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紛爭,東宮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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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瀟瀟撐著紅色的油紙傘舉在了江采苓的頭頂上,連綿的小雨纏綿悱惻地滴落著,洗刷得十裏楓葉都血紅無比,而騎著高頭駿馬的年輕男子眉眼彷如精工巧匠精心雕刻而成,一如畫上的那般盡態極妍。
“去說說話吧。”江采苓低聲說道,然後也沒有理會蘇清城有沒有邁開步子,她便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了城門口。
雨色連天,蘇清城並沒有看到江采苓的神色落寞,大步邁上去,調整成了和江采苓並肩的步速。
見到遠處小小的人影走來,顧既明清冷的黑眸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情緒,霎時間很多種情緒在眼波中翻湧,望進眼底似乎能感受到內心的波瀾壯闊。
飛身下馬,青絲半束在銀玉發冠中,身著絳紫色大周官官服,腰間的金魚袋尤其耀眼,半散的發絲在風中飄卷著,形成一個優美的弧線,飄揚的發梢猶如纏繞著江采苓的心尖,讓她心中不禁輕輕顫抖著。
雨滴落在地上,混著泥土的氣息,一陣又一陣的風兒將顧既明身上好聞的味道飄散開。混合的味道不禁沒有一絲怪異,反而與此時的氣氛有著說不出來的貼合。
味道是有記憶的,隻是江采苓不曾想過這個給予她溫暖的味道今日再次聞到,心中卻是如此的酸澀。
兩個人在雨幕中相互對視著,江采苓不知道為什麽,這次的分別比起上次的不告而別要感到難過很多,尤其是一想到在姻緣祠的簽文,心中油然升起一種慌張無措的感覺。
這種感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她拚命想掙脫,可是卻根本逃不開、躲不過,對於這種無助感,江采苓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既明又何嚐不是這樣,目光落到了江采苓裙子上的圓潤玉佩,深深雕刻出來的昤字清晰可見。喉結上下一動,唇邊似有著很多話要叮囑,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側的九歌撐著雨傘,正好擋住了蘇清城的一半視線,蘇清城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側眸向江采苓看去,隻見她斂眸低頭不知道想著什麽。
或許,是他多慮了。
蘇清城朗聲開口,“顧大人,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們就不遠送了,願我楚與貴國和平百世,永不戰爭。”
伴隨著蘇清城的話音一落,身後的楚國百官與將士們仿佛約定好了一般,齊刷刷地重複著後麵的兩句話。
震山撼嶽的聲音壓過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邊響起,顧既明點點頭,“十殿下留步,保重。”
至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似形成了一種獨有的默契一般,仿佛不相識,但是心中默默地進行告別。
顧既明利落地登上駿馬,清冷的黑眸掃過了江采苓,最後握緊馬韁,馬蹄濺落著混著泥的雨水,絕塵而去。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天空呈現著青灰色,江采苓望著城門口化作一點的人馬,頓時間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若不是賀瀟瀟暗中用力攙扶著,隻怕她根本支撐不到回到馬車上。
一回到十皇子府,江采苓就病了。病得昏天黑地,嘔吐不止,高燒不退。
太醫也不查出來到底是什麽原因,隻告訴蘇清城說,“娘娘思慮過重,眠淺鬱結,加上昨日淋雨染上風寒,服下湯藥多多休息為好。”
蘇清城點點頭,吩咐胭脂趕緊去熬湯藥,低頭看著江采苓蒼白的睡顏,心中縈繞著類似的心疼的情緒。
這幾個月來她是如何步步算計的,他都看在眼中,加上一開始他對她的不信任,或許加重了她的負擔。遠在異國他鄉,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表現得再堅強,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女子。
是他一直戒心太重了……心中的柔軟被觸動,不禁抬手捋了捋被冷汗浸濕在額頭上的碎發。
這一幕剛好被踏進房門的胭脂看到,立刻將熬藥的活轉交給其他丫鬟,一個人跑到了杜念玉所在的碧雲天。
……
南安城,一如它的名字一樣,難得安寧。
顧既明離開後沒幾日,東宮的大婚已經開始緊羅密布地準備上了。吳曉瑤可謂是受足了臉麵,那陪送嫁妝的隊伍前頭的已經送到了東宮,後麵的隊伍從吳家還沒有走出來,真真的是十裏紅妝,引得不少百姓嘖嘖驚訝。
此時的東宮被紅色籠罩著,桌子上、門窗上甚至瓷器上都貼著雙喜紅字,樂師舞姬傾盡所能,比起皇宴不讓惶恐。
太子大婚和普通人成婚的流程是不一樣的,太子妃無需在禮成以後直接進入洞房,而是有權利跟隨著太子酬謝賓客的。
吳曉瑤今日打扮得的確是美豔大方,一身豔紅色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不顯得有任何媚俗,相反襯得她皮膚柔亮光澤,即使用精致的紅色團扇遮擋著麵容,也絲毫不會影響逼人的美感。
江、蘇二人進宮拜賀,江采苓高挽著流雲髻,身著暗花鎏金對襟宮裝,踏著一雙杏黃色繡花鞋,一如往日的高調張揚,而蘇清城換下了往日的妖孽紅衣,身著皇子白金朝服,頗有一種陌上公子足風流的感覺。
蘇清城的確如之前所言,找繡娘精工繡了一幅春夏秋冬的屏風作為賀禮,說貴重比起珊瑚瑪瑙之類禮物貴重,然而心意卻是實打實的,就算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個不是。
不過,江采苓還是低估了吳曉瑤的戰鬥力。
就在宣讀禮物清單的事情,吳曉瑤看到了屏風之後微微皺眉,對身側的太子說道,“殿下,那個屏風不倫不類地擺在那裏實在是有礙觀瞻,可是之前讓下人收拾忘記放進庫房了?”
吳曉瑤的聲音不大,然而足以讓整個大殿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宣讀賀禮的太監麵容有些尷尬地停下了宣讀,因為下一個他要念的就是——“十皇子府送來四季雙繡屏風一扇!“”
一圈酒席下來,吳曉瑤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江采苓身上,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屈辱都是江采苓帶給她的,尤其是上一次在侯府的時候,若不是老嬤嬤攔著她不能講那日的事說給了任何人聽,她早就會讓在軍營中的幾位哥哥們找機會狠狠地揍她一頓!
今日拜了堂,她再也不是那個身份低他一等的閨閣小姐了,她現在是整個大出楚國除了皇後娘娘之外最尊貴的女人了,想到治理她一個小小的十皇子妃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太監宣讀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江采苓和蘇清城二人,曾子揚今日也來了,心上人如今嫁給了他人,而且所嫁之人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心中落落寡歡,唯有杜康解憂,然而酒入愁腸變得愁更愁之外,更是酩酊大醉。
醉夢中,曾子揚冷笑一聲,“十皇子府還真是窮酸啊,在太子和吳小姐的大喜之日竟然就送了一個普通的屏風,還真的讓人大開眼界!”
眾人無不嘩然。
和曾子揚關係好的同僚麵露難色,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可是誰能想到喝醉了之後曾子揚全然沒有了平日中的少年天才的風流恣意,渾身酒氣,更像是一個地痞無賴。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眾人中間的空地上,指著江采苓喝道:“一定是你出的主意吧!我就知道,你一直和瑤兒作對分明就是嫉妒她!這麽醜的屏風拿去給狗當窩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