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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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孟雪是被一陣陣鈴聲擾回思緒:“喂。”
專電的鈴聲,是特別的,她接通那刻,目光仍落在不遠處的男人。
“到了嗎?”電話裏的聲音永遠和風細雨,也難掩那人無微不至的關愛。
“剛到。“她輕語,不知覺間,嘴角揚了揚,哪怕是這細微的神態,也被陸家桓所見。
她的笑清如初綻的蓮,還沾染一記少女般的羞赧,他目光有些不能自已,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察覺輕擰的眉目,因她無心的笑,而變得怔忡。
“聽說,”電話裏頓了頓:“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有沒有聽過這個典故。”
“你直接說怕我被別人搶走就是了。”孟雪無奈一笑,已覺對麵那目光仍深凝著她,她適時轉了身,背對於他,三兩步趕上方靜,摟過她手腕,示意方靜離開:“你呀,心裏想一,嘴裏說的是二,實際做的又是三。“孟雪打趣,方靜也隻便跟隨她腳步,也不忘回望,樓梯口上的那男人。
“好,玩的開心!“
“你呢?“
“我和朋友談點事。“
“男的?女的?“她隻玩笑道,那邊卻‘識趣’傳來一聲‘謹南’,她臉上的笑頓住了,輕飄的一聲,像遠處曼妙的雪,纏綿悱惻,落入心扉,竟如染過化雪般的溫度,可她心口有些冷。
“是疏影!“他解釋,
“嗯,聽出來了。“她淡聲。
“有一筆生意要和她談。“
他何須要解釋的一清二楚,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你好好談!”不想,孟雪脫口打斷他想要說的話。
那端微怔,許久:“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說的,是不是該給點時間,空間,讓我和我的老同學們好好聚一場,好了,我這邊也快開始了,我也不打擾你談事,你也一樣,可也別擾我好事。”道掛了電話,怔了怔。
拉回思緒,卻碰撞見方靜一臉好奇,孟雪問:“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爽了嗎?”
“什麽?”
“剛剛在陸家桓麵前你曖昧不明的神色,他看在眼裏,臉都綠了。“方靜回味無窮:“不過,上一秒他臉綠了,下一秒,你臉就青了,最後那句‘你也一樣,可別擾我好事’,怎麽聽,怎麽那麽酸啊?”
她還原劇情,孟雪見著,也無法相信,隻自我催眠,方靜一席話裏帶有誇張色彩。
是疏影!
那三個字卻也不偏不離撞入腦海。
疏影!
疏影!
疏影!
一個詩一般的名字,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她視線有些遠了。
她環視四處,今晚不僅隻是法律係的同學聚會,連同商學院的那幫風雲人物,也齊聚一堂,熱鬧非凡。
歡聲,笑語,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風起雲湧,物轉星移,像一張泛黃的老舊照片,帶來一點點的懷念。
三年,或許,隻有自己渾然不覺,原來,時間帶走了不諳世事,而變得人情世故。
誰不懷念,與青春有關的畫麵,梧桐樹下的林蔭小道,小荷才露尖角的湖畔,朗朗的讀書聲,生生不息,奔跑不斷的籃球場上,白色襯衣在風中永遠揚起驕傲的弧。
這些隻能在夢裏出現的畫麵,仿似曆曆在目。
夕陽好像照了一遍,有風吹過,也吹起了她心裏無數漣漪。
她隔著人流穿行,看著萬花叢中裏的陸家桓,方靜說,今晚全權是那個男人組織的,會廳蓬蓽生輝,她也明白,絕大部分是因為他的存在。
南江大學,人才輩出,法律係和商學院,各奔東西的同學,如今也混跡在南江各個名流層麵。
濟濟一堂,倒更像爭相鬥豔。
孟雪環了一圈,眼前卻適時遞了一杯酒,方靜塞在她手心裏,朝她碰了一杯:“這一杯到底等了多久?”她笑了笑,
孟雪倒有些悵然,校園的青春時光,早已一去不返。
就如彌漫在唇邊的酒液,也早已不是當年雪津的味道:“他還好嗎?”她不忍一問,
方靜怔了怔,也知孟雪提的是誰,可她像是在回避著什麽,說的卻是另一件事:“城南的房子老徐一家人同意拆了,他是這群釘子戶裏為首人員,剩下幾戶人家,看著原本老徐原本強硬的態度軟了下後,也不願再強著幹,
何翊雖然在抗議書上簽了字,他上次和那些強拆的人杠上了,為的是給老徐多爭取一些政策性的補償,現在老徐都妥協了,他也不便再摻和著這事。我勸他盡早搬出棚戶區裏,他雖沒吭聲,可我想著這段時間去給他整理整理行李。”
孟雪神色卻沉了沉:“那些強拆的人到底什麽來頭?他們背後到底誰撐腰,這樣明目張膽,還有,老徐一家人為何突然轉變態度?小靜,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事……你我都管不了。老徐既然妥協,他們心底一定有所盤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拆遷這種事,出了事,就會是大問題。你懂嗎?小雪!”
孟雪眸光暗淡,這時,不遠處,卻有人笑言:“那不是法律係一班的尖子生孟雪嗎?”
“好像真的是?!“
笑臉滿盈的女人湊了近,孟雪一眼認出,她和方靜,當年和眼前女人,在放映廳裏打過架,寫過檢查,被係裏通報批評。
沒想到,三年不見,這人仍對她針鋒相對。
孟雪笑了笑,
“在哪高就?“女人環胸,一手掂著杯,瞥了一眼孟雪,
在哪高就?!
嗬……
孟雪定定的看著她,當年因這女人對她父親出言不遜,她才動了手,這三年,她早就忍受負重。
倒是方靜:“還嫌那年沒打夠是嗎?“方靜冷笑了一句,對這種沒事找茬的女人,她向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喲,原來是你啊!聽說你考上了公安,做上了人民的好公仆,但我怎麽聽,你這好公仆出言不遜,就這樣態度服務人民啊。”
“對於你這種冷眼旁觀的刁民,也無需客氣吧。”
孟雪眼裏有些濕,方靜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這一刻,她還是為自己挺身而出,
原以為,很多事都會變,
那一瞬,卻好像回到三年前,酣暢淋漓的幹了一架,她們躺在青石板上,對著夜空,大聲的喊,方靜,孟雪,形影不離,所向披靡!
“嗬,我問孟小姐在哪高就,這就成刁民了?”
有人勸架:“算了,你還不知道她在哪高就?南江夜總會的粉紅軍團,誰獨領風騷,唯有孟雪了,她是‘夜域’捧的頭牌,要多風騷,有多風騷。你丫沒見過,下次親眼看看就是了,人家跳起脫衣舞,那男人可都是望眼欲穿,比騷,你比得過嗎?比不過,我還是勸你省點心,再這裏浪費口舌。“
“你再敢說一遍試試?!”方靜怒了,抄起酒杯,就擋在了孟雪身前。
可孟雪倒風輕雲淡,接過方靜手裏的酒杯,暗暗的給她遞個眼色,轉而麵朝那些人時,她如沐春風:“有時間來捧場,報我藝名,可以給你們打個八折。”
方靜不可置信,她怎能做的如此鎮定?!
隻有孟雪知道,她早已習慣冷言,冷語,還有他人眼裏的冷漠。
“看到沒,做人做到這份上,也算是厚顏無恥了。”
“是啊,丟盡了法律係的臉麵。”
“如果我要是她,絕對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這個圈裏。”
輕嗤,嘲笑,招惹重重圍觀。
她在那群人裏被冷眼排擠,方靜才明白,這些年來,孟雪不願再拋頭露麵在這樣的場合的緣由。
可孟雪一笑而過:“我既沒偷,也沒搶,比起那些處處冷嘲熱諷,趨炎附勢,兩麵三刀的人,我心安理得多了。小靜,你不要覺得內疚,我答應會來,也是要來看看大家,畢竟這麽多年,同學一場。
我也要感謝那些給我們夜場裏,捧場的男男女女,畢竟,很大一部分,都是這些高智商的衣冠禽獸所做出的貢獻。
是不是啊?陸公子?那天晚上,還得感謝你賞光,讓我拔得頭籌,在南江的夜場圈裏名聲鶴立。”
會廳裏一片嘩然,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旁觀中早有人讓了一道,
圍觀的矚目,紛紛落在圈外,陸家桓就站在那。
孟雪仍在笑,爽嗎?報複他的每一秒,真如方靜所問的那樣爽嗎?!
她隻記得,她看他目光漸漸遠了,陸家桓卻像在記憶裏一樣,翩翩走來。
吉他聲錚錚疊疊,適時劃開彼時的爭鋒相對。
歌聲裏是慵懶的,低低的聲音,泛著記憶的氣息。
音樂適時,彌漫了整個會廳,
陸家桓在她麵前止步,四目相觸,隱約泛起無奈的眸光。
歌詞裏唱著,動情是容易的,因為不會太久,遠遠仿佛可以觸摸。
留戀是不幸的,因為曾經擁有,夜夜被思念纏擾著。
仿似她和他。
她仰望著他,竟沒發現,原來,他高出她,那麽多,那麽多。
她知道,她在挑釁他,
更知道,身後一群看戲的目光。
誰料,
他上前,摟過她腰,牽起她手,猝不及防,將她拉入了舞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