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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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購買的比例不夠,係統顯示防盜章節。 “三小姐昨夜沒有睡好嗎?”
“許是白日睡得多, 夜裏有些失覺。”她答著, 又掩麵張了一下嘴。
三喜有些自責,責怪自己夜裏睡得死, 連小姐失了覺都不知道。
芳年瞧見她的神色,心知她是半點也不知道昨夜生的事情。那男子進府如入無人之境,要是以後他想喝血, 還不是隨喝隨取?
這般一想, 整個人越的不好。
大伯官至四品, 父親是從五品的朝廷命官。府裏的守衛都不是吃閑飯的,算起來也有十來個人, 怎麽就看不住幾個大活人?
七王爺大搖大擺地入府,動靜全無。若有朝一日, 他惱了她,要取她性命,豈不如探囊取物。
她不自覺地摸了摸泛起涼意的脖子, 暗想著自己這條小命來之不易, 可千萬得保護好了。
梳洗完, 照例先去和父母請安。用過朝食後與邢氏一同去怡然院給祖母請安。
她們到時,大房的母女二人也在場。
傅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兩邊分別立著沈婆子和方婆子。傅珍華眼睛紅紅的, 許是哭過。衛氏一臉的心疼, 扶著女兒。
二房母女一進去, 屋裏人齊齊望過來。
芳年乖巧地先向祖母請安, 再見過衛氏。
傅老夫人露出讚許的目光,芳姐兒的教養好,在寺中受了佛祖的惠澤,越的嫻靜。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恰到好處,令人看了賞心悅目。
“芳姐兒來祖母這裏。”
芳年依言,順從地走到祖母的跟前。
傅老夫人目光慈愛,道:“等會讓你娘給你換身新衣裳,我們去裴府走走。裴老夫人幾日不見你,必是想得緊。”
裴府與傅府僅一街之隔,在舉業巷往南的祥平坊,乘轎子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芳年心知祖母的打算,自是應下。
傅珍華臉冷著,瞧著自堂妹一進屋子,祖母的眼睛裏就沒有旁人。她心有不平,臉上也帶了出來。若說自己非要和芳年爭搶裴公子,除了裴公子本身人品出眾外,另外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服氣,不服祖母的偏心。
邢氏聽出婆母的意思,請過安後就帶著女兒離開怡然院。
按芳年自己的意思,是不願意再折騰換新衣的。看著邢氏殷殷期盼的眼光,不忍拒絕。
娘雖說是願意退親,但心裏麵怕是還有幾分僥幸的吧。
前世裏是沒有這一出的,那時候自己黯然神傷,傷心欲絕。是裴府的老夫人聽到音訊,押著裴林越上門。
也許從她重生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與前世截然不同。
三喜打開衣櫃,芳年衣裳布料自是好的,顏色也是時興的。桃粉、湖藍、嫣紅、丁香色各色都有。
新做的有兩身,一身桃粉,一身嫣紅。
裴林越喜淡雅,要是平日,她必會穿桃粉的。但現在,她不想花半點心思去取悅他,指了指嫣紅的。
邢氏很高興,芳姐兒長相大氣,豔色的衣裙更能提亮她的五官。往常女兒愛穿素淨的,自己也由著她。
芳年轉去屏風後,三喜抱著衣裳跟去。
很快,衣服便換好。
邢氏隻覺眼前一亮,暗想著自己挑的顏色好,鮮豔的顏色十分相襯芳姐兒的長相。衣裳不同,髻也要重梳。邢氏指揮著三喜,給芳年梳了一個流雲髻。
裝扮完畢,邢氏左看右看,十分滿意。
傅老夫人院子裏的丫頭來知會一聲,說老夫人已準備妥當,請芳年前去匯合。
芳年告別母親,帶著三喜前去怡然院。
院子裏,傅珍華也在。她也重換了新衣,是月白色的衣裙,頭上梳著仙姑髻,淡雅秀麗。瞧見芳年的打扮,明顯愣了一下,立馬恢複常色。
傅老夫人出來,看到雙姝妍麗的兩位嫡孫女,心下滿意。
府裏的下人備了馬車,祖孫三人上車。巷子不是很寬,一路上遇官階高的人家,避讓了兩回。
出了舉業巷後不久,馬車側邊靠停。
芳年聽到外麵亂哄哄的聲音,還有女子的哭聲和男人的嬉笑聲。傅老夫人的臉冷下來,車夫壓低著聲音道:“老夫人,是柳公子。”
這一說,車裏的氣氛就變得怪異。
車夫口中的柳公子,可是京中的名人。柳家原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本是一介商戶,因為柳家姑娘長得貌美,嫁給了國師府的總管做填房。
國師府的總管,在邑京的臉麵,不比三四品的官員小。柳公子仗著自己的妹夫,在京中橫行霸道,強搶民女的事情沒少做,誰也不敢去管。
外麵男人猖獗笑聲響起:“小娘子,你現在哭得死去活來的,等你進了我的門,保管你就笑得合不攏嘴。想吃什麽山珍海味,想穿什麽綾羅綢緞,本公子都會滿足你。”
圍觀之人還有起哄的,柳家搭上了國師府,近幾年賺得缽滿盆盈,十分豪富。那女子的哭聲漸小,想是認了命,跟柳公子走了。
人群之中還有人在扼腕,酸酸地說著自家怎麽就沒有貌美的姑娘,言語之間頗為羨慕。
芳年閉目,複睜開。柳家一直到她死,都昌盛繁榮。
這些搶進去的女子,多半確實過上了好日子。到後來,不用柳家人搶,不斷地有鮮花般的姑娘自薦枕席。
笑貧不笑娼,自古皆是。
晟帝不作為,朝中大事真正做決斷的都是國師。眼下的邑京,不過是表麵浮華,內裏早就千瘡百孔。過不了多少年,這麵上的繁華也會消褪,變得斑駁不堪,藏汙納垢。
京中尚且如此,更別提京外。外放的官僚是能貪就貪,貪不了就盤剝民脂民膏,烏煙瘴氣。
朝中真正做事的反倒是三品以下的官員,三品以下的官員很多都是前朝留下來的。而一二品的官員則是跟隨國師一起造反的,都是國師的狗腿子,唯他命是從,整日尋著長生之道。
當年,國師屠盡了前朝的皇族,扶持先帝登基。先帝是前朝公主的兒子,算起來是唯一流有前朝血脈的人。
那場屠殺在一個夜裏生,前朝的皇帝在睡夢中被割了頭顱,宮中屍血遍地。朝中的大臣都沒反應過來,就改朝換了代。國師手段殘忍,屠了幾個有異議的官員全家,以狠辣的姿態立在朝堂之上。
其它的官員見不用丟官,新帝也是皇室血親,就那樣稀裏糊塗地承認了新帝。
裴家和傅家都是前朝遺臣,有多年的交情。裴府位於祥平坊的正中,府門氣勢宏偉,門口的兩尊石比傅府的要大上一半。
守門的家丁自是認得傅府的轎子,忙把祖母幾人請進去。
裴老夫人精神矍鑠,柱著拐就迎了出來。傅老夫人忙上前,握著對方的手,相互地寒喧著。
珍華和芳年一起行禮,裴老夫人連聲道好,請她們起身。
“芳姐兒今日這一身,讓人眼前一亮。”裴老夫人打趣著,歡喜地看著芳年。
傅老夫人有榮與焉,這身衣裳配芳姐兒的長相剛好,比尋常的顏色更襯人。
裴老夫人的後麵,立著一位少女,約十五左右的年紀。聞言輕哼一聲,用不屑的眼神掃了一眼芳年。
芳年剛一路進府,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恍如隔世。她年老時,裴府在京中已算沒落,自是沒有現在這麽的富麗。
聽到一聲輕哼,她抬頭,看到裴老夫人身邊的少女,正是裴林越的妹妹,裴錦雲。
裴錦雲看不上她,前世裏她嫁進來後,沒少受這位小姑子的氣。好在後來這口氣她都出了。裴錦雲出嫁後,還有仰仗娘家,每次回娘家都百般討好她。
幾人進入屋內,兩位老夫人落座。
姑娘們都站著,裴老夫人笑道:“你們自去玩吧,莫陪我們兩個老婆子。”
芳年收到自家祖母默許的眼神,心知必是又安排了她和裴林越私下見麵。以前也有過幾次,一般都是約在府中的小亭裏。
幾位姑娘出來,芳年朝府中花園的亭子走去。
裴錦雲的任務是陪著傅珍華,這是裴老夫人吩咐的,她再不甘願也得領著傅珍華往另一條路走。
芳年神色肅然,眼前的景致是那般的熟悉。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在這裏度過了大半生,看著樹葉由綠轉黃,看著花朵開了又敗。
湖心的亭子裏,一位青年倚著,長相斯文俊秀,端的是謙謙公子。玉白的書生長袍,頭上縛著綸巾,神色略為不耐,眉宇間還有一些愁色。
這就是年輕時候的裴林越,少女時期的她覺得世間上所有男子都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他俊秀的長相,滿腹的才情都令她心動不已。
他的骨子裏帶著一點清高,曾不止一次地表達自己痛恨朝廷的糜敗,恨自己生不逢時,未能遇明君。成玉喬入宮後,他更是徹底失了入仕之心,整日窩在內院。後來成玉喬死了,他越的心灰意冷,不思進取。
而今,曆時兩世,他以年少的模樣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沒有中年時的那種庸俗。她驚訝於自己心情的不悲不喜,仿佛看一個尋常的陌生人般觀察著他。
裴林越隨意轉頭,望向小路中的她。
她的目光幽遠,神色平靜。嫣紅的衣裙明豔了她的五官,眉眼更加的突出。她朝他走去,不見往日的那份雀躍歡喜。
他訝然,溫潤臉似被冰封住,略顯僵硬。
他對她而言,是活在傳說中的陌生人。仰視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為何重生之後頻頻遇見,短短兩三日內,見過三次,次次交鋒,實在是令人費解。想來因為她重活,許多事情定會和前世不一樣。
她如此想著,心裏釋然一些。
“回王爺,臣女是來尋慧法大師的。通靈符珍貴,臣女的祖母命臣女來向大師道謝。”
元翼自是不會相信她的話,若是她真是來向慧法大師道謝的,為何要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
“既是來道謝,怎麽不進去?”
“臣女怕打攪大師清修,正在猶豫,恰巧碰到王爺。”
她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這女子膽子不是一般的大,睜眼說起瞎話來,臉不紅氣不喘,想來是慣用如此伎倆的。
兩人站著,他身姿高挺,足足高了她一個半頭。她在女子中,算是身量中等的,比起他來,可用小鳥依人來形容。
元翼低垂著眸子,剛好能看到她鼻尖處細小的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像透明的甘露。
想必定是清甜無比,他想著,喉嚨處滾動一下。
憶起那香甜的鮮血,體內似有什麽東西在蘇醒一般,他忙念了一遍清心咒。
這個女子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昨日裏他故意引得毒,命自己的心腹隱一取來其它女子的血,那血還未端到跟前,他就能聞到其中的鐵鏽腥味,厭惡至及,根本無法入口。
不僅一個如此,試了十來個,皆是如此。
他趕緊揮退隱一,趁著神智尚清,獨自去寒潭泡著,方才回來。剛剛換好衣服,就看到腦海中念著的女子正貓在菩提樹後麵,賊頭賊腦。
這個不安分的女人在此地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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