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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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舍?你確定這是女生房間?”
“…”孟雪覺得自己一定是燒傻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片狼藉,還有…敏感物品,她連忙跑去掃蕩,房間空間本就不大,她冒冒失失,一不小心,又磕到膝蓋,她疼的眼淚水直顫,這男人今天是來給她犯衝的嗎?
餘光望去,陸謹南已走了過來,將她埋進沙發裏,手上卷起她褲腿,膝蓋處已一片紅,他低頭看著,指腹輕觸,仿佛要為她拂去那淡淡的紅,她隱約見那微皺的眉目,待他抬首之際,眼神綿長,可他什麽也沒說,才讓人浮想聯翩。
興許尷尬,她又覺得腰上被什麽擱的慌,她微微動了身,才拽出罪魁禍首,不拽還好,連她自己都一臉詫異,是他那件大衣,早被她折騰的滿是褶子,還有一條胸罩無辜在睡它,她尷尬的又將它們又塞回去,卻覺陸謹南已一臉興師問罪。
“這個…”她頓了頓:“等我病好點兒,會給你熨好。”
然而,他似乎並不以為然:“你知道什麽叫暴殄天物嗎?”
“…”
“不知道啊。”他又繼續道:“這件成衣光定製就花了幾年功夫,所有細節都是手工打造的,一粒紐扣就值上千,我花了十萬把它買下來,你這樣折騰,不知愛惜,真的好嗎?”
“周瑜打黃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又沒讓他給她衣服…
陸謹南豈會不知她的意思:“我看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直接將她一軍,可他拐彎抹角罵她是狗,她揉了揉發,亂糟糟的樣子,也十足像隻流浪的小狗,無人問津。她別過臉,微微咳嗽,也已是一副病殃殃,陸謹南站起,環視整個房間,不足五十平米,空間很狹窄,他一眼就看到廚房,為她倒了杯水,還在那雜亂裏,翻到退燒藥。
溫水遞在眼前,孟雪接過,一顆藥丸順道被塞進了她嘴裏:“快點好起來。”她囫圇喝水吞咽,低低的聲音,卻溫暖入耳。
“好了早點算算這衣服的的帳。”
噗嗤…
她噴了,嗆的咳嗽不停,正眼看他,她噴了他一身?!
“第三件了。”
“什麽?”
“包括第一次你吐我一身那件衣服,今天是第三件!孟雪,”他靠近,雙手撐在了她身體兩側,來勢洶洶的將她罩在他的範圍之內:“你是天生跟我衣服過不去,還是,注定跟我要糾纏一生…”
意味深長的話,讓她神色微怔,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若即若離。
“…”她沉默,回答不了的問題,她依然避開。
可陸謹南並沒為難,語剛落,他已立身,退去濕了的外衣,整齊的擱在沙發背沿,待它自然幹。
他裏麵著一件薄薄的v領衫,淺藍色,並不浮誇,搭配白色襯衣,素色領帶,不可否認,他穿衣品味向來優雅,自成風格,也從來是他人眼裏讚賞的風景,而且,如他所言,那每一件衣服都是上乘之作,就如他人一樣好看的沒有絲毫差池,可他褪去外衣,這一身行頭,倒像是晚歸的丈夫,一點兒也不違和。
“冰箱有茶葉,廚房有熱水,你要喝的話自己泡。”孟雪喃了喃,藥後也沒那麽清醒,也顧不上他四處打量:“不過我不太愛喝,也不知道那茶品怎樣。”言下之意,讓他委屈委屈。
“喔?”顯然男人的關注點與她不在一個頻道:“家裏平時有什麽客人來?”
“你覺得這屁點大的地方,有誰會登堂入室?”那是給何翊準備的,他沒事喜歡喝茶,用透明的杯子,衝開茶葉的嫩綠,然後,放在茶幾,沒事就窩在沙發裏看著它們舒展的姿態,時有她的房間,茶香四溢。她隻差沒這麽說,
“是嗎?”
然而,陸謹南一聲,她才意識到她落他套了。不過,她並沒繼續多想。
“這房子多大。”
“五十平米。”
與他目測的沒有差池:“自己買的?”
“租的。”
“一個月承擔多少租金?”
“三千。”
“這離鬧區不遠,這個價位也算適中。你下班晚歸,也可以避免偏僻的街道。”他緩緩說來,
她笑了笑:“是不是覺得這連蝸居都不算。”
“除去租金,你在夜域還賺多少。”
“你是來查水表的嗎,陸先生。”她一手擱置在沙發靠背,懶懶的看他:“不過,不可否認,你那天晚上賞我的,付夠了我一年的房租。”
“分到你手頭的隻有這麽多?”陸謹南好奇問,
“夜場這譚水深著呢…”她淡淡一笑:“不過,還得謝謝你,因為你,我可以在這安心住一年,不過,我倒好奇,你對女人都這麽慷慨大方?還是萬花叢中,你向來是個高手。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陸謹南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鞋櫃下,一雙男士棉拖鞋還沒來得及收好,他眸光暗了暗,卻也不誤接她話端:“從你認識我到現在,你朝我說了十八次謝謝,你真那麽想謝我,那不妨告訴我,你想怎麽謝?”
他順道坐進了沙發,也一副閑適的姿態,手臂擱在靠背,淡淡的睨著她,與她爭鋒相對,
興許藥物在催眠,她窩著蜷縮,頭埋在柔軟的質地,迎上他眼裏暗淡:“那你想要我怎麽謝?”她呢喃:“嗯?”
他神色更沉,一隻纖手就落在他領帶,她解了解,卻被他一手擒住:“你在玩火。”
孟雪笑了笑:“這就算玩火了。”一板正經的坐立起身,逃離了他手裏的製約,卻湊近,摟住他頸脖,炙熱的唇就貼了上,她抬眼,若即若離:“不是要我謝你嗎?陸謹南,你不就等著我陪你玩火嗎?我要來真的了,怎麽,你卻害怕了?”
他一笑:“我是怕。”順道摟她入懷,碰上她胸前柔軟:“怕你現在經不起我折騰。”
她臉又紅了,在他懷裏她呼吸都變得急促,可她又不想輸:“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麽嗎?”
她貼著他,舌尖挑過他唇上的溫度,卻挑釁的喃喃:“我真想讓你跟我一起傷風感冒,一起同甘共苦。聽說,接吻最有效。是不是真的,要不要試一試?”
話剛落,他就咬著她唇瓣,狠狠的,她吃痛:“狗咬呂洞賓。”連忙將他推開。
“你要謝我,等你身體好點。畢竟,我不會那麽不近人情。”陸謹南掏過桌上的煙,徑自點起,卻依然把玩過那個火機:“這個是他的?”
“誰?”她心漏跳一拍,他知道什麽。
“何翊。”他看著她,又示意那底下的字母“h”。
她舒了一氣:“你想我問我何翊是不是我男人,還拐彎抹角試探。”
“…”
“我隻聽結果。”
“是,當然是。”她笑了笑:“陸先生,我是成年人,男女之間,能有什麽純潔的革命戰友關係?就好比,在你三十六年時間裏,你會一直守身如玉?這是同樣的道理。我們都不用假扮清純。”
她見他緩緩靠近:“是嗎?”他聲音還有些沙啞,在她唇邊,吹呼一抹煙氣,卻該死的性感,她有些嗆,咳嗽了幾聲:“難道不是?”
他並沒顧及,側過臉,不再看她,又深吸了一口:“說正事。這是杜老板在警局錄的口供,你卻隻字未提。”
他從褲子口袋取過手機,翻出照片,上麵是當晚口供的記錄。他能要到,她不意外:“你相信他說的嗎?”
“我隻聽你說。”
“之前你說,杜老板的事,你心中有本明帳,你一切了然於胸。那你做的決定,應該是比我更清楚杜老板的為人。”
他點頭,表示讚同,她的確聰明,這也是他欣賞的,很少有這樣一雙洞察世事的眼睛,還能清澈的如一汪春水:“記得“聽雨閣”那晚嗎?杜老板宴請我,是有一些朋友引薦作陪。我是個講究細節的人,自小我就深知細節決定成敗的道理,中國人喜歡在飯局上解決問題,我卻喜歡從一雙筷子看一個人。”
他這話頗有意思,孟雪並沒打斷,仔細聆聽。
“因為是同行介紹,他們合作過幾次,對彼此印象都還好。在生意上杜老板出手很大方,籠絡過不少人。那天,從他吃相看,我基本可以估摸出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夾菜有個習慣性動作,對喜歡吃的菜,會反反複複地翻炒,”
她不以為然:“每個人習慣不同,有的人喜歡細嚼慢咽,有的人喜歡大快朵頤,不可苛求。”
陸謹南搖搖頭,掐斷了香煙:“如果一個生活困窘的人麵對一盤盤美味佳肴,吃相不雅可以理解,可杜老板本是生意場上的人,物質生活並不困苦,他如此,隻能說明他是個自私、狹隘的人。麵對一盤菜,他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用筷子在盤子裏翻來覆去地炒,如果麵對的是利益的誘惑,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占為己有。”
她深歎,這個精明低調的老狐狸,早就洞穿一切。
卻又不得不令她折服。
“以陸氏現在這盤大棋,有的時候,我必須要有防微杜漸的遠見,才能走好每一步,不出差錯。”
“那你見我屋裏亂糟糟的,不覺得我是生活作風不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