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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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尖叫起來----!
我猛然睜眼,卻發現那窗戶什麽也沒有,我保持著半躺的姿勢睡著了?
我心有餘悸地撫摸著胸口,夢啊……不會是萬晴晴又回來找我了吧?!
忽然這時,我聽到外麵有人在笑。
仔細一聽,好像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笑聲。
我心裏奇怪,邢老六一個老頭子的家裏,怎麽會有年輕女人的聲音?
莫非不是邢老六金屋藏嬌?我心裏壞壞地想道。
我下了床,緩緩朝門口走去,那笑聲越來越清晰,好像那聲音的主人就在我的門口和誰嬉戲打鬧一般。
我聽著這笑聲,心裏忍不住好奇,想去一看究竟。
我一打開門,那原本就在耳畔的笑聲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心裏奇怪,卻又聽見了那陣陣笑聲,有些忽遠忽近的,仔細聽著,又有點像一個女人受了委屈在低低哭泣。
我皺著眉循著聲音往樓上看,我這房間房門正好對著通往三樓的樓梯口。
我皺了皺眉,在我們這一行裏,對於室內風水很是講究,屋門不能正對著廁所,也不能正對樓梯口!
剛才沒怎麽注意,但現在我心裏有點對邢老六不滿了,你說你一個有點本事兒的師傅,你怎麽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而且還讓我住了!
我心裏對邢老六一陣低估,然後往樓梯口探頭往上看,邢老六的家我這是第一次進來。
以前隨師父過來拜訪邢老六可沒見他家裏有什麽年輕女人,他一個老光棍連個老伴兒都沒有,更別提子嗣了。
他家裏哪來的女人呢?我越想越好奇。
抬腳想要往三樓走去。
“你在這幹嘛!?”
身後邢老六冰冷的聲音嚇得我一哆嗦,那忽遠忽近的女聲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好像之前都是我的幻聽一樣。
我一回頭看到邢老六披著一條軍大衣外套站在房門邊,他淩厲的眼神看著我,我忽然一陣心虛。
“不是告訴過你,晚上不要出來嗎?”
我低著頭沒敢看他,生怕被他看出什麽,“我,我尿急。”
“尿急?”
我偷偷瞄了眼邢老六,見他臉色頗為緩和,我便鬆了口氣。
“廁所在那邊。”
我說尿急當然是騙人的,但邢老六一直盯著我,我就算沒尿也得去廁所把一把。
我去廁所關上門然後過了一會再出來,見到邢老六還在門邊,看著我一路回到房間。
我心裏犯嘀咕,有必要這麽防著我嗎?我又不是小偷。
回到房間,我聽到外麵一聲關門聲,邢老六回去了。
我撇撇嘴,心裏又嘀咕了一句,畢竟是寄人籬下。
但不管怎麽說,邢老六那時時防著我的樣子讓人心裏特別不爽。
這會屋裏靜悄悄的,那似笑非笑的女聲沒再出現過,我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了。
這麽一折騰,都快後半夜了,再不睡可就沒的睡了。
邢老六這些年一個人,家裏怎麽可能會有別人,再說了,如果有這些年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應該是我這兩天太累了,幻聽了吧。
我這樣想著,就睡了過去。
一大早,天還沒亮我就醒了,是被吵醒的。
我揉著睡眼,看到邢老六,我看了看天色,不滿地說道:“幹什麽啊?讓不讓人睡覺啊,這才幾點啊?”
“起來了!”邢老六沒有和我計較的心思。
我皺著眉,感覺身體有點酸痛,可不是運動後的那種累,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渾身上下都難受的感覺。
“昨晚睡得怎麽樣?”邢老六問道。
我對邢老六心有不滿,“能好嗎?!剛睡下就被你吵醒了。”
“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吧?沒看到什麽不尋常的東西或者聽到了什麽?”
我聞言一愣,看了看邢老六的神色,心裏暗暗把昨晚那似夢非夢的臉暗暗藏了下來,“……這倒沒有。”
這肯定不是萬晴晴,因為我看過她的臉,絕對會記得清清楚楚!
昨晚邢老六那副防備的神色,在看現在邢老六的神色,所以……我斷定邢老六一定藏著什麽秘密不想讓我知道。
不過……人家和我非親非故的,有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
“沒有就好……”邢老六低聲說了句,臉色微微緩和。
我奇怪地看著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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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鋪子大門敞開著,外麵黑漆漆的,風一吹冷颼颼的,我打了個哆嗦。
邢老六在樓下擺了一桌靈台,果盤完盆之類的器物和靈牌都是用紙做的,靈牌上麵寫著:‘萬晴晴之靈位。’紙盤上放了些水果雞鴨肉之類的貢品。
這些東西想來是邢老六早早準備的。
我心裏有些感動,之前在心裏那些芥蒂也消失不見了。
邢老六除了賣壽衣,還有一手紮紙的絕活,祭台上就連燭台都是他用紙紮的!
三隻紙碗盛了滿滿的生米,還有兩遝紙錢。
唯獨一件不是紙紮的器皿是一個鼎,這個鼎似乎曆經了滄桑,原本精細的雕紋上布滿了陳舊的汙垢,鼎內厚厚一層香灰。
我知道,邢老六是在幫我送走萬晴晴的魂,既然萬晴晴的魂纏上了我,那就必須把它送走,不然時間一久,我的性命堪憂!
至於為什麽不昨晚把項鏈送還回去就開始開壇送鬼,是因為,送鬼最好在五陰日,正所謂,五陰日,鬼易走。
這五陰日,分別是乙、丁、己、辛、癸,五日,邢老六選時辰選擇卯時,一來這個時辰屬陰,二來,此時天微微亮,太陽即將升起,一旦有別的變動,還可以比較好駕馭。
邢老六遞給我一把香,讓我給萬晴晴上香。
我看那把祭香,得有十幾二十隻呢!一隻手差不多能握住。
我心想,給死者亡靈上香不都是上三支香的嗎?
但既然邢老六讓我這樣做,我也不好多問,畢竟人家才是懂行的師傅。
我輕車熟路地用案上白燭點燃了這把香,一手握住祭香中間,一手握住祭香尾,規規矩矩地拜了三拜。
插在香鼎重重的香灰裏,祭香也不散開,就緊緊挨在一起。
邢老六念念有詞將那兩遝紙錢扔進一旁的火盆,然後他拿起紙做的燭台,在白燭的火芯上一彈,那火盆裏立即冒起大火。
這一手看得我眼都直了,這是我第二次見邢老六用這招了!
邢老六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嘴裏的念念有詞沒停,緊接著他將一碗生米朝門外撒了出去,然後揮了一下手裏的拂塵。
他朗聲道:“一掃天地淨……”
邢老六閉上眼睛渡著步子口中繼續念,過了一會又將一碗生米撒了出去,再揮一下拂塵。
“二掃晦氣分……”
邢老六正準備灑出第三碗白米飯的時候,我一聲驚呼打斷了他。
“六爺!”我臉色蒼白地指著那把祭香,“你,你看……”
邢老六看了眼鼎內祭香,隻見那祭香燃盡的香灰不落,外圍的祭香像是一朵開得繁盛的菊花一樣向外麵伸展開來,極其驕傲地‘昂著頭’!
這香燭能染成這樣,就表示亡者不接受你的供奉,而且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輕易離開!
邢老六臉色一變,在這時,外麵陰風大作,我被這股莫名其妙的陰風吹得一打哆嗦。
案上白燭直接被吹倒熄滅,火盆的大火也被吹滅,滅得十分幹脆,一點青煙都沒冒。
邢老六見狀,二話不說,抓起那香鼎就朝門外潑。
香灰鋪灑在灰蒙蒙的空中,忽然淩空中一聲淒厲的慘叫。
邢老六手未停頓,抓住一把白色的粉末朝外扔,一陣風聲呼呼吹得響亮。
邢老六狠狠關上了門,上了栓。
門外陰風陣陣吹得大門砰砰響,好像會把門給撞開似的。
邢老六快步走到櫃台後麵拿起一個小壇,直接把小壇裏血紅的東西潑了出去。
我聞了聞那刺激的味道,便知道,那是朱砂。
朱砂克邪,果不其然,朱砂被潑到門上後,外麵就沒了響動。
邢老六深呼一口氣,“這孽畜不識好歹,纏上你了。”
我一愣,心裏害怕,正要詢問邢老六該怎麽辦,忽然感覺到口袋裏一個什麽東西硌得慌。
我往口袋裏一摸,頓時臉色煞白。
邢老六見我怔住了,便問道:“怎麽了?”
我感覺身子有些顫抖,緩緩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條冰冷的項鏈……還有兩對耳環!
邢老六見狀一愣,眉頭深深地皺起。
“六爺,這,這是怎麽回事啊?”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收著吧,就算你丟了,也會回來的。”
我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這詭異的事情讓我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萬晴晴的鬼魂是怎麽來到我身邊,把項鏈塞進我的口袋的?!
邢老六歎了口氣,開始收拾東西,“放心吧!既然你找上了我的,而且你還是老盧頭的徒弟,我會保全你的!”
邢老六這話說的我心裏想哭,我差點沒給他跪下了。
“邢六爺,謝謝您!如果沒有你,我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上去睡吧,還早著呢。”
我心裏怕那萬晴晴的鬼魂會再找來,不敢上樓,我下意識覺得隻有跟著邢老六才是最安全的。
但邢老六說,“放心上去睡吧,我這鋪子有封門咒,她進不來。”
既然邢老六都這麽說了,我雖然心裏打鼓,但沒敢出聲質疑邢老六的話。
我上樓回房,雖然邢老六保證,但我心裏還是很虛得慌。
在床上輾轉反側愣是沒睡著。
躺了一會,滿身疲憊的我才緩緩睡過去。
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被邢老六搖醒了。
邢老六對著我說了什麽,我沒怎麽聽,太困了,隻能不住地點頭。
然後邢老六就走了,我倒頭就睡。
等我悠悠睡醒後,屋裏靜悄悄的,才發現邢老六出門了。
我也沒多想,肚子有點餓我便在邢老六家裏轉了起來。
可這邢老六家裏居然一點吃的都沒有,鋪子裏也全是些死人用的東西,裱紙啊壽衣什麽的。
我摸了摸肚子沒辦法隻好出門去找點東西吃。
我出門的時候注意到,邢老六家門口兩遍防著分別防著三個拳頭大小紙人,那紙人紮得惟妙惟肖,小小的臉上畫上去的笑容好像真的小人似的!
一點朱砂點眉心,在我眼裏不知為什麽紮眼無比。
我索性不去看它們了。
等我路過師父家裏時,竟然碰到了邢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