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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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十分僵硬。

    幾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陸危樓在唐老太太開口之時就覺得要糟,等聽了她的話,整張臉鐵青的厲害。

    這算什麽?自己千般阻撓的不要陸九奚去巴蜀之地,覺得以絕後患了。熟不知他擋得住這邊的人走開,卻擋不住來人。唐門卻直接奔赴西域,提親??

    提他喵的親?!

    陸危樓恨不得把這些好像砸場子的唐門人一個個都扔下聖墓山,但他知道不能,所以哪怕心裏的氣再盛,也強忍著,眼光掃過一旁趕來的陸九奚,角度隱蔽地瞪了他一眼。

    陸九奚一臉無辜,看著他聳了聳肩。

    卡盧比看清了當前形勢,上前一步,,道:“各位遠道而來,還請上座。”

    說著把人請到了殿內。

    不管怎麽說,唐門的人來了,禮數不能落下,什麽都沒說清還在其次,重要的是不能落個失禮的名頭。

    能讓唐老太太都走動,不遠萬裏就為跑來一趟明教,提親。不說別的,光是這份看重的心態就足以證明唐老太太的誠意。

    他們做另一邊的人也不好這麽僵持下去。

    總歸是小輩們的事,自己喜歡了怎麽也擋不住,充其量是唐門太過溺愛(?),行動力迅速,直接上門提親而已。

    ……而已。這麽想著,卡盧比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

    剛以為那個叫唐尋的小子沒什麽動作,懷疑他對自家傻小子的真心,轉眼間就帶著自己長輩上門提親了,這算是哪門子的沒什麽動作?!收集情報的明教探子都在幹什麽,腦子裏都是稻草嗎?!這麽大的動作竟然被當做沒動作給報上來,看來情報部分也是時候整頓了。

    隻一瞬間就決定了底下教眾的去留,卡盧比一邊隨著一行人走進殿內,一邊心裏考慮著情報的掌舵要換誰上去。

    不過這也算卡盧比誤會了。

    因為唐尋做得的確隱秘,先是跟長輩坦言自己有了心上人,隨後哪怕他們沒問,也大致說了下他和陸九奚經曆過的事情,然後等待幾個和他親近的長輩定奪。

    在場之人無一不是唐門的頂梁柱,在聽了唐尋堪稱匪夷所思的經曆後,和陸危樓和卡盧比的反應一般無二,不是那麽驚訝。站在他們這個位置,又感受自身實力,自然也是見過奇遇的,他們的閱曆讓他們做不出一驚一乍的舉動,隻有唐無影,第一次聽說這般稀奇之事,眼裏的詫色更濃。隻不過他天生沉穩的性子讓他說不出什麽其他來。

    仔細思考過後,幾人慢慢接受了他的說辭,而對於他嘴裏所說的心上人,唐傲骨第一個不接受,卻是抵不過唐老太太一心向著唐尋,怎麽也要來西域看看陸九奚是何許人也。

    唐老太太的意思,自家娃子都喜歡了,那是必定要抬回家的,不管其他,明麵上是不能差的。

    大抵唐門人都是這麽雷厲風行,唐老太太點頭後,就算是唐傲骨也隻有捏鼻子認了的份,所以很快擬定了前往西域的人手,和唐尋親近的幾人自告奮勇,紛紛都想要來西域走一遭,不提人選,行李物品很快就準備好了,左右沒有超過一周,就立刻動身了。

    這也難怪明教的探子沒有準確的搞清楚時間,從決定到動身沒有走漏絲毫風聲,隨行的人員全部是在唐老太太跟前的人,也是真心為唐尋著想的長輩。帶上唐門秘製的機關車,速度飛快,所以哪怕是明教人也沒有弄清他們的具體目的,情報來往自然就慢上少許。

    幾個人心照不宣的坐下,唐老太太端起一杯茶摩擦,然後淡然開口:“兩個娃子都是真心,那自然就涉及到婚嫁,想必陸教主也是這麽想的吧?”

    陸危樓一聽,額頭青筋漸起。

    自己接沒接受還是一回事,這上來就一副要把陸九奚娶回去的口氣著實讓人氣憤,這麽想著,陸危樓冷聲道:“那可未必。兩人都是男子不說,嫁娶豈非兒戲,說什麽是什麽。”

    還不等陸危樓說完,唐老太太把茶杯在桌子上一放,磕出清脆的聲響:“男子如何,隻要唐娃子喜歡,自然是可以娶回去的。”

    陸危樓冷笑:“但遺憾了,我明教並不……”

    “我願意!我也喜歡!”

    說話聲又一次被打斷,陸危樓擰緊了眉朝發言處望去,發現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寶貝侄子。

    陸危樓:“……”

    有你這個專門拆台的侄子嗎?!

    陸九奚脫口而出後感覺有一絲不妥,看著陸危樓黑如鍋底的臉色,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又一次把自己叔叔給賣了……不對,是把自己給賣了。

    他呆愣了一瞬。

    惹得卡盧比的神色冰冷,開口道:“你閉嘴。”

    陸九奚一噤聲,偷偷的看了眼坐在唐老太太身旁,一臉乖巧的唐尋,恰巧看到他也偷瞄自己,一顆心就好像泡在蜜罐裏了,忍不住彎起眼睛,衝他笑。

    唐尋看他一臉傻樣,微微搖了搖頭,眼裏卻全是笑意。

    陸危樓恨不得當場就給他一巴掌,恨得不行,他這樣到底是為了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唐老太太把眾人的神情皆收眼底,眼裏閃過笑意:“既然陸九奚本人都同意了,那陸教主你說呢?”說罷停頓了下,繼續開口道:“誠意,老身已經身在明教,你們也看到了。而金銀珠寶更不用提,偌大的唐門,‘聘禮’還是能拿得起的。”

    陸危樓僵持不下,最後還是深深歎了口氣,侄子大了不中留,也留不住了。看他從看見唐尋眼睛就沒離開過的樣子,陸危樓就知道不得不認了。

    他麵露無奈,微微退了一步,直麵這個看起來溫和慈祥,卻分毫不讓的老太太,開口道:“聘禮就不用提了,陸九奚不會嫁出去,自然唐尋也不會嫁進來。我認為他們成婚,就是成婚,沒有高下之分,您說對嗎?”說完挑了挑眉。

    唐老太太一頓,後又笑開:“這個自然。”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好緊抓不放,能讓陸危樓承認,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知道,在陸危樓的眼裏,提著幾大箱的“聘禮”直上聖墓山,不提其他,這個舉動的本身就帶有挑釁的意味,能夠忍著沒有直接拔刀相向就已經很不錯了。

    陸危樓的忍耐被唐老太太看在眼裏,她卻並不當回事兒,就衝著唐門和明教兩邊現在日益增多的交流,陸危樓就不會直接撕破臉,而且唐尋和陸九奚之間的事情的確出自內心,哪怕為了陸九奚,他也不能翻臉,所以隻能忍到內傷也要把人請進來。

    索性唯一的慰藉是唐家小子並不是表麵一樣無動於衷,雖然情感淡薄點,卻是的確心係陸九奚。

    這讓陸危樓不至於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之後就屬於兩個即將“聯姻”的家長要扯皮的事了,無外乎是估計兩邊的麵子,比如真的要成婚,那麽兩邊勢力從前的恩怨就不得不重新翻出來談談。

    明教和唐門到底有什麽恩怨呢?

    陸危樓年輕時野心勃勃,作為一教之主,勢要帶領明教入主中原,隨著明教的日益崛起,明教這個新勢力和中原龐大勢力之間的衝突不可避免,最明顯的就是唐門和丐幫。

    所以後兩者聯手,為了給明教一個教訓,大意就是想讓他知道中原到底誰才是霸主。

    於是有了長安城外楓華穀三者對戰。

    但由於計劃提前被明教得知,唐門損失慘重,可以說,唐門的一度衰敗,和明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隨後唐門和丐幫落敗,明教聲威大震,在經曆了光明寺之變後,陸危樓的野心才懂得收斂,因此西遷,定居西域。

    不提明教是怎麽事先得知計劃的,不能否認的是,明教的確重擊唐門。

    隨後的恩恩怨怨圍繞開來,說不清道不明。

    而現在,想要拋棄前嫌,讓彼此友好(?)相對,就必須解決曾經留下的隱患。

    圍繞著這個主題,兩個門派的掌舵人,就像是兩個吵了架的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的翻起舊賬來。

    如果不聽彼此之間的冷嘲熱諷明槍暗箭,氣氛的確熱絡。

    這明顯已經不是單純為了提親而來,而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和昔日朋友和好的契機。

    隻不過兩邊來,陸危樓心高氣傲拒不承認當年所作所為,唐傲天更是因此失去雙腿,受到病痛折磨,想要出門都是困難,因此唐老太太奔赴明教,來看看這個造成唐門一時狼狽的人。

    他們同樣惺惺相惜,不過是彼此放不下麵子罷了,正巧借由陸唐二人的感情,尋得了一絲契機。把當年沒有說出口的話說完,這已經不是陸九奚和唐尋能夠插手的事了。

    一開始隻是兩個掌舵人在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的隨行的人也聽出些火氣,和餘下教徒,左右護法吵了起來。

    留下唐尋和陸九奚麵對麵看著,在一片吵吵嚷嚷的背景下麵麵相覷。

    隨即相視一笑,悄悄匿了身形,從偏殿兩側跑了出來。

    時刻注意他們的幾人頓了下,沒有說話,對視一眼再次吵了起來。

    陸九奚抱著唐尋,鎖鏈一甩,直接從偌大的光明聖殿直奔而下,聖墓山周遭的環境一閃而逝,高翹險峻的群山聳立,高聳入雲,在略微昏暗的天色下更顯恐怖膽顫。

    不過這能嚇哭普通人的景色對陸九奚來說就好像喝水一般簡單,他的手一甩,手下的鎖鏈就好像玩具一般任由他指使,借力使力,幾個起落間就到了聖墓山熱熱鬧鬧的山下,這裏綠洲廣布,唐尋一行人來時就已經走過,但在陸九奚懷裏,沙漠夜晚的風吹過,周邊星星點點的燈光,又帶給唐尋不一樣的感受。

    陸九奚抱著他在一個胡人麵前停下了,那胡人對於自己麵前突然從天降下兩個大活人來也並不稀奇,一身粗布衣裳,頭戴白帽,見到來人揚起了熱情的笑:“喲,是陸小子,怎麽,要點什麽嗎?”說著從簡陋的駱駝包裏掏出來兩個胡餅。

    陸九奚伸手接過餅,笑道:“伽羅大叔,這次還要兩個。”

    伽羅笑著點頭道:“這是客人嗎?一定要嚐嚐我的餅,別的地方可找不到。”說著又掏出兩個餅遞過去。

    陸九奚給了錢,拉著唐尋繼續走,跟他介紹道:“剛才那個是伽羅大叔,他做的胡餅是我們這兒的一絕,別人都沒有他的正宗,特別好吃,你嚐嚐。”說罷撥開了外麵的紙袋,露出還冒著熱氣的餅,期待的看著唐尋。

    唐尋看著夜色下更顯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眼睛咬了上去,滿嘴的香脆,加上孜鹽的味道,的確如他所說味道不錯,很有特點。

    “不錯。”

    陸九奚聞言笑得更歡,把手裏的餅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光,隨後帶著唐尋走遍了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帶著他吃了好些奇奇怪怪卻味道獨特的食物。一邊吃還要細細的講它的來曆和製作。

    讓唐尋大開眼界。

    慢慢的就有些累了,他們手拉著手,走去了三生樹。

    夜色下的三生樹散發著柔光,好些月色撒在了樹冠上,傾瀉而出。此時並沒有其他人在這裏,寂靜又寧靜。

    唐尋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他緩慢走了上去,手撫過樹幹,粗糙的觸感鮮明而特別。

    陸九奚看他這個樣子,笑意盈滿眼底,走近了倚在樹幹前坐下,拉著唐尋在旁邊坐下,目光灼灼地看著身邊的人,讓唐尋也有了絲不自在。

    “這麽突然,我還想過幾天去找你。”靜靜地看了他半晌,陸九奚突然開口。

    唐尋學著他倚在樹幹,淡淡開口:“自己的‘媳婦兒’自然還是自己來找。”

    陸九奚“噗嗤”一笑,伸手揉亂了唐尋的頭發,拆了他的發髻,笑著開口:“然後你就來刺激我們教主?”

    唐尋對於他的動作彷若未聞,把被風吹散的發絲攏在腦後,道:“不是刺激。”是認真的。

    月下,柔光籠罩下的陸九奚能清晰的看清自己麵前人眼裏的一片認真。他心神一動,覺得這人當真是犯規,總在自己覺得不能更愛他時,做出些舉動讓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心動。

    他抓住唐尋的手,輕笑道:“真的要我嫁給你嗎?”

    唐尋反握:“那你願意嗎?”

    願意,怎麽不願意。願意的快要死掉了。

    這麽想著,他猛地把唐尋壓在樹幹,自己翻身而上,捏著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唐尋不躲不避,唇舌追尋著另一份溫度,交纏著交換口水,細細的聲響在交纏的雙唇間傳出,讓陸九奚的力度更大,舌尖探進去便開始掃蕩,舔過敏感的上顎,觸碰過貝齒,隨後纏住另一條溫熱濕滑的舌頭不放,漸漸粗重的喘息融入夜裏。

    一吻畢。

    唐尋的麵色紅潤了,陸九奚的呼吸也亂了。

    陸九奚親吻他的下巴,含含糊糊地說道:“怎麽不是你嫁給我?”

    唐尋調整著因為親吻而紊亂的呼吸,聞言真正笑了:“那有何難?嫁就是了。”

    陸九奚聞言一頓,抬眸看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麵容,遲疑道:“你願意?”

    “為何不願意?我願意。”唐尋同樣直視他的眼睛,再一次重複:“我願意。”

    哪怕現在唐尋握著把刀,陸九奚覺得自己都能毫不猶豫地撞上去,他激動的渾身顫抖,親著他的下巴,臉頰,脖頸,最後在他的唇上流連不去。“……我沒想到,你真的願意。”

    陸九奚暗含不自信的話傳來,唐尋凝眉,他的臉上帶了些怒意:“你把我當做什麽人?還要說多少次我亦心悅於你,你還有什麽可懷疑?”

    “不……不是。”陸九奚微微慌亂,他拽著唐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低啞:“我亦知你心意。”可是他不知怎麽說,成婚,之前在他心裏是不敢想的,或者說他以為不會這麽順利,卻沒想到唐老太太果斷帶人登門。談到成婚,就會有嫁娶,嫁的那個在其他人心裏就是處於下位,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他才那麽不敢相信唐尋會那麽幹脆的同意。

    心裏慌,更多的卻是喜悅和激動。

    他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人愛他,就像他愛唐尋一樣。

    陸九奚的話沒說出口,唐尋卻好像知道他的顧慮一般,聲線淡淡:“我就問你兩個問題。”

    在他看過來後繼續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毫不遲疑的:“願意。”

    “那麽,你會覺得我嫁你就是低你一籌嗎?”

    “當然不會!”

    就見唐尋挑了挑眉,眼裏流光肆意,讓陸九奚一時呆愣。就聽他開口:“那你又在擔心什麽?”

    “隻要我們相愛就沒有那些俗事。而恰巧,我們彼此愛慕。”

    此言一出,陸九奚瞬間放下了所有顧慮。

    看著難得露出不一樣風情的唐尋,攬在懷裏又親了上去。

    漫漫長長屬於"qing ren"間的親吻結束後,兩人間的氣氛都是甜膩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享受著難得的靜謐。

    就在唐尋以為陸九奚不會說什麽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其實我的父母在我十三歲那年就死了。”

    唐尋一愣,手向旁邊摸索著,抓住了另一隻手,陸九奚握住後,頓了頓繼續道:“原因是族裏人的爭鬥,我是穆薩·哈賈尼的親侄子,所以在災難來臨後,我叔就拚死帶著我逃了出來,後來遇上了一樣在遊蕩的師父。”

    穆薩·哈賈尼……?這個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好像知道唐尋的疑惑一樣,陸九奚沒有轉頭,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望無際的星空,開口解釋道:“穆薩·哈賈尼是陸危樓的波斯名,當初為了融入中原,叔才改叫陸危樓。而師父就是卡盧比,我們遇上他時他和我們一樣狼狽。”

    唐尋一驚,這才知道這人竟然是明教之主的侄子,也難怪遭到陸危樓的諸多庇護,對自己半點看不順眼。

    就聽陸九奚繼續道:“我的整個童年就是在沙漠中度過,適應了沙漠隨時都會變臉的天,習慣了沙漠狼和潛藏的風沙。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叔說要建立一個教派,讓我們再也不用吃苦,再也不用朝不保夕。”

    “那時候的我已經記事,師父更是滿身傷痕暗傷累累。但我們都對叔的建議表達了支持,所以從那天起,他們更加嚴厲的要求我,一邊叔也開始了他的計劃,過了幾年,明教漸漸打出了名堂。我們也漸漸過得好了。”

    唐尋默不作聲地朝旁邊靠過去,倚在陸九奚的懷裏,抱著他的腰。

    陸九奚抱緊了懷裏的身軀,繼續道:“我叔和師父對我真的很好,其實我已經記不清我父母的樣子了,因為從小到大陪伴我和教導我的都是這兩個人。他們在最惡劣的天氣省下水給我喝,讓我不至於渴死,把我在群狼的環繞中救出,讓我免於被狼牙撕裂。他們救過我太多太多次,而且教會我功夫本領。可以說叔和師父,就像我的親身父母一樣占據了我的人生,對我而言重要的不行。”

    唐尋輕輕點了點頭。

    陸九奚頓了頓,手指一下下撫過他的頭發,聲音放緩,低聲道:“所以,我不希望你對他們的做法有什麽意見,因為我知道,他們這樣都是為了我。”他的眼裏帶了絲忐忑,陸危樓對唐尋的全心抗拒,卡盧比的無聲無視,他都看在眼裏,但他卻不能說什麽,因為他知道這兩人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他免受傷害。

    他怕唐尋受了委屈,卻也不想自己的兩個親人一直抵抗。

    “我知道,我不會難受。因為我知道,沒有他們全心全意的維護,我就看不到現在的你。”

    “我感謝他們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抵觸。”

    正因為有兩個可愛的親人,所以自己愛的人才能如此優秀的長大。這讓他又有什麽立場去指責呢?

    陸九奚靜靜聽著,然後如釋重負地笑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