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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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自己在他瞳仁裏微妙的神色。
“卡布奇諾。”她輕輕的說,微縈的唇,在她細聲細語裏,徐徐而來,他仿佛隻能看見她那嬌豔,卻忘記了流金歲月,和他失去她的那三年:“初聞時,味道很香,第一口喝下時,卻被那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軟彌漫,第二口才品嚐到咖啡豆原有的苦澀和濃鬱。‘卡布奇諾渣’就是指陸公子你這種用甜言蜜語來迷惑對方,但實則隻不過是個騙局。”她淡淡一笑:“所以,陸公子,你在別人眼中光鮮亮麗,眾心捧月,但在我眼裏,你永遠……也不過是一個渣。”
她親眼看見他臉上的笑漸漸僵持。
這些話,她早該三年前就告訴他。
可是,這一刻,她冷靜,漠然,寒如冰霜,卻也覺報複的快感。
她嘴角的笑,漸漸上揚:“我知道你不喜歡‘卡布奇諾’,但不妨試一試,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愛上。”
語落,孟雪傾身,為空杯斟滿,作勢敬他一杯,她昂首飲盡,冰冷的液體滿溢,也如她一顆寒冷荒蕪的心:“這杯敬你了,陸公子,感謝你今晚對我的慷慨。如果,可以,但願我和你,不要再碰麵。”
她匆匆起身,轉身之際,一股強勁力量,強行將她拽入沙發,男人順道將她納入自己的控製範圍。
她的心突突一跳,抬眼已見他清漆般的眼睛,被薄薄的慍怒蒙蔽。
時光仿似回到三年前,夜域那晚。
他這樣壓製著她,眼裏是掠奇,是調戲。
她曾有那一瞬的錯覺,卻因他一句:“你變了。”而灰飛煙滅。
她變了?!
又有誰沒變?!
萬事萬物,息息不止,更何況,他和她之間還隔著三年的滔滔時光。
在她以為再也無法支撐時,她獨自走過了那段難捱的黑暗,她以為浴火重生,才練就她在他麵前的風輕雲淡。
可真的這樣嗎?
她凝望著他眼裏的微光,凝望著這張記憶裏的容顏。
許多回憶,也如潮汐,湧上心口。
他曾吻她,抱她,喊她小蠍子;
他陪她熬過了最難熬的司法考試,陪她將朗朗上口的英文歌詞,變成詩情畫意,纏綿悱惻的漢語。
她也曾以為,那是最浪漫的回憶。
卻也無法忘記,得知真相時的震驚和痛苦。
——陸到少爺,快給我們說說,花了多長時間把她弄上了床?怎麽樣?和你以前那些女人味道不一樣吧。
那些個不堪入目的聲音,仍會在耳邊,空洞的回響。
她隻是他的玩.物,隻是他陸公子心血來潮時候的小小賭注。
他對她的甜言蜜語,也不過是他騙她上床的慣用伎倆。
她更知道,這一些,對他陸公子來說,向來遊刃有餘,輕車熟路。
可正因為,她喜歡他,那麽的喜歡,才悲痛欲絕。
沉默,也被她暗夜裏的微笑,漸漸融化。
女人那隻嬌柔的手,滑過他喉結,落在他領口敞開的紐扣,她妖媚的眼,適度揚起,她傾身,在他耳邊低語:“你不會是還想再追我吧?陸公子,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句話,你比我懂!你要當真那麽做了,我孟雪也當真……看不起你。”
男人神色沉重,許久,他以兩人聽到的聲音,低低的,沙啞的喃喃:“你想的美。”
孟雪一笑,拍了拍他西裝的肩頭:“各不相欠。”
她離開的腳步越來越急,眼前混沌,在拐角處,與迎麵走來的酒保撞了個身,名貴的軒尼詩,撒了她一身,年輕的酒保驚慌失措,她更知道,這酒有多昂貴。
“你沒事吧,曉夢姐。”七月見狀趕來,拿著紙巾連忙擦了她胸前的濕漉。
“沒事,沒事。”她喃喃,也隻有她知道,自己又有多驚慌。
七月麵色不安:“曉夢姐,他們說,你今晚去陪陸公子了。”
孟雪一怔,瞧見七月那一臉黯然神色,她仿佛明白了什麽,七月每天電話裏與她提起的那個不一樣的男人,不是別人,是陸家桓,他永遠是別人眼裏的主角。
“你多想了。”她草草結束對話,收拾好行囊,離開場子。
回家的路漆黑黑,她抱緊著自己,就連天上月色,也淹沒在濃厚的雲層裏,她看著地上斑駁的影子,她心很亂,可見身後突如一影,孟雪驚惶,那人突襲,立馬遏住她勁,她呼吸一窒,脖子上已傳來堅硬冰冷的觸感。
她猛然意識到是匕首!
是誰?!
竟埋伏在她回家的路。
可她見地上的影子,那人長發漂泊,淩亂在她臉頰,她還能聞到一股清香。那氣息很熟,熟到她立馬識出來者是劉芳菲。
孟雪穩住氣息:“芳菲姐!”她輕喊一聲,身後女人微怔,刺在她頸勃的力度深了又深,痛感染過她眉目間,她隻聽見咒罵一聲:“臭"biao zi"!”
憤怒的聲色,撼著她耳旁。
孟雪知道,劉芳菲已做了魚死網破的打算,她不敢輕易激怒,故作瞥過不遠處,惹的女人分神,她虛張聲勢,喊道:“警察!”
果然,女人條件反射一顫,她趁機,襲過女人眼睛,那匕首擦過她頸勃脆弱的皮膚,一股涼意爬過,孟雪立馬擒住女人的手,匕首被狠狠摔地,兩人爭執,勢均力敵。
幾經爭執,孟雪吃力,將她摔倒於地。
劉芳菲一怔,不可置信,可那匕首落在她不遠之處,她眸光一閃,猝不及防去拾,卻被孟雪猛然發覺,她不顧一切,迅而之速,將女人撲倒,騰出一手,先女人一步奪過凶器,抵在她頸勃,劉芳菲楞怔著,眼睜睜的凝望,
“你為什要這樣?”孟雪低喘,
“沒想到我還是輸了。”女人突然輕狂的一笑,眼裏的濕漉不覺揮灑,那一聲道出了許多真相。
孟雪不覺可怕,而是,可憐。
如果一個女人處心積慮,排除異己,費盡心思,用盡手段,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哪怕她真正得到,在孟雪眼裏,也不過是擁有一具傾城的麵具,她沒有心,沒有人性,孟雪甚至以為,在她活著的餘生裏,她可以長袖善舞,卻沒有知心摯友,她的世界,唯有算計。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我十八歲就被養父賣到了夜場裏,受盡過無數欺辱,和非人的對待。沒有錢,沒有地位,我在這個圈裏寸步難行。”
孟雪怔著,她聽著她的故事,聽著女人的悲歡離合。
“我逃過,反抗過,卻抵擋不了命運那張大手。後來,那個人救她於危險之地,他將她帶到了‘夜域’,他培養我,我卻也成了他的賺錢機器。”
那個人是誰?!
孟雪如夢驚醒:“誰?”
可女人猶如瘋了一般,大笑著:“我從十八歲走到二十六歲,我把我最年少的青春年華都給了他。”
為了‘夜域’頭牌的地位,她不惜一切代價走到這一步,卻還是被孟雪毀了!
孟雪隻覺心驚膽顫,她把劉芳菲交給了於叔處理,劉芳菲所說的那個人,絕非簡單。
“你怎麽了?”
對麵一聲,孟雪看過男人,有些微怔,他今晚特意騰出時間陪她吃飯,孟雪才意識到自己思緒有些飄離:“沒,沒什麽。”
“你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他一語點破,更讓孟雪有些驚慌:”是這裏的菜不符合你胃口嗎?
陸謹南又問,神色裏已有些不悅。
孟雪低頭吃著餐食,說道另一件事”劉芳菲的事是不是你處理的?”
想到那晚,她還心有餘悸。
陸謹南見她滿眼的驚訝,問道“怎麽了?”
她啞口無言,沒再多言,隻顧著低頭,品嚐碗裏的羅宋湯。
“晚飯後去哪?”陸謹南閑適問道,
“我有些累了!”她掩眸,他該識時務者,卻偏偏說:“晚上我想和你在一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