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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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景掏出藏在衣袖中老人托自己保管的一筒卷軸來,布東西接手後打開,目中井然,嘴裏喃喃道:“笑傲江湖琴曲,問天兄。”

    捉住了落景的衣袖,他的神情顯得很是突急,道:“問天兄在哪?”

    “老人家在這裏的山洞中,他的腿此際受了很大的傷,而且還被人追殺著。”落景展開了那張地圖,指著其上的一處山洞說道。

    “我現在立馬過去,向天兄還有吩咐什麽嗎?”布東西問道。

    “他說若我拿著這卷東西遞到你麵前,你就會請我吃大餐,而且還會給我一筆不少的數目作為答謝。”這話如果從一位中年口裏說出,那必定很是尷尬,可是落景此際還隻是一個稚童,又有誰會跟一個稚童計較呢?

    隻見布東西大笑,吩咐了下麵之人,將落景請到了一個地方,自己就突突然走了,他飛得卻比一般四肢健全的人還要迅猛。

    落景突然忘了跟他說那裏是一片迷林,但好在地圖被布東西拿走了,就不用替他擔心了。

    不管在賭桌上的人,或是賭桌外的人,兩者之間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不變的心。

    很多東西都是難以改變的,樂賭的人,難變其心;好色的人,難易其情;善偽的人,難移其性。

    歲月悠悠,長路漫漫,活著活著,就活成了自己的模樣。

    不管你想不想,願不願,變的永遠是時間,是年輪。

    時間總是容易被遺忘的,抑或是我們常被時間所遺忘。

    在大多數人的眼裏,賭贏是幸,賭輸是不幸。

    可在幸與不幸之間,往往是一段空白。

    空白的時候,人總會令人無措。

    無措之時,常讓人心感茫然,於是思緒萬千,卻永沒有一個盡頭可尋。

    最難熬的,便是在這一刻裏,就好似玩骰子,在莊家還沒開時,天意總是難測的。

    落景倚在窗沿旁,看著天上雲卷雲舒,是那般愜意,悠然,可他的心中,此際卻不感到舒暢,緣由無他,布東西已經去了兩天兩夜,可到現在竟連一個消息都沒傳來,不知會不會他此際已經遭遇不測了。

    落景看著桌上那塊青布,那是布東西給他的,並跟自己言道,若想要什麽,就拿著這塊布去兌現就好了。

    落景此際腦海裏總浮現出一句話來,那是自己走之前,問老爺爺的:

    “老爺爺,你原本以為我是哪位?”

    “一個要來殺我的人。”

    所以他最近這兩天來,總想著借景物來使得自己靜下心,可反而情緒卻變得愈加浮躁。

    落景知道,若是按地圖上顯示的路線走,以布東西的行進速度看,他大可以在一天之內返回,不,或許半天就可以了。

    可現在的結果卻恰恰相反,已經兩天了,布東西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測,就如遭遇到大蟒蛇,不小心被咬傷中毒;或是落到陷阱裏了,出不來;亦非其早已被人刺殺。落景感到自己焦頭爛額,如若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自己害了他。

    愈想愈亂,愈亂愈想,踱來走去,走來踱去,人總是矛盾的。

    “不行,我得去找他。”落景想返回森林裏去查查看,可是此際他身上沒有地圖呀,地圖已經被布東西拿走啊。

    落景早已記不得路了,且這迷林那般大,他想起來還感到後怕。

    推開門,落景走了出去,他已經兩天沒出去了。

    賭場裏的夜晚比白天還熱鬧,燈光照耀了每一個角落,一眼望去,金碧輝煌,亮閃閃,明晃晃,果真沒有死角,看來在這賭場裏,如果有人要耍陰的,怕也不會那麽容易。

    莊家捉起篩子,拋進碗裏,一舉一揮間,“叮叮”直響。

    在蓋下的那一刹那,莊家的手已是離開了碗,骰子卻還是沒停,待到那句“買大買小買定離手”說完後,才聽不到聲響了。

    周邊的賭徒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將籌碼壓下,“好了沒?”莊家喊道。

    “沒,就不能再等多一下嗎?”一位長發飄逸,身著雙蝶雲形千水裙的女子言道。

    “你要押多少?”莊家道。

    “六百兩。”女子道。

    “錢呢?我可沒看到六百兩現銀,且你已經欠了我四百兩了,可別跟我說你要賒賬,這裏的規矩你也懂的,若是你肯陪我睡一晚,那千兩銀子,我也沒放在眼裏。”莊家道,眼底老是瞟向了她那豐韻的身姿。

    “我就怕你消受不起,不僅賠了銀子,還賠了身。”女子嬉笑道。

    莊家冷冷的看了一眼,道:“那你到底賣不賣身,不賣的話,就滾遠一點,這裏的大爺可都在等著開呢。”

    “賣呀,當然賣。”女子沉著聲說道。

    莊家眼底戲謔之情微露,嘴底都流下了口水。

    “不過我不是說賣我。”隻聽到女子輕輕言道。

    “那賣誰?”莊家道。

    “賣他。”隻見女子一指正正指向了落景,眾人回首看去,發覺是一個稚童,都感到甚是奇怪。

    莊家笑道:“賣他?”

    “確確實實賣他。”女子肯定的言道。

    “那他值那麽多錢嗎?”莊家問道。

    “他值一千兩。”女子道。

    “為何?難道他是你的兒子。”莊家道。

    “你看我有那麽老嗎?”女子道。

    “你弟弟。”莊家又道。

    “亦不是,我與他隻有一麵之緣而已。”女子道。

    “難道他還有什麽特別之處,比如還沒發育出來,或是還沒長出來。”莊家一言,眼裏滿是戲謔,眾人都嬉笑到。

    落景聽其言,也隻是默然不語,可心卻在下沉著,因為眼前這位女子,正是前天被自己坑了一把的佳人,且自己用的還是布東西的名號,他自己知道,現在報應來了,躲是躲不開的,那就隻能坦然接受吧。

    “特別極了。”女子道。

    “有什麽特別。”莊家道。

    “隻因他讓我輸了一千兩。”女子道。

    “所以他就值一千兩。”莊家道。

    “不錯。”女子道。

    “那麽這賭場上那些輸我成千上萬兩的人,豈不是也值這個價碼?”莊家反問道。

    “他們不止,拿得起千兩來賭的人,其家裏積蓄就必定不止千兩,他們的積蓄也絕不止眼前你所看到的這些,可這毛頭小子必值一千兩。”女子道。

    “為何?”莊家問道。

    “因布東西給了他一塊布。”女子道。

    “什麽布。”莊家聽到這話時,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披風布。”女子道。

    一言之,眾人都睜大眼睛,盯著落景,好像在看著一件活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