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四十二門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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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華姑娘,你趕緊走!”那個叫白梨的小子率先護在他身前,生怕他受得半點傷害。隻不過他堂堂鬥米閣閣主,要一個無名小卒來保護,傳出去豈不是笑話。說起來,這小子為何對這人皮麵具的主人如此上心?

    “發生什麽事了!”石門之中匆匆跑出來兩人,聽聞這動靜太師府已然亂成一遭。那個叫小路的戲子怎得會和這大叔走到一塊,更奇怪的是,方才那處是太師的私宅,這二人是如何進去的?

    “尚華姑娘,你往東邊走,那處有個小門,出去以後就是太師府外的護城河。”白梨看著他,他卻仍舊不為所動地看著那兩個人。他愣了愣,大概這張臉下的人終究不是她了,有些失落,抱著他那把青銅古劍沉默。

    懸鈴見這情景僵持不下,忙打圓場道,“這位小哥,山花,山花她的意思是怎麽會丟下我們一個人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是吧?”他仍舊冷眼瞧著她,似是在懷疑她的身份。

    這女人說話有種熟悉的感覺。

    “依我看,眼下太師府受襲上下亂糟糟一團,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大叔指了條明路。眼下這火球不知從何而來,看樣子分明是遠距離投射。

    隻不過,太師府遇襲,為何四處都不見太師此人,說起來這些日子在太師府內,從未見到那權傾朝野的太師。難不成這,些火箭不是衝著太師而來?

    應無患?

    他一個激靈,果真連這眼色都如此熟悉。難道真是……

    太師府的後門外候著一輛馬車,駕車之人朝著她揮手,“大哥,這兒?”

    她真是不該讓紀無雙來接頭,就算是眯眯眼也識趣地很,身後那人顯然已將這幾日的迷惑都給弄清楚了。什麽蒼術派來的戲子,太師府的燒火丫頭小路,都不過是她隨口胡謅的。

    “你,你們認識?”狀況外的白梨顯然已經識破了眾人的身份,古銅劍起,是一道陰冷的劍氣襲來,淨房這小子原也不是省油的燈,“今日太師府內無外人,你三人行跡詭異,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手中的青銅劍絕不放過!”

    男人,才一會兒工夫就頓時換了個嘴臉,應無患幹脆撕去了麵具,正麵而對道,“我們確實不是太師府的人。”

    此間聲音在白梨的耳邊轉了一周又一周,隨後將他嗡嗡作響的腦袋一下敲醒。

    “你是個男人!?”白梨瞪大了眼,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二人僵持著身後火花四濺,竟無人想去先救救火,說不準還有救。

    紀無雙眼尖,一眼識破二人間發生種種,用著極其鄙夷的目光看向應無患,“嘖嘖嘖,想不到你騙得的是男人的感情,可恥,可恥至極!小兄弟別急別急啊,有我紀無雙在此,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紀無雙這蠢貨,才幾句話就將他們的老底,和他的老底一起揭個徹底,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青銅古劍一轉,“你們是江南鬥米閣的人,為何要欺我,又為何要來這太師府?”少年手中的青銅劍看著有些年份,刀鋒卻仍舊鋒利如初,再加上這少年步伐沉穩,定是個練武之人。

    應無患顯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看向她,看她做甚?這爛攤子難不成還要她收拾幹淨?

    “年輕人,莫要激動,我等來太師府便是算到今日太師要遭遇這一劫,才特來通知此事的。”

    “算到?”白梨蹙著眉,向來不信這種鬼神命理之說,“你這是糊弄誰?”

    懸鈴也不知撒了多少這樣的謊了,糊弄誰,這問題問得可笑,“我問你,我江南鬥米閣中有什麽人?”

    “自然是些能人異士,占星卜卦的閑人。”少年沒好氣地答道,說這眼下三人是閑人倒是不假,可不就是閑著。

    “即是如此,我等日常做的便是這閑事了,前些日子在西夜國也發生了火球一案,死傷許多,我等用占星卜卦而知那火球下次的落點可能在此處,我等才特意前來,為太師出謀劃策。”是出謀胡扯,她淺笑流露真誠。

    少年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似乎見過這江南鬥米閣的閣主,世人都說他是個小氣小心眼,且記仇之人,若是被他盯上之人便永世不可翻身。他還有一個父親,不敢如此為之。

    再者說,那張臉為何會一模一樣,這個小心眼定然清楚許多。

    一路上,也不知應無患是怎麽了,朝著她是又笑又沉默,欲言又止。

    木懸林怎得忍得住如此要命的注視,“你大可說出來,我也痛快些。”

    應無患湊過身子,像是討教,“木姑娘向來能說善道,說謊更是從不皺眉,我想問一問木姑娘是如何做到這般沒心沒肺的?”

    他不像是討教,更想是討厭她這般出口成慌之人,心中大概是厭惡的。

    “沒心沒肺。”她自顧自笑了一聲,五年前她離家外出,父親也是這麽一句:路蔓生,你活了二十多年,怎得活出這麽沒心沒肺的樣子來!

    “應閣主不知道,我這般活了二十多年,早已練得鐵石心腸。”她的笑意分明不是真摯或是得意一笑。

    “哦,鐵石心腸?不知可有什麽故事?”她清楚應無患為何這麽問,不過想聽一個故事,告訴世人她的冷酷牙尖嘴利都有處可尋,隨後顯得他對此了如指掌。

    “未曾有故事。”她一頓聲,隨後拿起身旁的水壺喝了一口。這女人奇怪極了,她難道不知鐵石心腸向來是說別人的。

    “應無患。”她沉聲,顯然此時她的眼裏變得不同,“你或許……知道江湖大俠麽?”二人的場麵定格。

    終究,五年前的事她還是沒有忘記。或許阿殊說的不錯,有些記憶隻是埋得越來越深了,並不代表,他已經消失。

    白色的光芒,在她的眼前一點點浮現。浮現出來的或許是五年前曾經消失的另一段記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