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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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離開自由圖書館後,牧歌看到煥然一新的蝶衣在停泊的懸浮車上麵吮吸冰激淩,可愛的露背裝將胸型托得飽滿奪目,她穿著端莊的束腰長褲,疊起二郎腿,小皮靴在車窗上晃來晃去,成為泊車港內一道迷人風景。

    一個星探正在不厭其煩地向蝶衣展示成為偶像的種種好處,牧歌走過去對星探說:“她是公職人員,請你回避。”

    星探扭頭盯牧歌一眼,看見他全副武裝,頓時有點發怵,人已經在往後退,但是事業心讓他克服恐懼,抓住最後機會對蝶衣口燦蓮花:“相信你不想錯過一份前景無限的職業生涯,相信我,經過包裝,你能讓仙女星係所有種族為你瘋狂,你就像仙女一樣……”

    牧歌抬起腳要踹,星探落荒而逃。蝶衣捧唇吃吃笑。

    “為什麽不亮明身份?”牧歌清楚,娛樂業的觸手不敢深入艦隊。

    “多了解一點信息總不會錯。如果主公對我不好,我還可以辭職呀。”蝶衣笑盈盈地說,“你聽到了嗎?如果我帶蝶馨、蝶舞她們去唱歌跳舞的話,會有很高收入哦。”

    “哦。”牧歌透支了集中力,感到疲憊,開門上車。

    蝶衣緊跟著鑽進駕駛室,繼續恐嚇牧歌:“換句話說,如果主公不喜歡我的話,沒關係,多得是人喜歡。”

    牧歌腦殼疼。跟漂亮女孩子保持一塵不染的上下級關係就這麽困難嗎。在撲麵而來的危機感麵前,牧歌清楚自己絕不能像鋼鐵直男一樣回答“那就讓別人喜歡你去。”那樣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蝶衣拿著甜筒凝視牧歌,長睫毛一動不動,大眼睛閃閃發亮,觀察牧歌的反應。

    “我非常倚重你啊,你就像我的左右手一樣。”牧歌委曲求全。

    “是左手還是右手呢?”蝶衣問得很詳細,“那天早上我看見你操作電影快進時用的是左手……”

    “停!停停停!”牧歌猝不及防,他豎起食指,一字一頓地對蝶衣澄清事實:“我說了,那是個意外!我的設備中了病毒……”

    “發生一次才叫意外,”蝶衣盯著牧歌說,“我看見不止一次了。”

    “總之,我還不夠重用你嗎!就連我的親兵都對你畢恭畢敬的啊!”牧歌急忙轉移話題,催她開車。

    蝶衣熟練地發動懸浮車,一箭絕塵,飛向郊區,同時目視前方,緊追不舍:“你不要裝糊塗好不好?剛才還說人家是你的右手,現在你又變卦了。”

    右手的定義那麽微妙,應該怎麽回答才好?牧歌有點暈,蝶衣像海綿一樣飛快吸收一切知識,他本來非常讚賞蝶衣的學習速度,現在他反而感到困擾。最關鍵的是,蝶衣正在送他前往黎姿家陪同鄭玄用餐,如果不在私下穩住她,恐怕公開場合就控製不住局麵了。

    蝶衣耍起陰招來,能讓曲靖頭疼欲裂。牧歌更願意跟她停留在開誠布公的階段。

    “是我詞不達意,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得到了高度重視,以後也會優先提拔,難道還不夠嗎?”牧歌支頰閉目,其實小心翼翼地措辭。

    “不夠啊。”蝶衣理所當然地回答,動聽的嗓音令人舒適,“我覺得我們明明互相喜歡啊,為什麽要克製自己啊?”

    牧歌差點被唾沫嗆到,一方麵飄飄欲仙,一方麵感到驚恐,回想起並肩作戰時的柔情百轉、生離死別時的撕心裂肺,他竟然無法反駁蝶衣的話,甚至覺得在太平年代虧待蝶衣是一種辜負。他又想起100公裏外的正牌女友黎姿,頓時進退兩難,多餘的話都不敢說,惴惴不安地問:“是嘛?”

    “是呀。”蝶衣察覺到男孩子的軟弱,於是高歌猛進,盡情進攻:“在黑雲壓城的時候,你的五指先探進我的袖子,牽住了我的手,害的我的心砰砰亂跳。可別說你的內心毫無波動!”

    “對啊,我的內心毫無波動啊。”牧歌睜眼說瞎話。城市正在飛速後退,繽紛的園林占據窗景,黎姿的家快要到了。

    “蝶族的複活儀式非常苛刻的哦。”蝶衣目不斜視地宣布一個重大事實,“如果本命寶珠所托非人的話,複活儀式會失敗的哦。所以你明明拚盡全力複活人家,為什麽現在又要騙人呢?”

    “喂!”牧歌招架不住這幽幽的質問,狼狽失措地強調:“我的工作和生活會變得一團糟的!我可沒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蝶衣開心地咬唇莞爾,陷入愉悅的沉默。牧歌剛鬆一口氣,蝶衣就冷不丁問他:“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興許你有這份潛力呢?”

    “為什麽要開發這種潛力!”牧歌喊道。

    “銳意進取嘛。”蝶衣義正辭嚴地說。

    牧歌本來有點疲倦,但他的睡意被蝶衣趕得一幹二淨。懸浮車俯衝經過一片園林,澎湃的氣浪壓倒一片樹冠,最後進入浮空港,在空氣精靈的引導下落地停泊,一片廣闊的鄉村盡收視野,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撲鼻而來,馬兒的嘶鳴在遠方起伏,今夜他們將在這裏用餐。

    牧歌一邊鬆開安全帶,一邊對蝶衣說:“如果你當著副總統和鄭玄亂講話,那我的人生就砸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不想看到我上街要飯,對吧?”

    蝶衣噘嘴點點頭,兩人沉默著坐在車裏照鏡子,該梳頭的梳頭,該補妝的補妝。同時打開車門,神清氣爽地向躬腰趨近的仆人自我介紹時,牧歌聽見蝶衣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偷偷摸摸的那種……”

    “停!”牧歌失聲喊道。蝶衣捂住嘴唇,一副“我懂了”的樣子。黎閥的仆人也愣了一下,露出“我懂了”的神色聲明:“我什麽也沒聽見。”

    牧歌措手不及地解釋:“不,你聽見了也沒關係,我們清清白白……”

    仆人表現出高度自覺和深厚修養,嚴肅地伸手製止牧歌解釋,然後用見多識廣的口吻安慰牧歌:“先生,別慌張,不丟人。如果出軌違法,首都至少一半議員要坐牢。”

    牧歌雙手亂搖:“我不是……”

    “一半以上。”仆人一邊帶路,一邊信誓旦旦地回頭重複。

    “我沒有……”牧歌極力與大佬劃清界限。

    “大概還有六、七個是清白的。”仆人繼續說,他言之鑿鑿。

    牧歌用手抱住頭。他百口莫辯。

    蝶衣開口說:“我家主公是第八個。”

    仆人端詳蝶衣,驚為天人,然後小心翼翼地問牧歌:“您是同性戀?”

    ““不是。””牧歌發現蝶衣又在得意地微笑。他果斷矢口否認。

    “新婚燕爾?”仆人有點想不通。

    “沒有。”牧歌有點惱火了。

    “打仗的時候張開雙腿掉進了布滿鋼簽的陷坑裏?”仆人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我的功能非常健全。”牧歌已經生氣了。

    仆人苦思冥想。他無法理解一個二星武神為什麽能在美若天仙的副官麵前做到潔身自好。

    蝶衣怕牧歌手刃了這個多嘴的仆人,於是開口說:“我家主公是工作狂,他對女孩子沒興趣。”

    仆人肅然起敬。他把牧歌引入馬場。空氣裏摻雜著青草的腥味和糞土的燥味,酷似牧歌童年生活的農場,讓他感到親切。古老的槍聲從草原傳來,幾名閑庭信步的騎士在遠處獵狐。鄭玄在馬場的草皮上小跑,一名女騎士駕馭獨角馬飛躍跨欄,被鄭玄及時牽住籠頭,安撫白馬。馬背上是英姿颯爽的黎姿,她扭頭望牧歌,長且柔順的馬尾辮甩成一道風景。她的馬褲緊貼在美腿上,與束腰套裝一起勾勒出婀娜多姿的曲線,飽滿的白襯衫從衣領中呼之欲出,隨著馬兒的顛簸而上拋下跳,令人由衷讚歎球體力學的自然之美。

    黎姿的風采,攫住了蝶衣的目光;蝶衣的注目,也讓黎姿嚴肅起來。黎姿看了看蝶衣的新打扮,沒說話,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俯瞰牧歌小跑靠近。

    “戰神。我修習了高級武技,來晚了。”牧歌先跟戰神匯報。

    戰神親昵地幫黎姿控製住白馬,扭頭看牧歌一眼,沒計較他遲到的事,淡淡吩咐:“麵具拉下來。”

    牧歌有點懵。如果說在初日島上全副武裝,那還有理可尋,因為名流政要有500多人;這次隻有區區幾人出席,是比較親切隨意的聚餐,為什麽還要強調紀律?鄭玄自己都把頭盔摘了啊?

    黎姿也忘了吃蝶衣的醋,開口質疑:“鄭叔,我們關係都那麽好了……”

    鄭玄沒接茬,扭頭看了牧歌一眼:“還有沒有規矩了?麵具拉下來。”

    牧歌不吱聲了,把麵具調整到備勤狀態,露出半張臉,老老實實侍立在鄭玄背後。

    黎姿吐舌頭:“紀律太嚴了吧?吃頓便飯而已啊。”

    蝶衣也在鄭玄身後翻白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