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人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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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十分不解,皺眉問道:“姑娘,現下去蘇府做什麽?”
心中想著:莫不是自家姑娘還忘不了蘇家公子?
但不由她多想,兩人便匆匆的趕到蘇府。蘇家是富商巨賈之家,不用擔心禦史台那些人在皇上麵前參一本“奢侈輕驕”,端的是飛閣鎏金,名花貴草,仆人如雲,豪華至極。
江采苓顧不得看蘇府的恢弘大氣。叫人通報後便匆匆的進府,不多時走到了大廳,便看到了一身妖孽氣質的蘇清城慵懶地靠在座椅上,脖頸上圍著一圈毛絨的領子,襯得麵色如玉,勾人的桃花眼水光瀲灩。
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個晶瑩紫葡萄,放進了紅潤唇中,紫紅色的葡萄汁液濺在了唇邊,便伸出粉舌舔去。一舉一動充滿風情,想那商紂王的蘇妲己也沒有如此妖孽美豔。
蘇妲己,不,蘇清城見到江采苓桃花眸中閃過精光,坐直身子啟唇道:“小翎兒如今來我蘇府裏可是又想我了?豔雲,沒見到小翎兒風塵仆仆嗎,還不上茶潤潤喉嚨。”
江采苓不管他的戲弄,直接問道:“聽說洛陽城最大的香料生意是蘇公子掌管?”
一旁的侍女遞過來茶,隻聞一陣茶香夾雜著一縷香味,江采苓不禁多看了一眼,卻沒有見到容貌。
“小翎兒要買香料?早說啊,我讓人抬一箱子送到你們府上,何苦走這麽遠的路。”
江采苓在他說話間又仔細的聞著,這味道使人心曠神怡,但不過多時,又已經消逝。江采苓再聞時,又隻有那縷茶香卻沒有了方才的提神醒腦。
方才的味道……莫不是茶香?
江采苓不由得思索,心想這要能再次聞一下這種特殊的味道。再次喝了口茶,隻見盞中茶葉有浮有沉,由卷至舒,清呷一口,隻感覺芳香四溢,唇齒留香。可是卻少了方才那股特異的芳香。
她緩緩開口:“這茶倒是好喝,蘇公子可允我再討一杯?”
“這有何不可!”蘇清城轉頭對一旁的侍女說道:“你沒看見小翎兒盞裏沒茶了,還不去添些。”
說罷,蘇清城便要過來拉江采苓的手,要讓她坐在他的身旁,江采苓皺眉,卻也甩不開那隻手,隻得由著他坐在他身旁。
這邊豔雲又上了茶,聞到那襲鼻的香味,混著這茶倒也有著說不出的滋味。江采苓不禁抬頭看去。
隻見眼前女子,豔骨媚肌,柔情萬種。雖說身上隻著著常見的下人衣裳,但卻一點都沒影響她那渾身的撩人的媚氣,一雙上揚的丹鳳眼,望向江采苓,那紅唇邊似有似無的嬌笑更添韻味。
在她還是江太後的時候,不知碰到了多少美人,但像眼前這般的女子卻也不曾多見過。不由得便又對蘇清城這人提高了警惕,身邊有如斯美人,奈何糾纏她江采苓?
江采苓閉上眼睛,又仔細的嗅了嗅,分辨著香氣。
誰知耳旁便傳來蘇清城那帶著魅惑的聲音,“小翎兒隻聞得到茶香,叫我心裏有些煩悶呢。”
江采苓聞言莞爾:“近來雜事纏身,弄得頭昏眼花,心神不寧,不知公子可有推薦提神醒腦的香料?”
蘇清城皺皺眉,看向江采苓時也不由的歎息:“小翎兒這就問錯人了,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倒是懂得不少,不過小翎兒所說的香料什麽提神醒腦,可真真為難在下了。不妨,待會兒我叫管家待你去我們在鋪子去,叫裏麵的調香師好生給小翎兒調製一個獨一無二的香料可好?”
早已料到這是和蘇清城脫不了幹係,他拒絕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現下還有有了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這邊蘇清城又將頭靠近江采苓:“小翎兒,如今你也來找我了,那便不要在生我的氣了可好?”言罷,便有拂上了江采苓的臉。
江采苓皺眉表示頭疼,由白荷攙扶著站起身來,氣若遊絲:“多謝蘇公子好意,不知怎的,翎兒突然覺得昏沉,隻怕是想早些回府早些歇息。已在公子此處耽擱已久,叨擾了。”
說罷,便由著白荷攙扶著走出了前廳。
坐回軟轎上,江采苓斂眸沉思,蘇清城生性謹慎,之前因她是顧既明未婚妻身份而加以利用勾引,如今利用價值不在,就想借赫連的手除掉自己。
這果然是個狠心的人,棋場對弈之事,能因一顆棋子盤活整句,但若是一顆已經失去“氣”的棋子,那必然隻能是犧牲品。
簾子外麵,白荷擔憂問道:“姑娘頭可還疼?”
“無礙了。”
白荷這才知曉自己姑娘方才是裝的,以為自家姑娘是因為蘇公子的拒絕而傷了心,她歎了歎氣,幽幽的埋怨:“這蘇公子也真是,姑娘你不要因他傷了自己的心,都說這商人重利輕離別,就蘇公子這翻臉不認人的本事還真不如我們顧相好呢。”
顧相……
江采苓停下腳步,不禁想到顧既明握住自己的手,想到那句“上窮碧落下黃泉”,想到了那句“你明白嗎?”
她何須明白那麽多,上輩子累,這輩子做什麽也要那麽累,自己隻明白要將眼前的事解決掉,不替任何人背鍋就已經知足。
今生隻求歲月靜好,一身平安。
“姑娘,姑娘!”
隻感覺自己被晃動了幾下,她回過神,隔著簾子問道:“何事?”
“姑娘,前麵有一群人鬧事。”
江采苓聞言皺眉,素手撩開簾子看了過去。剛踏出前腳,隻見大街上傳來一女子的驚呼:“大家快看!這剛從蘇家走出來的人真是賀翎兒這個禍水!”
禍水。
江采苓紅唇冷笑,真的是好久都沒聽到這個詞了呢。
繡鞋踏出轎子,隻見遠處錢蘭站在人群高出,纖纖手指指著江采苓,“賀翎兒,你害死了南詔公主,竟然還敢出來!今天我就要拿著你的命去給赫連王子請罪,讓兩國不要開戰。”
話音剛落,人群就炸開了鍋,拿起了手中的菜刀,鋤頭等家夥,衝著她就追來。
“快!打死這個妖女!”
“這妖女不死,隻怕難平南詔國的怒火。”
江采苓眉頭一皺,知道是錢蘭煽風點火,如今人多勢眾,他們完全不是對手。
目前形勢對她來說極為不利,拉著白荷就向後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後麵的一群人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人群還越來越壯大,江采苓拉著白荷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轉過一條小巷,又繞過一麵大街。
“賀翎兒!你,你這禍水,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聽聞身後的人也有些喘,此刻江采苓和白荷也沒好到哪兒去,賀翎兒身體底子本就差,如今一折騰,江采苓隻感覺頭腦中空空如也,胸口因喘不上氣而十分疼痛。她臉色蒼白,卻毫不猶豫的拽著白荷往前跑。
突然,江采苓隻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軟,就要跌在地上。
正在這時卻被一隻手扶住,將她撈起。另一隻手則將白荷拉起,隻感覺自己身體一轉,再次睜眼時,自己已經靠在巷尾的一顆百年的古柳樹那粗壯的枝幹上,得以空暇她拚命的喘氣。
江采苓還未看清那人的臉,隻感覺那人高束青絲,背對自己,形容十分消瘦,看身量倒像個女子。她手持一柄寶劍,三下五除二便將帶頭的幾人打趴在地,其餘的人見領頭的被收拾,也不敢上前,隻得遠遠的拿著一雙雙充滿怨念的眼睛看向江采苓。
這倒是讓江采苓感到可笑,向來人都愛撿著軟柿子捏,現如今碰到厲害的了,又隻能遠遠的埋怨。
隻見那女子那劍尖指著其中一位男子,冷聲責問:“一大群男人,追著兩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真是大丈夫!”
聽聞此聲,江采苓隻感覺十分熟悉,可半天也想不起來。
那趴在地上的那人抬頭憤憤道:“這位姑娘!那賀翎兒隻因怕自己輸了比賽而殺掉南詔赫佳公主,那赫連王子可也是說了,將要踏平這洛陽城,試問這般禍國的女人我們不將她捉住押給赫連王子還做何事!”
這時,那持劍女俠方才轉過頭來看向江采苓,隻見這位女子雙眉修長,眸光看來似刀似劍,麵上不具一絲表情,就如同一塊冰一樣,身上那灰色的衣袍恰好的凸顯出她的氣質。
女俠低聲開口,“四妹,你還好嗎?”
一聲“四妹”,江采苓這才知道,此人正是賀瀟瀟!
沒想到撩起額前發的賀瀟瀟竟是如此貌美!江采苓心知賀瀟瀟是逃了婚,此刻隻裝自己不識,她微微的扶了扶身子。
底下的人依舊咒罵著,江采苓眸光一冷,她站起身來,在那粗壯的柳樹上好似一片將要被風吹落的柳葉,但她卻站的直直的,周身氣勢壓人,顯得她十分具有威壓,令人十分畏懼,不禁讓幾位打算開口咒罵的人乖乖的閉上了嘴。
江采苓自然心中不快,但是依舊維持著冷靜,朗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般淺顯道理各位應該明白。我一個小女子,如何去殺害一國之公主,若是我真有那個本事,可會還被你們追打得如斯狼狽?各位聽信流言,正中布局人之計,如今在天子腳下,百姓就自亂了陣腳!”
短短一段話,眾人臉上布滿歉意,紛紛朝江采苓道歉,表示自己不會聽信謠言,隻待結果。
夕陽西下,將人影照得纖長。
待眾人走後,賀瀟瀟便將兩人從樹上放下。
“瀟瀟,幸虧你及時出現,多謝。”江采苓接著淺笑道,“你長得很好看,若不是叫我四妹,我根本認不出來。”
賀瀟瀟臉色微紅,轉移話題道,“你確實給我帶來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今天就算是快要過去了,你可查到什麽?”
聞言,江采苓臉上恢複正色,“蘇府侍女豔雲,幫我查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