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恬悲哀的苦笑一聲：“除了他，還能有誰，自古都是伴君如伴虎啊。”

    “父親一向穩重，他哪來的什麽把柄？”

    “三弟可知有一招叫指鹿為馬？”

    “難道是莫須有？”

    “額，三弟這個詞似乎比我的更貼切。”王恬不禁誇讚道。

    王子明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這個詞他也是想到嶽飛被冤枉，才脫口而出的莫須有。

    原來王恬口中所說劉隗的靠山，就是晉王司馬睿。

    前些天劉隗上奏，說督運史淳於伯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表麵上參奏的罷免周筵等人的官職，卻把這個鍋扣在了王導的頭上。

    “那父親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父親隻能上書引咎，請求辭職。”

    “父親也被罷免了？”王子明一臉懵逼的看著王恬。

    “那倒沒有，父親的請求被駁回了。那位說，政令刑罰失當，都是他一時糊塗昏昧造成的，最後一個人都沒問罪，虛驚一場。”

    “哦？這樣啊。看來王爺還是袒護父親的啊，那父親今晚怎麽還不高興？”

    “唉，三弟你還小，不太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王恬一臉神秘的說。

    聽到王恬的話，王子明也是來了興趣，急忙詢問道：“這裏麵有什麽內涵，二哥，你快給我說說。”

    王恬沒有回答，卻是看了看棋盤道：“三弟，你可又輸了哦。”

    “額，二哥你是棋藝高手，小弟哪是你的對手啊。”王子明笑嗬嗬的拍了王恬一計馬屁。

    聽到王子們的吹捧，王恬也是很受用。隨即喝了口酒，緩緩說道：“這件事透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那位已經對父親有所顧忌了。”

    “這你怎麽看出來的啊？”

    “這事按照以往，理論上到周筵那裏應該就截止了。即使是牽扯到父親，他也會提前知會一聲，或者把事情壓下來。然而這次父親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突兀的就被劉隗彈劾了。雖然最後他出麵把事件解決了，但他這場大戲的總導演，卻就是他本人。”

    “二哥的意思是說，他是想借助這個事情，壓製一下父親？”

    “三弟學聰明了。這就是帝王之術啊，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

    “原來如此啊，這裏麵的彎彎繞還真不少，要不是二哥你給我分析，我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還以為他是好人呢。”

    “算了，不說了。咱們再來一盤，這次你可要拿出點真本事，不然我贏得太沒意思了。”

    “嘿嘿，二哥的技術，就算是我再練十年，也不是你的對手啊。”

    二人說著，又開了新的一盤。

    然而盤上剛剛落下幾個子，就聽到一個護衛跑到王恬那裏道：“二公子，王龍回來了，說有要事向您報告。”

    王恬眼珠一轉，隨即說道：“讓他進來吧。”

    聽到護衛的報告，王子明也是識相的說道：“哎呀，二哥，我忘記給母親請安了。剛好你現在也有事，有空咱們再下啊，我先過去了啊。”

    王恬指著溜走的王子明，微微一笑道：“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有眼裏見了。”

    “王龍見過公子。”

    王恬點了點頭，詢問道：“事情打探清楚了？”

    “屬下全都打探清楚了。”

    “哦？快說說。”

    “據吳財主家的老管家說，這人十歲左右，就被賣到了吳家。吳財主當時看到這女子，長的聰明伶俐，就將她交給了自己的女兒當奴婢。”

    “吳財主家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為人自私專橫，尤其對身邊的家僮侍婢。更是頤指氣使，非打即罵。”

    “老管家說，這女子剛被賣進府上時，儀表端莊，長得秀麗，舉止都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吳小姐心生妒忌，懷就疑她的身份，可屢次套問，她總是裝啞巴不回答。吳小姐憤恨無比，動不動就拿鞭子抽她，關在黑房間，幾天幾夜不供吃喝，差點打死她。”

    “那天吳小姐本是差她去買些胭脂水粉，她趁人不備，就逃跑了。後來就跑到三公子那裏，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聽著王龍的表述，王恬倒也對她有些憐憫。

    “那她被賣到府上之前的事情，有沒有什麽線索？”

    “老管家說，隱隱記得，當時販賣的那人，本是個強盜，不知從哪劫持來的。當時賣給吳家時，那個盜賊為了感謝老管家，還特地請他喝了頓酒。那盜賊酒醉時吐露，要不是手頭緊，他是不會賣給吳家的。”

    “哦？為什麽呢？吳財主也算是有錢的大戶啊。”

    “那盜賊說這女孩身份特殊，要是賣給朝廷，能賣個大價錢呢。”

    “哼，盜賊就是盜賊，一個奴婢能賣什麽大價錢。”王恬有些不屑的說道。

    王龍看了看周圍，隨即附在王恬耳旁，小聲的嘀咕道：“據說，那個盜賊剛剛打劫到這個女孩時，這女孩一點慌亂都沒有，反而大聲的對他喊道，我乃當朝公主，你若能放我一馬，將來定會厚報。”

    “什麽？”王恬一下站了起來，有些驚恐的說道。

    “當時老管家喝醉了，他迷迷糊糊說的，屬下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真假。”看到王恬如此緊張，王龍也是有些顫抖道。

    “不可能，肯定是那個老管家喝了酒，胡說八道的。這年頭，喝點酒，都不知自己姓什麽了，吹牛都那麽離譜。”

    “屬下也是這麽認為的。”

    “嗯，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哎，等等。”

    剛剛退下的王龍，又回來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那個老管家，沒認出來你是府上的人吧？”

    “沒有，屬下當時是冒稱那老管家的遠房親戚，請他喝酒吃飯，把這事就是當一個樂子，給他提了一下。”

    “很好。王龍，你跟著我有些年頭了吧。”王恬拍了拍王龍的肩膀道。

    王龍一時也是搞不清楚王恬的意思，隻是抱拳恭敬的回道：“屬下八歲就進了府，十歲跟著二公子，至今已有十年了。”

    “我對你一向是很放心的。這裏有一封密信，需要送到荊州。你親自去送一下，順便在哪裏住一段時間再回來，免得被那老管家現什麽端倪。”王恬說著，就從書桌上，拿了封信交給王龍。

    “屬下遵命。”

    “去賬房多支些銀子，捎點回家去，回頭劃我賬上。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今晚你就啟程，事情緊急。”

    王龍聽到此處愣了愣，看著一臉凝重的王恬，真以為這信裏傳遞的是什麽大事呢，急忙保證道：“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王恬拜了拜手，又做了回去。若是王龍此時在看王恬，他一定會驚愕的現，剛剛還淡定的二公子，現在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些汗水。

    王恬又喝了口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盡量讓自己靜下心來，保持淡定。

    少許，他才邁著穩定的步伐，朝著王導所在的書房走去。

    此時的老王頭，正坐在書房一個人自斟自酌的喝著悶酒。司馬睿開始對他不滿了，再也不是那個親密的合作夥伴了。他看起來是鬱悶氣憤，實際上卻是悲哀、心涼。

    難受的老王頭，隻能借酒消愁，來泄他內心的痛苦。

    他又猛地喝了一杯，現王恬竟然走了進來。

    王恬看著老王頭，也是恭敬行禮道：“父親，孩兒有要事和您商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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