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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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後,牧歌悄悄在臥室開通了糾纏門。他需要去天船星收集膜。
目前他掌握戰略性武技較多。光曝術致盲,流光步加速,消失術欺騙……真正作戰的武技就隻有一手眼花繚亂的氣光刀。以前的牧歌光塵儲備不足,學了武技也不能充分發揮威力。現在他的光塵有3000+,豐富戰鬥方式已經是當務之急。
但是他的功勳都在破格提拔中消耗殆盡了,已經沒有餘力去購買武技。在何友德的壓力麵前,牧歌必須不擇手段地提升實力,而可行之路隻有一條:收集膜。
膜有次元絕緣的功能,也有維持次元通道的力量。牧歌堅信,這種萬能的力量如果運用得體,一定能在戰鬥中發揮巨大威力。所以他必須常常回到天船星,去收集膜。
這是牧歌最重要的秘密,他不想透露給別人知道。所以隻有在夜深人靜的夜裏,他才會偷偷開通糾纏門,獨自前往天船星。
兩個長曆後,牧歌再次屹立在炎夏金字塔頂端,卻看見整個城市陷入一片火海,淒厲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木梁燒毀的坍塌聲層出不窮。遠方的天空被猩紅的雲彩統治著,森林大火的“劈啪”聲響徹雲霄,滾燙的狂風帶著灰燼撲麵而來。
一片文明淪陷的末日慘狀。
牧歌仿佛目擊了一個遠古帝國的毀滅之日。
他記得上次離開時,一切災害已經過去,炎夏文明百廢俱興。怎麽短短兩個長曆過去,突然大廈將傾、硝煙四起、萬民倒懸?
也許在曆史長河中,文明的傾覆隻是一朵浪花;但是放大到具體時代中,這朵浪花卻是熱土的一道傷疤,是侵略的驚濤駭浪。
牧歌不清楚侵略者是誰,不清楚這場戰爭持續了多久,不清楚炎夏軍隊的勝敗,更不清楚那個人的生死——牧歌無視她的心情時,以為他有足夠時間來消磨女孩的耐心;直到天闕陷入火海,牧歌才感到胸中劇痛,如雪刃在攪。
瀟……你在哪裏?
神呐喊著,衝進神殿。
他看到失魂落魄的女祭司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被尊稱為先知的老嫗連滾帶爬地迎來,卻手舞足蹈、語無倫次。狂怒的牧天之神停止呐喊,因為他看到牆壁上已添了一行嶄新的刻字:
“兵來,我在戰場上等你。”
“水來,我在洪水中等你。”
“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牧天之神的淚水奪眶而出。他那樣冷酷地對待她,卻沒有改變她守望的忠誠。瀟說得對,如果擱置信仰的狂熱和情欲的褻瀆,再也沒有比她更忠誠的人了。
老嫗抓住牧歌的披風,痛哭流涕:“族長說,她可能等不到牧天之神歸來的那一天,所以安排好了後事。她將牧天之神最想要的東西,都留在神諭所裏。”
牧歌跟老嫗前往神諭所,看到一座壯美的觀星閣拔地而起,在沐浴月輝的觀星台旁邊,矗立著一排排石牆,狼狽的學者依舊在牆上鑿刻著簡陋的星圖,鑿刻著觀星者的假說,鑿刻著哲人的詩句——就算天闕變成一座烈火之城,他們都沒有停止鐫刻;這些字符浸透了一個古老文明對星空的狂想,夢想在這裏產生,文化在這裏積澱,相應的,“膜”在這裏泛濫成災!它們像精靈一樣歡快地翻滾,像湛藍的音符被牧歌鯨吞而去,刹那填充了牧歌的內宇宙。
觀星台的建立,進一步增加了神諭所的文化積累,讓牧歌收集的膜達到了以前的兩倍。牧歌結合既往經驗,用膜來強化氣光刀,頓時感覺迥異,仿佛每一刀都在堆積某種勢能,大約七刀過後,勢能蓄滿,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三維宇宙的膜在劈砍中被扭曲,現實進入疊加狀態——在這稍縱即逝的疊加狀態中,一個牧歌的鏡像躍然而出,一刀砍向牧歌瞄準的石靶。牧歌收刀,鏡像也收刀;牧歌突刺,鏡像也突刺——他仿佛醉漢眼中的重影,形影不離地疊加在牧歌身上,忠實地複製牧歌的攻擊。
三秒過後,疊加狀態結束,鏡像隨之消失,就像出現時一樣突然——這代表扭曲的時空恢複了正常。
這個簡短的實踐,確鑿證實了牧歌的猜想:先祖命令他在天船星馴養文明是有原因的,因為他馴養的不是文明,而是一片膜的牧場——膜具有無與倫比的特質,可以讓他的所有武技得到強化,從而贏在起跑線上。毫無疑問,這種神秘的能量,將是三維宇宙中最為珍貴的資源!煤、石油都是屍體演化而來,而“膜”這種資源是由活生生的人和文明演化而來,其獲取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為什麽這種顛覆性的資源,還沒有在萬神殿的艦隊中普及實裝?
牧歌心念電轉,想到“膜”的利用可能還屬於少數人知道的秘密,而他的養父就是知情人之一,所以才將天船星的坐標告知牧歌,囑他在這裏馴養文明。
而他的養父隻是卑微的礦工,代替恩人撫養牧歌。所以,真正掌握“膜”的秘密的人,應該是牧歌的生父。
牧歌對生父愛恨交加。
但是,此刻已經容不得牧歌多想。他迅速掌握“疊加現實”的氣光刀強化刀術以後,決心將瀟找回來。
在牧歌板著臉將石靶劈得七零八落的時候,瑟瑟發抖的老嫗已經壯著膽子匯報了戰況。
原來,天船星的高空發生了次元氣旋,洪水就是因此產生。洪水褪去後,次元氣旋下沉,引來頻繁的火災。夏族人並沒有多大傷亡,因為他們的尖角感知到了次元波動,提前進入庇護所躲了起來。可是,躲得了天災,沒躲過人禍,死冬之國趁機洗劫了天闕以西的所有部落,並且算好東風時令,點起森林大火,試圖用烈火和濃煙摧毀天闕的防禦,強迫夏族不戰而降。
“瀟呢?”牧歌問先知時,心痛如割,心裏隻有瀟的安危。如果炎夏族長掉鏈子,牧歌的處境會無比被動。可是瀟沒有掉鏈子。她總是抱怨牧歌冷酷無情,可是她也把牧歌的指令貫徹得一絲不苟。也許正因為她做出了令人矚目的成績,這個少女才有膽量去愛慕神明。
牧歌能給夏族的,瀟都給了;牧歌不能給夏族的,瀟也給了——在牧歌無暇顧及夏族的漫長歲月裏,瀟不僅升級了農耕、鐵器、石工、軍隊、教育和文化,還讓城牆拔地而起,讓神諭所閃耀於東方,讓炎夏文化蒸蒸日上,讓牧歌收集到越來越多的膜……牧歌辜負瀟,瀟從未辜負牧歌。
“瀟總是將事情做得很漂亮,她決不可能不戰而降。”老嫗已經走到了觀星台的邊緣,屹立在滾滾熱浪中,卷發飛舞,遙指黑煙衝天的森林大火:“族長率領獵人、石工和農夫組成的軍隊,繞過了森林,移動到了死冬軍隊的後方,對敵人發動最後的進攻——她要趁敵人狂歡之際,把白鬼趕進燃燒的群山之中。”
“背火一戰,白鬼可能會因此而恐懼,也可能因恐懼而死戰!”牧歌擔心瀟,“她會送命的!”
“瀟知道她會死,正如她知道您會回來。”老嫗激動得聲音發抖,充滿了淒厲的自豪:“就算她戰死在群山裏,就算烈火燒盡她美麗的軀體,但是炎夏火種因此長存!牧天之神,瀟會把你的每一個選擇都變成正確的決定,哪怕付出她年輕的生命,這種心情,她已經深深鐫刻在牆上了!”
牧歌回頭看神殿深處,那些古樸的字符格外紮眼:“水來,我在洪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我不要你變成灰燼!”牧歌朝著天空怒吼,衝向濃煙肆虐的西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