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飛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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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宋力剛提起了婚姻大事,宋知夏就把這件事放進了心裏,開始認真考慮起來了。
轉眼又要到年底了,過了年,宋知夏就是十二歲了,這個年歲的小姑娘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在高門望族,大多數的母親已經在為女兒慢慢相看合適的人家了。
宋知夏已經向父親宋力剛討得了婚姻自主的允諾,夫婿隻要自己挑對眼了就行,不必再等著母親做主,看起來倒是輕鬆了,但是實際上,還是一樣的受限多多。
先不提宋家的新朝大業,宋知夏會是未來的公主,她的婚事必定是引人注目,會引來許多想借著聯姻在新王朝中站穩腳跟的家族和有心人,在挑選夫君的時候,宋知夏需要格外小心她的婚事可能會給王朝給時局帶來的種種變化,就算喜歡某個人也要考慮許多。
就是單論那些世家子弟的品行,宋知夏還真的很難看得上眼。
隻要是傳承兩代以上的家族,就沒有不收女人的。
雖然有非三品以上,不得納妾的死規矩,但是世俗的變通一向是很靈活的,不能納妾,但是可以收侍女收婢女收舞樂伎啊。
就算是家道中落的家族,子弟中收納婢女的也不少。
就連寒門出身的官吏將士,也有向高門望族學習這一惡習,視收納或交換婢女為風雅風流之舉,比如原懷州守備將軍,章真的父親,章金慶,他的女人和庶子女可就不少。
反而像是宋知夏的父親宋力剛,和師祖明石先生,隻有原配發妻,身邊無妾室無侍婢的,可謂是屈指可數的癡情人了,絕對是男人中的異類。
那些小小年紀就破了身,多情風流的世家子弟,送給宋知夏當麵首,她都嫌髒。
但是找個寒門出身的吧,以宋知夏自己的所見所知,寒門之子的骨子裏都有一種自卑,一旦發達,他們從裏到外都向高門望族學習,從舉止到行事,一個不落的全學,也不管是優點還是惡習,都學,這些寒門之子有個很樸素的觀點,高門望族能夠傳承三個王朝,跨越上百年,一舉一動,一思一想,都是有道理的,所以不管什麽,可以不求甚解,先學了再體會。
所以發達之後還專情,不和離不納妾的寒門子弟,竟然比不納妾的高門子弟還稀少,也難怪高門望族的女子們看不上寒門子弟,連庶出的都不願低嫁,原因就在於他們的品行實在堪憂。
唉,所以想要找一個幹淨的,聰明的,她看得上的好男人,不容易。
而她自己也名聲有礙,先是清白有汙,如今又風傳她是個女煞星女魔頭,想要找一個不被流言所影響,不嫌棄她的男人,更不容易。
唉,真麻煩,慢慢物色吧。
宋知夏越想越心煩,心中的邪火越來越盛。
憑什麽世間對女子如此不公?
為什麽那些負恩忘義的爛男人反而活得更好?
真想砸破這個不公的世道,焚盡這世間一切的汙糟。
“夏,你在嗎?”窗外傳來輕輕的叩擊聲。
宋知夏收斂起滿腔的邪火,朝碧珠點了點頭,碧珠上前開窗。
東景半蹲在窗台上,朝宋知夏咧嘴一笑,手掌攤開,掌心中有一個閃亮的東西:“這個送給你。”
宋知夏移步上前,拿起東景掌心的東西:“這是,水晶?”這個東西有拇指大小,呈不規則的多邊形,看起來比水晶還通透還閃亮。
“不知道你們這邊叫什麽,反正我們那邊叫鑽石,是寶石的一種,女人們都喜歡。”東景的笑容更大了,“你喜歡嗎?”
宋知夏點頭:“喜歡。”是寶石她都喜歡。
“你是特地來送我鑽石的嗎?”宋知夏問道。
“不是,我是來問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討論新的盟約?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還得回去呢。”東景從窗台上跳了進來。
“也是,不過今年的季風不是過了麽,你們找到新的航線了?我還以為你們要到明年才回去。”宋知夏有些疑惑。
東景點點頭:“是要明年才回去,不過我們的船不是都受損了麽,不管是修船還是重新造船,都要時間,就算有現成的木材不用等陰幹,但是刷油刷漆也得要等通風幹燥的,所以時間還是挺緊的。”
“哦,這個啊,不急,我們可以幫你們造船。”宋知夏心中一鬆,不過就是造船而已,宋家收入的十州中,有四州靠海,都有造海船的技藝和匠人,造船是不成問題的。
東景眼神一亮:“你們可以造船?”
宋知夏笑答:“我們宋家不會,可是我們可以找專門的匠人來造船啊,我們付錢,匠人就會把船造好啊。”
“多少錢?”東景說著就取下囊袋,扒拉著裏麵的寶石,“我可以先付定金。”
宋知夏做了個八甲的停止手勢:“不,這個就算是我們宋家送給你們八甲的禮物,之前你們八甲幫我們宋家收拾了十個州的家族,康加頭目說這是朋友之間的幫助,那麽這一次,就由我們宋家來幫助你們吧。”
東景高興大笑:“謝謝啦。”朋友間的互幫互助,友善往來,八甲人是不會拒絕的。
“不客氣。”宋知夏大方應下。
海船的事既然交給宋家了,東景也不覺得時間緊迫了,他朝宋知夏招了招手:“你現在在忙嗎?要是沒事的話,要不要去我們那邊玩?”
宋知夏正覺得心煩呢,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行啊,我們走吧。”
碧珠一聽,小姐竟然又要一個人跟著蠻夷跑,剛要開口勸阻,宋知夏輕輕撇了她一眼,碧珠就把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罷了,她人微言輕,家主都不說什麽,她一個小丫鬟哪有資格管那麽多,聽小姐的吩咐便是了。
東景長腿一邁,半個身子探出了窗戶,屈指一吹,山刀飛過來了。
“我送你上去。”東景朝宋知夏伸出手,想要把她送上去。
宋知夏對於騎山刀還是有些發怵的,那種半空上無著無落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她搖了搖頭:“我害怕,能不能不騎了,我可以自己跑過去的。”
“怕什麽,有我護著,你掉不下去的。”東景才不會讓宋知夏一個人跑過去呢,這樣做太不朋友了,東景長臂一攬,攬住宋知夏,長腿往外一跳,伴隨著宋知夏的驚叫,兩人完美的落在了山刀的背上。
山刀被兩人的重量壓得下降了幾尺,又引發了宋知夏更長的驚叫聲。
山刀猛振雙翅,平緩升空後,往聚集地的方向疾速飛去。
宋知夏縮靠在東景的胸前,雙手緊抓東景的獸皮衣,要不是怕張嘴灌進一肚子的風,她都要大聲斥問東景做什麽要嚇她了。
不過當山刀飛越一座又一座的宅第,越過祈州城的城牆,越過連綿不盡的山林,越過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頭後,宋知夏心中的驚嚇已經穩穩的被下方的美景給壓住了。
真是,另一番天地,另一番美景啊。
前一次騎山刀是在半夜,宋知夏根本看不到什麽景色,四處全都是黑乎乎的,隻能看到大地上隱隱的輪廓,她的心中隻有驚怕,但是這一次不同,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清晰、壯觀、廣闊的天地之美,帶給宋知夏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從天上俯瞰大地的感覺嗎?
高高在上,俯視蒼生,地上的一切,更像是一幅畫卷,一幅盡在她手中,等著她揮灑的畫卷。
宋知夏心中的野心,隱隱的,再次萌動壯大。
等到山刀降下高度,東景攬著宋知夏從山刀背上跳下後,宋知夏還有些戀戀不舍。
“怎麽,不怕了?還想再飛一次?”東景打趣宋知夏。
宋知夏也不赧然,大方的點頭:“嗯,上一次是在黑夜,什麽都看不清楚,我又是第一次騎山刀,隻顧著害怕了,這一次是在白天,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才發現,原來從空中看大地,是這樣的感覺,心裏,好像一下子變得大了很多,覺得很高興,很開心。”
東景大笑:“騎過鳥的人都喜歡一直飛在天上,所以我才不讓別人騎山刀,不然他們都想騎,山刀會被他們累死。”
宋知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我忘記山刀也是會累的。”
東景擺了擺手:“你沒關係,你才多大,站起來還不到我的胸口高,這麽小的你能有多重,整個人還不如我的一半重,帶你一個人,山刀可以飛很久。”
東景走到山刀跟前,用很奇特的鷹語和山刀嘰哩咕嚕的交流起來,山刀還歪頭看了會兒宋知夏,好一會兒後,東景朝宋知夏招招手:“山刀現在還不累,可以帶你再飛一會,過來,我送你上去。”
宋知夏大喜過望,幾乎要原地蹦了起來,她快步上前:“真的?”
東景咧嘴大笑,走到宋知夏身後,雙掌夾著她的腰一托,一股大力推著宋知夏向上,宋知夏借著這股力朝山刀上方跳去,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山刀的背上。
宋知夏坐好後等著東景上來,結果東景卻拿出一根繩子在山刀胸前挽了個結,然後把繩子兩端係結,再遞給宋知夏。
“你不上來?”宋知夏愣愣地問道。
東景笑著搖頭:“這次你自己來,不要怕,山刀不討厭你,不會把你甩下來的,拿好這個繩子,如果遇到意外掉下來了,你就抓緊繩子,山刀會把你安信天翁送下來的,我就在下麵跟著跑,到時候會去接應你的。”
自己來!可能會掉下來!
宋知夏嚇得眼睛都瞪圓了,剛要開口說要下來,結果東景卻屈指吹哨,山刀雙翅一振,宋知夏就被帶向半空了。
啊!長長的驚叫從高空中傳來。
聚集地的八甲戰士們抬頭望天,個個都露出羨慕的神情。
真好,能騎山刀飛一圈,夏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山刀背上的宋知夏卻欲哭無淚,她好怕,好想下來啊。
宋知夏害怕地朝下方看去,看到東景的確在跟著跑,她的心中總算安定了一點點,還好還好,有東景在,就算真掉下去了也有人接。
山刀的確不討厭宋知夏,雖然沒有東景在控製,但是它飛得很平穩,它甚至還放緩了速度,降低了高度,就因為它感知到了宋知夏的害怕。
在平穩的速度下,宋知夏漸漸放鬆了下來,開始有閑情逸致觀賞起四方的美景。
天地之大,無邊無際,不知天有多高,不知地有多廣。
當宋知夏在地上時,看著藍天的白雲,她以為白雲並沒有多高,隻要足夠高,就能伸手觸及,可是當她身在高空中,她才發現,白雲很高很高,離大地很遠很遠,而天,更高更廣更遠,這種不知止境的遙遠,令人生畏。
而大地,卻變得美如畫,身處大地時能看到的亂石窪地枯枝爛葉,在高處時,通通不見了,隻有深深濃濃的碧色,還有點綴其上的美麗長河、閃亮湖池,令人心馳神醉。
正在沉醉中的宋知夏掃視大地,眼簾中突然看到了一個地方。
咦?那邊是什麽?
宋知夏學著東景的動作俯身拍了拍山刀,往那處方向指了指。
山刀接到指令,俯身下衝,突然的下傾令宋知夏緊緊抓住繩子,直到下傾角度達到了一個鳳凰,宋知夏驚叫著從山刀背上滑落了下去。
看到背後滑落了一個人影,正在俯衝中的山刀呆住了。
嘎,忘記這家夥不是東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