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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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眼底有些亂,原以為他隻是悶騷,沒想到還十足明騷。他仿佛在等待,還是在賭她的膽量,她的心?
在她思緒萬千之時,他卻淡淡一笑,說:“跟你開的玩笑。”
“……”她瞠目,
“我是個傳統的男人。”陸謹南低頭品酒。
他傳統?言下之意,她開放了?
可這‘傳統’二字卻讓孟雪頗有點兒玩味,倒有些好奇他口中的傳統,又是如何?
但話在唇邊,她有些遲疑,正當這時,陸謹南的手機響了,鈴聲很簡約,如同他一樣。
看過屏幕上的號碼,陸謹南抽回目光,朝她微露歉意的說:“我去接個電話。
孟雪點頭,示意他請。
她看著那挺括的背影,他站在那個位置俯瞰腳底的霓光,一覽眾山小的壯闊,也一定讓人羨漾吧。
而陸謹南接通電話那刻,嘴角漸漸的上揚:“怎麽?連我電話都不願接了?”
“誰電話都可以不接,小叔,你的我可不敢。”那端一笑,天生帶點兒遊戲人生的姿態。
陸謹南淡笑,仍舊帶著長輩般的寵溺,可他話沒出,就被電話那端先聲奪人了:“是不是又要代我爸勸我回去?”
“你說呢?”他揉著眉角,
“該回去的時候,不用你們輪番來勸,我也會回去。”
“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也沒以前那麽硬朗。隻要他閑暇下來,最念叨的還是你。”
他知道,老爺子最疼家桓,更明白在家桓心裏,也最惦記老爺子:“爺爺現在是數著日子過,不要讓他一顆心老掛念著你。當年,你不願意獨自出國,現在倒一去三年。留學生涯早該結束,你的心,要回來就早點回來。”
“小叔,論陸家誰的道理說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要稱第二了,沒人敢稱第一。”
陸謹南笑著,回過頭看著不遠處,興許無趣,那女人低垂著腦袋,手底裏擒著一根長勺,如無其事的攪著咖啡,輕輕舀了一口,淺飲,她眉角皺了皺,又嘟起嘴,在湯勺上吹呼起漣漪。
他唇角的弧度又漸漸上揚,女人抬首,剛好觸碰到這樣溫煦的目光,陸謹南朝她眨了一眼,可又不忘接過電話裏的話端。
孟雪怔了怔,他那樣的笑,竟會人感覺到親近。
也不知道是誰的電話,讓他興致大好。再回到座位上時,他神色輕鬆,恰如其分的劃開了彼時的尷尬。
“誰的電話啊?”孟雪又以勺攪拌杯中液體。
“侄子。”他並沒掩飾,
“噢?”孟雪挑了挑眉:“看樣子你們感情很好。”
她隨口一道,卻沒想到陸謹南也沒遮遮掩掩,反倒告訴她:“嗯,陸家的長孫,倒是我老爺子的心頭肉。我年長他九歲,也可以說一路看著他長大。”
孟雪托腮遐想,似乎提起他這侄子,陸謹南的談資很高。
他告訴她:“他很聰明,從小在同齡人裏麵就鶴立雞群。五歲的時候,就拿到南江地區心算比賽第一名。他十八歲那年,我正掌管惠龍一帶的賭場業務,我給他三十萬,讓他放手一搏,他深諳遊戲規則,利用概率來測算莊家手中的牌,那一個晚上他就把三十萬變成了三百萬。那是他賺的第一桶金。”
“學霸啊。”孟雪饒有興致,似乎這是陸謹南第一次在她麵前,提起他的家族,她開始好奇,他人口中的陸氏傳奇,到底是怎樣的締造者!
“你可以這樣認為。”
“後來呢?”孟雪問,
“後來我送了他一份成人禮。”
“錢?”她問,
“女人。”
孟雪被咖啡嗝了一下,不可置信:“你不會是要教他怎麽跟女人上.床?”
陸謹南淺酌:“他從小跟在我身邊,看多了也見慣不怪。”
孟雪頭頂一片烏鴉,這叔侄倆口味還真重。
“再後來呢?”
陸謹南的目光轉而望向窗外霓虹。那個故事很長,對於整個陸氏家族來說,每個人都像是這棋盤裏的一顆棋子。
“不方便說嗎?”孟雪識出他微閃的神色,
他卻笑了笑:“我可以間接認為你旁推側擊是想了解我嗎?”
“……”她神色一滯:“那你呢?你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是怎麽獲來得的。”
“我父親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在南江生存一個月。我用那筆錢買了一塊地,然後就賺了。”
“看來你們陸家人天生頭腦精明,手段高杆啊。”她不惜給他讚美之詞。
“我最敬仰的還是我的父親,他是整個陸氏的傳奇。”他眼裏一絲微光:“其實我並不介意告訴你這些,如果你想真的了解我。”
“是嗎?”
“嗯,我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來日方長,有時間可以慢慢告訴你。但介於誠意,我的故事能否換你一個故事?”
她的故事?
她是個不能見光的秘密。
隻能在黝森森的黑暗裏摸爬滾打的前行。她目光慢慢變得綿遠,雙眼裏像是模糊了一切,朦朧的讓她再也看不清。
“你想聽什麽?”她問,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
“我比你年長十一歲。”
“那我也得叫你叔叔了。”她淡淡一笑:“我也不介意你帶我閱男無數,小叔,就教教我,怎麽挑逗男人,還不讓自己吃虧吧。”
陸謹南白了她一眼:“我也不介意以身試法,好好教教你。”
孟雪差點沒噴,也對,是她先招惹他,她也知道他陸謹南從來也不是善茬。
見他為她咖啡裏倒了些糖,輕輕攪拌過。
“你怎麽知道苦了?”孟雪好奇,
“你一個人的時候,有些表情,有些神色是騙不了人的。”猶想起那時她因苦澀而皺起的眉心,陸謹南淡淡一笑。
她詫異:“你學過讀心術?”
“讀心術?”他瞥了她一眼:“我說過,對我感興趣的東西,我一直很有耐性應對。”
“所以,我是你花三十萬買來揣摩的東西?”
孟雪拿捏著瓷骨杯,輕輕綴了一口,果然,咖啡極致的苦澀,被那入口絲絲的甜意給米分飾了。可苦澀仍就是苦澀,沒法掩埋甜蜜過後留下的後遺症。
“不。”
她有些微嗆,
陸謹南卻告訴她:“你是我的。”
孟雪不可置信,咖啡的熱度透過杯壁染過她手指間,他對她,原來勢在必得。
“告訴我一個時間。”
“什麽?”
“照顧他需要多長時間。”他看著她,緩緩說來。
“我不知道。”
“我希望你給自己一個時間界定。因為,我還沒有那種風度讓你呆在他的身邊太長時間。”
原來,他還真以為她和何翊之間有什麽。
她並沒有給她回複,那個晚餐也在這樣的話題裏,草草結束。
“回哪裏?我送你。”陸謹南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她也沒得選擇。
“家裏。”
他對她家周邊的道路,已經很熟。夜晚,車行的路上,人流漸漸稀疏,一路暢通。她倚窗望著倒退的風景,還有疾速飛馳的逆光,不覺間,已是疲憊,漸漸入睡。
陸謹南看著她緩緩閉上的雙眸,刻意將車速緩了下來。時有瞥過她沉睡的倦容,他神色也漸漸平和。
直到寶馬停駐,他將車停在了她小區樓下。
她仍睡著。
陸謹南湊近,他離她很近。他看著她輕薄的睫毛,紅潤的唇,起伏的豐盈,最後輾轉落在了那根銀鏈子。
腦海裏還有一個聲響。
——我的故事能否換回你一個故事?
她沒有回答,還是,她的故事,撲朔迷離,才讓人急於翻到故事的最後一頁,將那結局一探究竟。
孟雪輾轉,有些微醒,緩緩睜眼,那張好看的臉早已逼下:“你還欠我一個吻,雪兒。”
他唇瓣貼上,她恍然如夢。
炙熱的溫度於她嚴絲密合。
他的舌尖撬開她唇齒,卷起她的,緩緩吮吸。
她心如破殼一跳,他的吻總是猝不及防,令她毫無防備。
但他確實是接吻高手,他並不急於攻城略地,卻要一點一點蠶食你最後防線,他濕滑的舌遊刃有餘,掃過她唇舌裏的每一寸,再輾轉,淺咬,令她不得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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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孟雪六點起床,早早的去了趟菜市場。又輾轉回了家,給何翊熬著烏魚湯,給他長傷口,都是民間的老方子。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他早日痊愈。更希望親眼看著他站起。
何翊的傷在她悉心照料下,漸漸好起來,主治醫生私下給她透露,阿翊的生存**很強烈,能在短短一個月裏,恢複到現狀,已經很了不起。
她一顆忐忑的心,才漸漸放下。
何翊早早就睡下了,她就陪著他,她好像給他說了很多很多話。
那些年,他們一起攙扶走來的日子。
所以,他和她,都缺一不可。
她說著,回憶總在腦裏纏繞,輕易就能撥弄起,卻不知男人的眼角已隱隱泛著淚光。
她見他仍在沉睡,孟雪為他拉好被褥,一個人出去走走。
沒想到在醫院,她又碰遇上方靜,兩人又是一臉詫異。
“叔叔的身體好一點了嗎?”孟雪問道,與方靜在醫院的長廊裏漫步著。
“要做個小手術。”
“嚴重嗎?”她有些擔心。
“沒事,小手術而已。”方靜說道,
孟雪思及,又從包裏取出那張銀行卡:“小靜,這是你上次借給我的錢。”
方靜詫異:“怎麽這麽快就還給我?”
她笑了笑:“你現在也需要用錢,我不能拖你後腿。”
“你別這麽說,小雪,我既然能借給你,一定是自己手頭還寬裕。我爸爸的小手術你別擔心,倒是你那朋友,手術費籌集了嗎?手術做了嗎?”
“嗯。錢籌上了。我那個朋友正在調養,一切都會好起來。他是個好人,也一定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孟雪笑了笑:“對了,他人真的很不錯,有時間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三年了,她才肯慢慢將這顆心打開。
她感恩於何翊對她的不離不棄;
也感謝於方靜對於那段友情歲月的懷念。
“好。”方靜朝她笑著。
臨近伴晚,孟雪接到金沙姐的電話,夜域的vip包廂,她要帶她見識見識。孟雪眼中微光一閃,與方靜告別後,她將何翊托付給護工照看,連忙奔往‘夜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