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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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3、

    陸謹南送疏影回去,女人挽留道:“坐一會,還有些事要和你談。”

    見他有些猶豫,她又道:“放心,是公事。”

    “噢?”

    “剛剛去燈展不想壞了那氣氛。”

    陸謹南不便再推辭。

    疏影點亮了燈,為他倒了杯酒,如從前一樣。

    “上次你讓我打聽的事。”

    “有結果?”

    “能肯定的是‘銘威’的確用了非正常手段來解決拆遷的事。”疏影與他碰杯:“老徐一家人本來態度十分強烈。尤其是徐家老爺子,自小在城南那塊長大,對那片地更有著深厚情誼。‘銘威’一開始強拆,遭到那幫人強烈抵製,聽說還有些人受了傷。”

    陸謹南輕飲,不語,何翊是傷員之一。

    “所以,‘銘威’開始另想法子,軟硬兼施,調查了老徐家裏一幫人,不僅如此,就連他們的親屬也在調查之列。威脅其親屬,再讓這些人對徐家老爺子施加壓力,另一麵,又有當地的惡霸脅迫,種種壓力之下,老徐終於簽了‘拆遷同意書’,又並沒得到相對公平的補償。這事他們不敢挑開,這期中盤根節錯的關係,已令他們聞風喪膽,不得不乖乖服軟。”

    陸謹南沉默著,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疏影欲為他再斟點,卻被他給攔下了:“這件事有勞你了。”

    “我沒幫上什麽,這些消息,大都是我走關係,旁推測敲的。至於‘銘威’後台有多硬,是誰在撐腰,目前仍沒頭緒,還是這期中存在了多複雜的關係,複雜到不能去觸碰。”她若有所思。

    陸謹南微怔,疏影每句話都命中他所想的。陸氏的確麵臨著一個強大的對手。

    但最可怕的不是對手強大,而是,對手在暗,他在明。

    從疏影古董店裏出來,陸謹南直接回了住處,他看過腕表,十點。正撥通那個號碼,鈴聲卻在房間裏響起。

    她回來了?!

    他掛了電話,環視著,女人坐在飄窗上,抽著煙。他走上前,取了她的香煙,低頭吻住了她,另一手撚熄了,唇裏盡是香煙與酒精的味道,她思及,推開了他身,懨懨的擦過唇瓣:“以後別讓我看到你抽煙。”他低語。

    孟雪笑了笑:“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說到點燈,燈展上的畫麵,還在她心頭。

    她從燈展上回來後,就直接回了住處,家裏還是空無一人。

    陸謹南在她身邊坐下:“今晚玩的開心嗎?”

    “還不錯。噢,對了,今晚你去哪兒了?又這麽晚回來?”

    “陪客戶吃飯。”他說來,尋思那盞燈落在車上,這事他便沒提及。

    “所以喝酒了?”她一笑。

    “嗯。我以為今晚你和你的小姐妹會盡興玩一場,怎麽這麽早就散了?”

    她哼笑了一聲,眼底一絲失望,不願被他察覺:“我以為你會想著讓我早點回家。”

    陸謹南拂過她發,眼底滿是寵溺:“我說過,我時常不在你身邊,有人陪著你,你開心,我才會放心。”

    “是嗎?”她挑眉,伸手觸著他的唇:“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起情話來,沒人能抵抗的了。”

    那話裏有話。

    陸謹南看著她,抓過放在他唇上的手,取了下:“是嗎?可我看你總不領情。”

    她咯吱的笑開了:“那你把我看做什麽?”

    “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她心裏腹誹,他到底有多少女人?唇邊的笑,漸漸頓了。

    她隻知道燈展男女的身影,相得益彰。疏影看他的時候,萬種千情。她能想象他們在一起時和諧的畫麵,他竟帶著她逛街燈,他從沒對她如此,隻留給她一張銀行卡,想買什麽就刷什麽。她是不是該慶幸他的慷慨大方?!所以,她也從不客氣。

    “我每個月會固定在你卡裏存一筆錢。”她說道,

    “什麽意思?”

    “沒什麽。隻是提醒你記得查收一下。到現在為止,我還欠你25萬。”

    “是嗎?”他失笑。

    “你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到我還清的時候,我們也算銀貨兩訖。”

    “銀貨兩訖?!”他挑起了她下巴,喃喃道。

    她為何屢屢提起,她就那麽想提早結束這場交易。

    思及,他眉目皺起,可她一臉倦色,別過了臉,逃出他的掌心:“你別這樣看著我。”

    “……”

    “我看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陪什麽客戶,讓你這麽盡心?”她若即若離的問。

    “既然要銀貨兩訖,我陪什麽樣的客戶,喝了多少酒,對你來說,重要嗎?”他倒反問,

    孟雪掩了掩眸,起身,丟了一句:“隨便你。”

    剛踏出一步,他拉住她手,狠狠將她拽進懷裏,捏起她下顎,不悅道:“隨便我?你知不知道,你時常對我這樣的態度,若即若離,置若罔聞,到現在你還以為我們的關係是靠那三十萬來維係?那我告訴你,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語落,他扔下了她。徑自回了書房。

    孟雪埋首,環抱住自己,今晚她到底在做什麽?像個妒婦一樣。可她的心很亂,他和疏影的畫麵,一直在腦裏徘徊,如果他們沒有什麽,他又何必騙她?!她胸口窒悶的很,隻壓抑著心房的位置,逼自己冷靜。

    **

    翌日,清晨。

    陸謹南早早回到陸氏,大樓裏還空無一人。

    他倚在轉移裏,望著桌邊那盞燈,不得回神。許久,他上前,打開,關上,關上,打開,任憑那燈亮起、熄滅,熄滅,亮起。

    林澤天進來時,望見的是這幕,他敲了敲門,咚咚咚,擾回男人思緒,陸謹南抬眼,見是林澤天,便又重坐回轉椅裏。

    “陸總,你昨晚吩咐我的事,我正在調查。”

    “嗯。”

    “據了解,城南拆遷的事宜已基本完工。我正派人盯著他們所投資的項目。”

    “嗯。”陸謹南低語:“我隻想知道他們在這上麵會有什麽紕漏。”

    這話裏有話。

    林澤天會意,跟在陸謹南身邊多年,隻要他一聲交代,他便要揣測這話後的寓意。

    陸謹南想做什麽,他心知肚明。

    但有些話,並不適合擺在台麵上。林澤天早就心神領會。

    “你知道‘銘威’搶這塊地為的就是針對陸氏嗎?”他點了根煙,緩緩的吸了一口:“而且這件事我不想老爺子聽到太多風言風語,你知道嗎?”

    “是。”林澤天低頭。

    “還有,何翊在這次拆遷上獲得多少賠償款,你給我查清楚。我不希望他無家可歸。”他萬事巨細。

    林澤天當然明白,陸謹南在對待何翊的事上,隻有一個目的,不讓孟小姐過於擔憂,他自會處理妥當。

    “我明白,陸先生。”

    *

    雪霽天晴。

    盤桓的道路,十分幽靜。不遠處,一陣轟隆的車鳴,呼……賽車疾風而過,留得瞬逝的影。

    呼……

    風聲擦耳,男人看著前方蜿蜒的路況,在離彎道毫厘之間,車身囂張而過,甩去身後追趕的賽車,直到終點。男人取下了車帽,隻有在速度與瘋狂中,他才感覺到心跳,感覺到活著。

    “家桓,你是不是瘋了,開那麽快。”

    聞聲,他抬首,一根煙扔了過來,他熟稔接過,放在唇邊,有人湊近,為他點上,他吸了一口,懨懨的吞吐著灰白的煙霧。

    他是瘋了嗎?!

    或許,那個女人說的沒錯。

    物質排場的競賽,地位名譽的比拚,卻難以填充他們內心的空虛與家庭的裂縫。

    “這麽多年沒跟你比試,你又技高一籌了。”有人打趣道,

    汪爍上前,手肘推著他胸口:“你們沒看到家桓魂不守舍的樣子嗎?我說家桓少爺,你回國這麽久,除了開始那幾天還能把你約著出來,這些日子又消失了?”

    “汪爍,你還不知道家桓天天混在夜域嗎?”

    “誰不知道夜域的頭牌是當年南江大學法律係的才女孟雪。家桓天天在那呆著,為的什麽?”

    汪爍好奇著:“不會吧,家桓,你天天呆著夜域,就是為了見孟雪?”

    話落,男人瞥了一眼,扔了手裏的煙,順勢踩滅。

    “說句實話吧,家桓,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