死亡才能讓他解脫,活著對他來說是受罪。
可是,腦子裏突然又想到今天下午來“尋親”的那幾個家屬,想到了他們在院子裏痛哭流涕的樣子,想到了以前馬修武死的時候,馬奇文在河邊老淚縱橫的樣子,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父愛和母愛,還有那濃厚的情親。
握緊了拳頭,我們每一個人活著都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一個人活著,還有父親、母親、兄弟姐妹!
回想起爺爺在屋簷下坐著吃飯時貧瘠的背影,心裏一酸,早已不知味的親情湧上心頭,眼裏含著淚,遊了下去,抓住了馬文風,此時的馬文風因為缺氧已經昏迷了過去,他再沒有力氣推開我,帶著他快速的朝著水麵上遊去,越往上遊,看著水麵越來越亮,如同心裏的希望一樣明亮,這個人也變得越來越興奮。
“嘩啦!”
浮出水麵,我拖著馬文風的腦袋,讓他能夠在水麵上呼吸,此時,二狗子已經趕來,站在河邊看著我說道:“柱子,怎麽樣,馬文風沒事兒吧?”
搖搖頭,說道:“沒事兒,快把船撐過來帶他回到岸上。”
幾分鍾之後,渾身濕漉漉的馬文風被放在了碼頭上,二狗子左手壓著右手在馬文風的胸口用力按壓了十數次,停下後看馬文風一點反應也沒有,衝著我說道:“柱子,這樣恐怕不行,必須要給馬文風做人工呼吸。”
“啊?”
“人工呼吸?”
“對,你快上,讓我休息一下。”
心裏也沒猶豫,畢竟想著先救人要緊,腦袋剛埋下去,馬文風猛地睜開了眼,隨即坐起了身子,不停的嘔吐,河水都被他給吐了出來。
我和二狗子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馬文風吐了一會兒,喘息著說道:“你們為什麽要救我?”
“你……”想起馬文風在水裏的堅決,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打動他,讓他改變心意,二狗子直接說道:“馬大哥,死了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你一心求死?你看看別人林霄,人家還好好地活著,你為什麽就不能向他學學呢?”
馬文風搖頭,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說道:”我跟他不一樣,我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本來就不該活著。”
二狗子摸了摸腦袋,說道:“為什麽啊,我們大家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馬文風回頭衝著二狗子大聲吼叫,二狗子懵了,可這卻在我的意料之中,原本我以為馬文風受到的刺激比林霄的輕一些,慢慢就會好起來,可是,就在剛才,我發現自己錯了,馬文風受到的刺激甚至要遠遠的超過林霄。
因為,馬文風的母親是一個瘋子,她生下馬文風之後就死了,而馬三叔在二十幾年的時間裏也一直沒有跟馬文風相認,因此馬文風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毫無疑問,從小到大馬文風一直忍受著馬家村人的欺辱,如果馬三叔一直不跟馬文風相認,那麽馬文風可能還能正常的生活下去,畢竟已經長大了,能夠自食其力了,以前的事情也可以不用考慮了,可是到了最後,馬三叔還是跟馬文風相認了,這就讓看似正常,但是內心其實已經崩潰的馬文風徹底崩潰了。
二十幾年的時間裏,馬文風恨著也思念著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恨他的父親,他恨父親的殘忍,因為母親是一個瘋子,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強了他的母親,最後也不會生下他,同時,他也恨父親的絕情,所有馬家村的人都知道女瘋子被強的事情,這個事情就發生在馬家村,自己的父親就在馬家村,可是他卻不敢站出來和自己相認,長年累月的恨和思念到了今日終於爆發,若是馬三叔還活著,不管是愛是恨,馬文風至少有個念頭,可是現在,馬三叔已經死了,所有的愛和恨都沒有了意義。
馬文風心裏是恨得,可是他已經找不到可以恨得人,最後隻能恨自己,恨這個世界,所以,他一心求死。
踉踉蹌蹌,馬文風沿著岸邊走到水裏,二狗子跳下去拉住他說道:“馬大哥,一切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好嗎?”
跟著跳到水裏,攔住馬文風說道:“馬大哥,你並不孤獨,如果你願意,我們三個人可以拜把子。”
“為什麽,為什麽啊……”
“啊啊啊啊!”
傍晚,二狗子把院門關上,我到客房把林霄叫了出來,四個人站在院子裏,麵前的桌上放了一個香爐,在香爐內插了一柱香,另外,桌上還放著四柱香。
四個人並排站著,林霄拿起一炷香,說道:“你確定我要跟你們三個人結拜嗎?”
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二狗子鄒眉說道:“哥,你咋啦,咱們不是說好要結拜的嗎?”
林霄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道:“確實要結拜,不過,我和柱子的關係,我本來就是他哥,這可不能結拜。”
聽了林霄的話,我不禁啞然,心裏暗歎林霄也是一個可憐人。我和二狗子對視一眼,最後,四個人商量決定,我、二狗子、馬文風我們三個人先結拜,然後林霄、二狗子、馬文風,他們三個人再結拜。
四個人拜了兩次,按照年齡的高低,大哥是林霄,二哥是馬文風,三哥是二狗子,我就是老四。
完事兒之後天就黑了,二狗子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手電筒晃了我兩下,一臉笑嘻嘻的模樣。鄒眉說道:“你咋回事兒,還跟個小孩兒一樣啊?”
二狗子說道:“你忘了,吳叔讓咱們白天撈屍,晚上就去墳地抄墓碑。”
頓時反應過來,晚上確實是要到墳地去抄墓碑,收拾了一下,我、二狗子、馬文風來到了墳地。本想安心抄一晚上的墓碑,結果沒想到在抄墓碑的時候出大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