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流光彩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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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溫之麵色不悅,這話表麵上是懟了蘇清城夫妻二人,但是聽在耳朵裏卻不是那麽回事,倒是像是拐彎抹角罵他是狗一樣。
欒溫之沉聲說道:“曾祭酒喝醉了,還不快扶下去!”
“四哥且慢!”蘇清城忽然發聲。
“隻有醉酒之人才會說真心話,你我兄弟之間倒是不在乎禮物貴重,但是在座的文武百官總有計較的。我不介意天下百姓對我如何評價,但是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十弟我不能做事不管。”
“我本是打算讓四哥慢慢發現在這個屏風的玄妙,給你一個驚喜,不過如今看來,還是由我在這裏直接揭開謎底吧,還請用黑布遮住窗戶,房間中不留一盞燈火。”
蘇清城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讓欒溫之無法當著百官麵前拒絕,隻能沉聲道:“按照十弟說的做。”
在民間,大婚滅燈可是第一不吉利的事情。
不過欒溫之自小出生在皇家,並沒有這個忌諱。吳曉瑤卻是在話本上讀到過的,當下就阻止,隻可惜晚說了一步,不透光的黑布已經遮蓋了窗窗戶,房間中的燈火已經熄滅。
可是房間中並沒有因此而陷入無邊黑暗,反而剛才平平無奇的屏風閃亮了起來。
春花閃爍著緋色暖光,花蝶飛舞,山川錦繡;夏月朗朗螢火蟲的光亮盈盈閃爍,池水空明,擊溯流光;秋楓如火將滿室照耀得明媚生豔,菊花燦燦,南山之下;冬雪皚皚十裏長燈溫馨明亮,遠處寒山獨釣,漁翁忘川。
江采苓的視線緊緊地定在屏風上,她活了兩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讓人震撼的場景,仿佛在同一時間經曆了四季變化,跨越了時間的鴻溝。
與“寄蜉蝣與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感覺恰恰相反,如此一來,大有一種天地盡囊括在一隅的感覺,人們淩駕在自然之上,宛如創造萬物生靈的天神。
“這!這是如何做到的!”曾子揚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頓時間酒氣全無,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季屏風中的流光溢彩。
“陛下駕到!”在太監尖細的聲音中,楚皇邁著方步走到了眾人麵前,陽光透過打開的大門照射進來,屏風上的燈光頓時間黯淡。
楚皇看到喜宴之上一片漆黑,心中頓生好奇,不失威儀地開口說道:“大喜的日子,這是做什麽呢!”
一個老臣驚喜地回答道:“回陛下,臣等是在欣賞十殿下送給太子殿下的新婚賀禮。”
“哦?是何神奇的東西,竟然讓你們這些見過世麵的老東西如此驚訝!”
門扉被太監合上,喜堂重新陷入黑暗。
流光溢彩,妙趣橫生。
饒是見過數不清奇珍異寶的楚皇見到這個夜光屏風也不禁為其感到震撼,拍手說道:“城兒真是好心思,這是如何做到的?”
“小小拙計,讓父皇見笑了。”蘇清城揚唇一笑。
見到楚皇對蘇清城露出滿意神色,欒溫之壓下心中對蘇清城搶了他風頭的不悅,表麵和顏悅色說道,“想必造價十分昂貴,這份禮物真是太貴重了。”
欒溫之看似誇讚之語卻提醒著楚皇,這扇屏風的價值。
楚皇也正如他所料,心中疑慮想道,一個小小的不受寵的皇子哪裏來的錢製造這個禮物呢?
流光照耀下的蘇清城輪廓浮上了一層柔光,比平時看起來更加俊朗,身上的金白皇子服也反射著盈盈光火,給人一種夢幻迷離的感覺,加上他本身的邪魅氣焰,活像是天上不務正業的浪蕩仙人被天君貶下了人間。
隻見浪蕩仙人悠悠開口,“四哥可是看高了我,我閑散浪人一個,可舍不得送那麽昂貴的賀禮。我不過就是在珠寶店買了一些成色稍有瑕疵的夜明珠,然後命人研磨成粉末沾染膠黏在絲線上。”
蘇清城還特意強調了是帶有瑕疵的夜明珠,明顯是就為了打消楚皇心中的猜忌。
江采苓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製作的過程,丹青大手會將寶石珠寶研磨成粉,以保證化作色彩鮮豔,流傳千百年也不會變色,隻是這種技術還是頭一次被用在絲織品上,微微點點頭,心中不禁對蘇清城高看一眼。
楚皇點頭稱讚道:“果然是個好法子,帶有瑕疵的珠寶失去了價值,如此一來物盡其用,好,很好!”
見到楚皇如此說,欒溫之也藏起了心中的不悅,走到了蘇清城身邊,笑得如沐春風,“十弟這份禮物新穎精美,皇兄真的是十分感動,”
“誰來慚愧,本來相送太子哥哥的賀禮應該是精挑細選的。然而上好的夜明珠價格著實昂貴,所以才用了稍微有些瑕疵的珠寶,四哥不怪罪就好。”
蘇清城這番話說得毫不刻意,琥珀色的眸光清澈真誠,楚皇不禁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兒子。
因為這個老十的生母,他受盡非議,被諫官天天彈劾,所以他從來不會照顧這個孩子,任由著他自生自滅。可是沒有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歲月中,這個不受待見的孩子已經成長成了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當蘇清城說道上好的夜明珠價格昂貴的時候,心中不禁一抖。出身皇家的十殿下,區區一個夜明珠對於他來說竟然用了“昂貴”二字,多年來虧欠的愧疚一時間湧上心頭。
楚皇頭一次沒有任何目的地、和顏悅色地開口:“老十如今也長大了,不能繼續閑散下去,也該為朕分憂了。金玉司尚缺主司,你明日就去報到吧。”
在場眾人也聽到了金玉司主司五個大字,心中都被楚皇此舉震驚到了。金玉司那是什麽地方,掌管著整個大楚的金銀銅礦的開采,是一個肥差!
喜服廣袖中的手金緊握成拳頭,欒溫之後牙緊咬,金玉司主司可是他爭取了半年都沒有讓父皇鬆口的職位,如今一來竟然成為了蘇清城的囊中之物,讓他如何甘心?
蘇清城本意的確是想利用這扇屏風來吸引父皇的注意,然而他也沒有想到竟然能獲得這麽一個油水頗厚的職位,雙手指尖交疊在一起,俯身高舉在頭頂,恭敬說道:“兒臣散漫浪蕩慣了,若是忽然間忙碌起來還真是一時間不習慣起來,然而父皇既然相信兒臣,那麽兒臣一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好。”楚皇滿意地點點頭,抬手揮袖對眾人說道,“行了,今日是太子的婚禮,朕也不能喧賓奪主,大禮繼續!”
喜堂中的燈光重新亮起,楚皇邁步坐到了高位置上,婚禮繼續進行,樂師敲敲打打吹奏著鳳求凰,舞姬赤足跳著祈福舞蹈,一派喜慶和諧仿佛剛才意外的插曲根本沒有出現。
比起欒溫之更加憤憤不平的人是吳曉瑤,她真是恨不得時間能重來一遍,她一定要在剛才阻止蘇清城!
太子娶親,大赦天下,像是提前過了春節一般,家家戶戶都掛著紅色剪花,爆竹聲響一陣接著一陣。欒溫之娶前任太子妃的時候也不曾如此隆重過。
盛極必衰,也不知道是楚皇故意安排的,還是皇後操辦的,總之規格相當之高,單單是銅鼎就用了八個。九五之尊的帝王舉行大型慶典的事情也才能用九鼎,而之前的曆代太子娶親向來都是六鼎,獨到了欒溫之這一屆用了八鼎。
不過看楚皇的神色,並沒有對規格製度而覺得太子逾越,相反像是慈父一樣看著成婚的新人。
一時間,江采苓心中也泛了疑惑,不明白楚皇到底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猜錯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