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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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那報信丫頭隨著跑了出來, 望著錦宜半是驚奇地隨口說道:“姑娘知道聽風樓在這邊兒?快隨我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 跑不多時,果然見一座亭子翼然立在湖畔, 又有許多柳樹沿著湖邊婆娑,因是冬日, 枯枝隨風搖曳,顯得有些寂寥蕭然。
    但是湖畔卻赫然絲毫也不寂寥, 相反,熱鬧非凡。
    或近或遠地圍繞站著許多人, 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孩子的叫聲尤為突出,他嚷道:“他打我, 哪裏來的小無賴!敢這麽欺負人, 嗚嗚嗚!”
    這聲音稚嫩, 帶著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錦宜聽的分明, 知道“被打被欺負的”這位, 不是子邈, 所以那顆心微微放下, 但突然一想, 是子邈跟那什麽小八爺打架, 若子邈沒有被欺負, 吃虧的自然是桓府的這位小爺……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好事,於是她的心又陡然一沉。
    錦宜的心起起伏伏這瞬間,前方的人已經發現她來了,大家自動讓出一條路,用看好戲的目光熱烈歡迎錦宜通過。
    錦宜的視線開闊,她暢通無阻地越過人群,果然看一個孩子滾坐在地上,身材矮小,看似六七歲的模樣,衣著鮮亮,隻是現在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塵草屑,小臉上也沾泥帶睡,顯得麵目全非,淒慘狼狽。
    有個丫頭站在身旁,滿臉焦急地想拉他起來,一邊勸道:“小八爺,快起來吧,讓紫鳶看看打壞了哪裏?”
    錦宜提心吊膽地尋找子邈,卻發現子邈站在這孩子對麵不遠,愣愣地動也不動。錦宜叫道:“子邈!”
    因先入為主地看清了那小八爺的淒慘模樣,錦宜大為不安,知道子邈欺負了人家,她撲過去想要訓斥,卻發現子邈的衣裳微微地有些散亂,當然,比起那小八爺現在的樣子,可是好的太多了。
    錦宜一怔之下,跺腳道:“子邈你做什麽了?你怎麽、怎麽跟人打架呢?”
    還把人打成這個模樣,他們是來做客的,自古以來雖然有“客大欺店”的說法,但是他們這些客人,偏偏至為渺小,居然也作出這種匪夷所思有違常理之舉,怪不得雪鬆之前百般叮囑,可自己還是沒好好看住人。
    子邈本滿麵錯愕,抬頭看錦宜來了,才忙叫道:“姐姐,不是這樣的!是他、是他打我!”
    地上那小八爺抽噎道:“你還不認,我要告訴三叔,你等著!”
    錦宜聽見三叔,危機感嗖地便升了起來,整個桓府,還有哪一個“三叔”?隻怕就是那了不得的桓輔國大人。
    錦宜見子邈愣愣地不動,忙回過身道:“我是子邈的姐姐,動手打人是他的不對,我本該好生看管著他的,我代他向小八爺賠禮了。”
    子邈在身後叫道:“姐姐,不是的!”
    那小八爺一愣,淚汪汪地眼睛烏溜溜地看著錦宜。
    錦宜見他滿臉滿身的泥塵,人又比子邈矮小瘦弱,心裏越發過意不去,便走到小八爺身旁,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蹲下身子給他擦拭臉上的泥:“抱歉的很。”
    小八爺眨了眨眼,忽然乖巧地說道:“我自己來,謝謝姐姐。”他舉手,是想接過錦宜的帕子。
    錦宜見這孩子如此懂事,越發憐惜,便將手帕遞給了他,又問:“打傷了哪裏麽?”
    小八爺擦了擦臉,還未回答,身後子邈大叫:“姐姐!”聲音裏似乎有些氣憤。
    錦宜大為驚詫,子邈雖然在家裏橫行,但並不是沒有分寸的孩子,何況他也知道這是在桓府,不該出手傷人不說,更加不該這樣不懂事,傷了人還不知悔改似的。
    錦宜有些生氣,正要訓斥子邈,突然聽見有個聲音問道:“這裏是怎麽了?”
    那些原本等看好戲的丫頭婆子們,紛紛退後,卻見桓素舸同幾個姊妹迤邐而來。
    錦宜越發無地自容,正要替子邈遮掩,桓素舸走到跟前兒,不待錦宜開口,就笑看著小八爺,和顏悅色地說道:“八紀,是不是跟子邈玩耍呢?”
    小八爺見了她,捏著錦宜的帕子一言不發,把頭撇了開去。
    錦宜道:“夫人,其實……”
    桓素舸一抬手,笑吟吟地對錦宜說道:“你才來府裏,有所不知,八紀雖然年紀小,但他是跟著你三叔公學習武功的,聽說十來歲的孩子還比不過他的好身手呢,子邈又不習武,他又怎會在子邈手裏吃虧呢,你放心就是了。”
    錦宜聽得一頭霧水,對桓素舸的話似懂非懂,似信非信,她回頭看向小八爺,小八爺卻撅著嘴,哼了聲,拔腿跑了。那叫紫鳶的丫頭麵有難色,向著桓素舸行了個禮,轉身追了過去。
    桓素舸又淡淡地掃視周圍在場的眾人,道:“孩子們玩耍罷了,他們這個年紀,少不了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這也值得鬧得驚天動地的。”
    那些丫頭婆子們,紛紛地低垂著頭,口中稱是。
    桓素舸轉頭對錦宜道:“帶了子邈回房,替他整理整理,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錦宜見她言笑晏晏,全不當回事,心裏忐忑之餘頗為感激,便答應著,牽著子邈的手去了。隻聽身後桓素舸又對眾姊妹道:“好了,沒什麽大事,不過這樣一鬧,少不了又有些閑人嚼舌……罷了,不去管他們了。”
    ***
    隻說錦宜帶了子邈回房,自有丫鬟打水進來,讓她給子邈打理。
    子邈見屋裏無人,著急地控訴道:“姐姐,真的不是我的錯,你給那小子騙了!”
    原來先前子邈在院子裏閑逛,正覺無聊,就見到一個小孩子在前方,手裏捏著根樹枝,像模像樣地揮來舞去。
    子邈看的新奇,便跳過去道:“你在玩什麽?”
    那孩子正是桓府的“小八爺”,名喚八紀的,他見子邈出現,便停了動作,有些戒備地問道:“你是誰?”
    子邈道:“我姓酈,叫酈子邈。你呢?”
    “酈?”八紀不答,臉上露出奇異的神情,然後他哼了聲:“我以為呢,原來是桓素舸找的那老鰥夫家的孩子。”
    子邈本看他跟自己年貌相當,想跟他一塊兒玩耍來著,突然聽了這句,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八紀道:“你耳朵聾了嗎?連小爺的話都聽不見?”
    子邈見他如此無禮,不禁氣道:“你再說一次!”
    “你想怎麽樣,想打架嗎?”八紀眼珠一轉,嗬嗬笑道:“跟桓素舸一夥的,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你來啊!”
    子邈雖然生氣,但也顧念這是在桓府,何況對方看著比自己小,他便忍著氣:“我不跟你打,我也不跟你玩了。”
    他轉身要走,冷不防背上刷地一疼,子邈回頭,卻見是八紀一樹枝打在自己的後背,他喝道:“你幹什麽?”一把攥住樹枝,扯了過來。
    八紀順勢往前,小拳頭握起,“咚”地一拳打中了子邈胸口,動作竟然極為快速。
    子邈身不由己,噔噔後退兩步,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子邈再也無法忍受,把樹枝一扔,向著八紀撲了過去!
    錦宜聽到事出有因,一怔之下問道:“所以你才把他打成那樣了?”
    “那哪是我呀!”子邈大叫,又對錦宜說道:“我被他又打了幾拳,還沒等報仇呢,就有人來了,那小混蛋看見人來,突然不知怎麽就一翻身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叫的驚天動地,好像是我打了他一樣!”
    子邈在家裏雖然橫行霸道,但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小小年紀就演技爆發的貨色,簡直驚世奇才,詫異的他一時站在那裏看的如癡如醉,無法置信。
    莫說子邈,錦宜也聽得如癡如醉,想到方才那個眼淚汪汪的小可憐模樣,簡直不敢相信。
    可是……這會兒回味桓素舸在亭子外說的那幾句話,再聯係子邈所說,倒是有些明白了幾分了。
    錦宜不禁失笑:“這小八爺……”
    子邈則咬牙切齒道:“姐姐,這小混蛋是什麽人?”
    ***
    是日,桓府南書房。
    這書房地在花園一側,環境清幽,猶如世外桃源,乃是三爺桓玹專用之地,家裏的人若無傳喚,不得擅入。
    書房中,“小八爺”八紀站在長桌之前,他已經好好地洗漱整理過,換了一身衣裳,重梳了頭發,不再是先前那個可憐泥猴的模樣,一張圓潤粉嫩的小臉,兩隻眼睛烏黑晶亮,竟是個極俊俏貴氣的小孩子。
    此刻,八紀正伸長脖子,張望書桌後那人,圓圓的眼睛裏滿是渴盼,似乎想那人看一看自己。
    那人卻不理他,隻是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地在寫什麽東西。
    八紀終於按捺不住,嘟囔道:“三叔,我知道我錯啦。”
    沉默,桌後的人淡淡道:“錯在哪?”
    八紀道:“我、我不該跟酈家的孩子打架。”
    “哦?”
    八紀一陣心虛,小聲道:“呃、是我不該……不該捉弄他。”
    直到此刻,桓玹才停筆,他抬眸掃了一眼麵前的小娃兒,小家夥立刻像是得到許可般,迫不及待往前走了兩步。
    他踮起腳尖,小手扒在桌子邊上,討好似的說道:“三叔,我隻是看他好玩……沒有惡意的。”
    桓玹淡然地瞥他一眼,絲毫並不為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所動。
    八紀放平雙腳,垂頭喪氣道:“哼,我知道了,你不是怪我跟那孩子打架,你是怪我不給桓素舸麵子嘛!”
    “住口。”桓玹的聲音仍是很淡。
    八紀撅著嘴道:“我有說錯嗎?哼……酈家本就窮酸,那什麽酈子邈,居然一點武功都不會,笨的要死,那個什麽酈姑娘,也絲毫沒看出來我是騙她們的。”
    他自顧自說著,舉手到懷裏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
    桓玹目光微動,不由脫口道:“這是……”
    “三叔看不出來吧?是那個酈家的女孩子給我的,”八紀沒留意桓玹變化的臉色,自顧自將手帕提起來在眼前,嫌棄地嘖嘖說道:“這是什麽爛東西,我擦腳的也比這個好!”
    桓玹陡然色變,厲聲道:“住口!”
    就算是方才提到桓素舸,桓玹都是淡然冷漠的口吻,可是此刻,竟透出了震怒之意,這對向來得寵的八紀而言是極為少見的,他嚇得渾身一哆嗦,那帕子從小手裏滑落,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錦宜又長長地歎了聲:“這要不是桓家,一定要討個說法。”
    兩個人正要回府裏去,突然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忐忑地喚道:“大小姐!”
    錦宜回頭,卻見麵前是個身著青衣的小子,遠遠地站著沒敢靠前,向著錦宜躬身見禮。
    錦宜還未發話,沈奶娘笑說:“小齊是你啊,你近來出息了,許久不到這門上來了。”
    叫做“小齊”的小子,年紀隻不過十五六歲,平頭整臉,衣裳雖簡樸卻也幹淨,他見沈奶娘回話,便大膽跑前兩步,對著錦宜跟沈奶娘低了低頭,含笑說:“我現在在福滿樓做跑堂,正是今日府上喜事訂的酒樓,其實早先我聽說老爺的親事後就想著來道個喜的,隻是……”
    隻是雪鬆攀上了桓府這高枝,引來了許多侍郎尚書等鸞鳥鳳凰亂飛,像是小齊這種鴉雀有些難登大雅之堂,自然不敢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