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船上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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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還沒有到護城河邊,就聽到了呐喊助威的聲音,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可見比賽之激烈。
轎子停下,江采苓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就看到護城河岸邊圍聚著許多人,場麵不亞於芙蓉試,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姑娘,可要押一個船隊?”回頭,見到一個年長的老人,坐在一個木桌前麵,一張白紙上麵寫了十隻船隊的名稱,以及三年前來勝負局數的統計,在名稱的後麵放著堆放的銅板或碎銀子,大麵額的銀票也有不少。
這樣的民間活動江采苓沒有參加過,一時興起,拿出一兩白銀放在一個新的船隊上。
顧既明走來,看到江采苓選中的船隊,唇邊微微揚起笑意,“有眼光。”
就在江采苓不解的時候,九歌笑著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端午龍舟賽雖然是民間活動,但是每支船隊背後都是由門閥士族來提供經費的,若是船隊獲得了名次,也會為該士族帶來榮譽!”
江采苓挑眉,“所以我選的這個,是相府的船隊?”
顧既明微微頷首,薄唇吐出的還是那三個字:“有眼光。”
……
天氣明媚,陽光炎炎,在這樣的天氣裏,劃船玩水再合適不過。
租來一艘小船,顧既明伸手扶江采苓坐穩後,白荷提著裙擺緊緊跟在江采後麵想要跳到船上,卻被九歌拉了回來,白荷一臉疑惑。
九歌嘿嘿一笑,長著一張娃娃臉本就十分討喜,露出這樣的笑容倒也不顯得猥瑣,反而透著幾分可愛,“他們二人好不容易能單獨相處一會兒,你家姑娘那麽聰明,怎麽會有你這個笨丫頭?”
白荷沒好氣地瞥了九歌一眼,但也止住了腳步。
船,無依無靠,浮在水麵,不用擔心隔牆有耳,是最適合密談的地方。
河水緩緩地流動著,顧既明手中拿著船槳,一落漿,水中的魚兒便像是受驚了一樣,成群結隊地快速遊走,河水清澈見底,皆若空遊無所依。
江采苓和顧既明相對而坐,一開始江采苓的目光在聚焦在藍天白雲、垂柳綠影中,後來不知不覺視線就移到了顧既明身上。
如墨青絲束在白玉金冠中,露出整張俊朗的臉龐,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頜線剛毅,偶有清風徐來,額前的碎發隨著風向舞動,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清冷模樣。
江采苓真的很喜歡這張臉,她二十三歲之前都在為活下去而發愁,所以情竇初開得晚,直到千燈會上初見到這張臉,她才明白話本上麵的情情愛愛都是有感而發。
伴隨著微風,清冷動聽的聲線傳到江采苓耳中,“我好看嗎?”
江采苓記得顧既明之前問過她,她記得她當時回的是:顧相自然好看。
聞言,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江采苓將手垂到水中,感受著清涼河水從手心經過的清涼,笑著開口,“顧大人豐神俊朗,芝蘭玉樹,堪稱五國第一美男子,就連重陽樓的魁首公子見到您的絕世風貌都會自歎不如。”
重陽樓,小倌館。
顧既明看著眼前明眸善睞,顧盼生輝的小女子,一雙明亮的杏眸中帶些狡黠、帶些得意,一如當初那個一心想逗樂他時,畫麵重疊在一起,沒有半分違和。
他對她其實早已心動,隻是礙於身份,礙於禮法,將自己困於囹圄,畫地為籠。
他想,等王朝穩定後,就帶著她歸隱田園,二人隱姓埋名,她無需麵對天下指責,也無需背負一個禍國殃民,淫亂朝堂的罪名。
可是當她的死訊傳來之後,顧既明才真正的意識到他對她的愛早就深入骨髓。
人生若隻如初見,他一定會先開口,告訴他的心意,在生與死麵前,身份和禮法根本不值一提。每每午夜夢回,他卻總是夢不到她,就在他準備在悔恨中寥寥度過此生時,他重新遇到了她。
看著眼前活生生的人,心中被暖暖的情緒填充得滿滿的,修長的手指不禁輕輕抬起,握住了對麵女子的手,似乎要確定這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還是真實的場景。
觸碰到帶著河水清涼溫度的、柔軟纖細的手之後,顧既明墨黑的眸色越發溫潤起來,從心底發出一聲輕輕的感歎,“真好。”
“你,你怎麽了?”沒有想到顧既明竟然是這個反應,江采苓低頭看到十指相握的雙手,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熱得灼人,心髒傳過一道電流,麻酥酥的,讓她身體不禁微微顫抖。
“咳咳!”忽然,顧既明劇烈地咳嗽起來,臉上的血色瞬間凝結,蒼白一片。
江采苓身體前傾,擔憂問道:“怎麽了?”
“無礙,就是前幾日受了風寒。”
前幾日的天氣雖然大雨連綿,但也不至於收了風寒,江采苓不放心地拉過他的手,扣在他的脈搏上,細小如線,起落明顯,是血虛之症,細長的柳眉微蹙,顧既明的身子什麽時候這麽虛弱了?
江采苓不禁加重了語氣,“顧既明,這到底怎麽回事?”
看著江采苓嚴肅的表情,顧既明蒼白的唇角微微彎起,伸手揉了揉江采苓的頭頂,“你多想了。”
就在江采苓還想追問的時候,顧既明一本正經講起正事,“對了,上次你說害你的人和我長得一樣,我懷疑那人是用了失傳已久的易容術。”
江采苓知道顧既明不想多說,便沒再追問。
聽到易容術三字之後,不禁點點頭,這倒是和她猜測的不謀而合,將她所想的告訴了對方,“南詔公主墜樓一案中,一開始那朱二說白荷在大街上故意阻攔他送菜到相府,後來因為罪犯自殺所以這個疑點並沒有解釋清楚,但是那日白荷的確是腹瀉不止,根本不可能出府。
那時候,曾經就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情和易容術有關,然而我翻閱了所有記載醫術的書籍,對易容術的解釋隻言片語,根本沒有頭緒。”
“雖然易容術屬於醫術的一種,然而自從被禁之後,但凡有關記載的地方都做了刪除,所以查正規的醫書是沒有用的。我讓人在江湖中打聽,後來發現,在楚國地界有一個玄學學院,其中就有一善易容之人,名曰豔雲。”
大陸五國,其中唯有楚國曆代有國師,楚皇極其信奉神靈,每一代皇帝都會有一個極為信任的國師,算國運、算人禍。每代的國師也是有真才實學,水澇震旱,大部分都能算出來。隻要選為國師,那是一生的榮華至極、顯赫至極,其擁有的權利堪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是因為這樣,有一些楚人專門研究玄學邪術,隻期望能成為國師,走上人生巔峰。在其他四國百姓心中,楚國人人似乎都會邪術,雖然這是一個誤解,但是楚國之神秘也可見一斑。
一想到楚國,江采苓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雙妖孽美豔的眉眼,不禁脫口而出,“蘇清城?”
聞言,顧既明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明白江采苓為何忽然提起這個名字。
“我曾經催眠過他的手下,知道他極有可能是楚國十皇子。”
若是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一定是驚訝,江采苓卻在顧既明的臉上看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
“你之前知道?”
“傳聞中十皇子身體十分虛弱,常年在深宮靜養,。”
江采苓將催眠之事告訴了他之後,顧既明入鬢的雙眉蹙起,黑眸中轉瞬又變回了平靜,清冷的眸光看著平靜的河麵,幽幽開口,“如今,陛下在朝堂上也漸漸雷厲風行起來,親小人,遠賢臣,和撫遠王之間越發疏遠了,先帝在世時,二人是宮中玩得最好的兄弟。”
“上次我見郭昂眉眼淩厲,和半年前喪禮上的小孩判若兩人,最近他身邊多了什麽人嗎?”
郭昂變化之大,極大可能有人故意挑撥離間,江采苓和顧既明都想到了這點。
顧既明搖搖頭,“那人藏得太深,捉不到。”
這事情越發地棘手,江采苓沉思一會兒,沉沉開口道:“現在首要任務就是找出挑唆之人,你能不能在這幾天安排我進宮麵聖,我想看看他身邊都有什麽人,郭昂也算是我帶大的,他們兄弟二人若是反目,無論是哪一方受傷,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可以借你我成親在即這個理由麵聖,我盡快安排。”
“好。”
……
等二人上岸,龍舟賽已經分出了勝負,顧既明若是不負眾望,相府的船隊奪了龍頭。江采苓側眸,輕聲歎道,“樹大招風,你不怕郭昂有一日對你下手?”
“我這丞相不會做太久的。”
江采苓來不及探究這句話的深意時候,九歌忽然來報,有緊急事情聖上召他入宮,顧既明便先一步離開了護城河。
景色不負,江采苓滿腦子事情,便讓白荷陪著她在岸邊走一走,心中想著挑唆郭昂一事和蘇清城到底有沒有關係。
說曹操曹操到。
看到不遠處垂柳下的一抹殷紅長袍,江采苓站定腳步,一雙杏眸幽幽地看著對麵,眼底透著複雜的情緒——蘇清城,你出現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