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雪山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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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衝自李小二處出來,就想回營中拿到自己的樸刀,去尋出陸謙直接宰了,走到半路,心中暗自想道:“我一人勢單力薄,若是如此去尋陸謙,恐怕得找到猴年馬月,正好景哥兒遣來的潑皮還在,莫不如先去尋他們,既可以教他們幫自己尋人,也可遣人去往青州報信。”

    想到這,林衝立馬掉頭,去潑皮們的住處。

    ……

    林衝剛趕到門口,就見遠處有個人騎著馬正風塵仆仆的趕來,林衝仔細一瞧,竟然是李四!此時,李四也看到了林衝,叫道:“林教頭,且停下,李景哥哥有信給你!”

    林衝在門前等李四到,這時也有屋內的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正好幫李四牽馬。李四當即將信從懷裏掏出遞給林衝,林衝卻沒有急著打開,同李四一同進了院子,又找了個屋子,這才打開信封。

    隻見信上寫著:

    林衝哥哥親啟:

    多日未見,不知哥哥別來無恙否?張教頭夫婦與嫂嫂皆一切平安,哥哥不必擔心。

    小弟意外探聽到高俅欲對哥哥不利,目前已遣陸謙要來暗害哥哥,還請哥哥務必小心,這陸謙定然不敢與哥哥碰麵,定會買通營管與差撥,在暗中行事。若是營管將哥哥調離天王堂,調往別處,哥哥切記要當心,不可長留。

    若是哥哥當真碰見,也不必猶豫,全殺了便是!據小弟所知,八百裏水泊梁山是個暫時安身的好去處,現任梁山之主王倫曾經受過柴進的恩惠,柴進本是大周皇族後裔,定不會顧忌朝廷,哥哥若是去找柴進,他定會相助哥哥。王倫此人雖然心胸狹隘,但他也不好拒絕,

    哥哥不妨將張三李四幾人帶著,若是在梁山安定下來,可將他們帶上梁山,也好有心腹方便做事!

    若是高俅並未派人,也算是好事,哥哥隻需等待朝廷恩赦即可。

    願上天見憐,你我兄弟還有再會之時。

    弟,李景書。

    ……

    其實李景並不曾聽聞高俅那裏的消息,隻是李景擔心高俅依舊會派人,又害怕林衝沒有原本軌跡上的好運,隻能將自己所知的盡量合情合理地告知林衝。

    林衝讀畢,默然不語。

    之後林衝又將信件給張三李四看,之後林衝也沒有特意去尋陸謙,而是每日一如往常,隻是在林衝周圍一直會有兩三個人照看,早晚不斷。

    如此,過了五六日。到了第六日,管營突然叫喚林衝到點視廳上,說道:“你來這裏許多時,又有柴大官人的信件,我一直不曾抬舉於你。此間東門外十五裏有座大軍草場,每月都隻是納草納料的,平日裏也有些常例錢取覓。原尋一個老軍看管,如今我抬舉你去替那老軍來守天王堂,讓你在那裏尋幾貫盤纏。你現在可收拾一下去差撥那裏交割。”

    林衝心裏一驚,猛然想到李景信裏的話,嘴上卻應道:“小人便去。”

    林衝當即離了營中,徑直到李小二家,對他夫妻兩個說道:“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卻如何?”

    李小二道:“這個差使,與天王堂頗為相似。那裏收草料時,有些常例錢鈔。隻是往常不使錢時,卻是不可能得這差事。”

    林衝想到李景的信,心知恐怕就要應在此處了,隻是不知會用何種方法。回過神來,見李小二在看著他,說道:“如此,我便明白了。”

    李小二安慰道:“恩人隻要沒事便好了。隻是小人家離得遠了,有機會便來望恩人。”就在家裏安排幾杯酒,請林衝吃了。

    話不絮煩,兩個相別了。林衝先去與張三李四商議一番,之後又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帶了尖刀,拿了條花槍,與差撥一同辭管營,兩個取路投草料場來。正是嚴冬天氣,彤雲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那雪早下得密了。

    隻是那差撥不知道的是,他與林衝身後還跟著一行十幾人,為首的正是張三李四!

    林衝和差撥兩個在路上,又沒買酒吃處,早來到草料場外。看時,一周遭有些黃土牆,兩扇大門。推開看裏麵時,七八間草屋做著倉廒,四下裏都是馬草堆,中間兩座草廳。到那廳裏,隻見那老軍在裏麵烤火。

    差撥說道:“管營差這個林衝來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軍拿了鑰匙,引著林衝分付道:“倉廒內自有官司封記,這幾堆草,一堆堆都有數目。”老軍都點見了堆數,又引林衝到草廳上。

    老軍收拾行李,臨了說道:“火盆、鍋子、碗碟都借與你。”

    林衝聽老軍這麽說,也賣個好,說道:“天王堂內,我也有在那裏。你要,便拿了去。”

    老軍又指壁上掛一個大葫蘆,說道:“你若買酒吃時,隻出草場,投東大路去三二裏,便有市井。”之後老軍自和差撥回營裏來。

    隻說林衝就床上放了包裹被臥,就坐上生些焰火起來。屋邊有一堆柴炭,拿幾塊來生在地爐裏。仰麵看那草屋時,四下裏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搖欲墜,如何能讓人安心住下?

    正在此時,有人敲門,林衝摸起了手邊的尖刀,慢慢的去開門。還好此時敲門的人喊了一聲“林教頭,可在嗎?”,林衝聽出這是張三的聲音,這才收了尖刀,開了門。

    一行人隻留了兩個在外查看,其他皆進了屋子,俱是發覺這屋子破敗,張三對林衝道:“林教頭,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我便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

    林衝卻道:“按照李景兄弟的說法,這屋子本就是不能住的,常言道,水火無情,若是他們要害我,某過於此地的一場大火了!”卻是因為得了李景的提醒,營管的這番算計卻被林衝猜到了。

    林衝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尋思一會,對眾人道:“卻才老軍所說二裏路外有那市井,今夜我等都不能住這屋裏,正好去沽些酒來吃,也好暖暖身。”

    張三笑道:“不勞林教頭費心,酒肉早已帶好。我以前來過此地,離這半裏處,有一個古廟,距離不遠,這裏有什麽動靜也看得清楚。”

    林衝聽了,下了決定,說道:“既如此,我等現在古廟住下,差人輪流看著此地。”說罷林衝將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隻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又把兩扇草場門扮作從裏反鎖的樣子,隻留了李四和另外兩個潑皮尋一個僻靜避雪的角落,又給他們留了酒肉,交代半個時辰後就有人來替換,這才帶著眾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