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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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購買的比例不夠,  係統顯示防盜章節。  若是誠心致歉,  為何時隔數月,碰巧遇上才道歉?

    滄海桑田,任誰也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裴林越如何,驚不起她心內的半點波瀾。無論成玉喬是何居心,怕是終會失望。

    她羞赧地低頭,“芳年不怪成小姐,那荷包繡得不好,  原本是掛在招財身上的。招財不喜,恰巧裴公子要赴風花宴,我一時情急,就拿那荷包充數,  送給他。還好被成小姐點破,要不然裴公子一直把那荷包佩在身上,  芳年必會心生愧疚。”

    “招財?”成玉喬好看的眉輕蹙,  “這名字聽著不像是人名?”

    “招財是一隻雪獅,  是我娘最喜歡的。”

    “三姐姐,你怎麽能把狗掛的荷包送給裴公子?”成玉喬沒有說話,  傅芊娘不滿地喊出聲。

    “我那是急了,  沒法子才那樣做的。”芳年小聲地反駁著,  她不是真的十六歲的少女,做了多年裴家的主母,  雷霆獨斷的氣勢早已入骨。就是裝得再像,  給人的感覺也是理直氣壯,  帶著蠻橫。

    傅老夫人麵色難看起來,有外人在場,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起爭執,會讓人笑話。“一個荷包而已,成二小姐不值當親自道歉。芳年小孩子心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成玉喬清高之色沒變,淡淡地點頭,“如此,玉喬就心安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高高在上。傅珍華隻覺刺耳,以前聽到這事時,她快意大笑,誰讓芳年占了那麽好的親事?現在她已知裴林越心中的人是成玉喬,再細思此事滿心的醋意。

    傅珍華遞給傅芊娘一個奇怪的眼神,傅芊娘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成小姐心安什麽?一個男人身上戴什麽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

    傅芊娘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成玉喬高傲的臉轉向傅芊娘,冷若冰霜,“傅四小姐的意思是說玉喬多管閑事?”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同時變臉。

    傅芊娘硬著頭皮,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大姐愛慕裴公子,因為這事,沒少給芳年使絆子。

    芳年是裴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大姐言行頗多顧忌。但成玉喬就不同,一個別府之女,和裴公子牽扯上,自己就算是話說得過份些,別人也以為是在替三姐抱不平。

    “芊娘沒有這麽說,隻不過裴公子與我三姐定親之事,京中眾人皆知。為了避嫌,成二小姐也不該和裴公子說那樣的話。”

    芊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為芳年叫屈,外人不知她的用心。芳年配合著紅了眼眶,低頭耷著肩,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傅老夫人心疼不已,眼睛看向成玉喬。

    裴林越在風花宴上的舉止,傅老夫人聽聞後,是有些生氣的。為了這事,芳年哭得眼都腫了,最後還是裴老夫人押著裴林越來道歉,此事才算揭過。

    眼下芊娘質問成玉喬,她雖生氣芊娘不識禮數,卻並不出聲阻止。她也想聽聽,成家這位二小姐冒然評論一個男子的貼身物件,是何居心?

    成玉喬一臉的冷漠,麵對芊娘的指責,仿佛與自己無關般置身事外。不以為意的神情令傅老夫人十分不滿。

    陵陽侯夫人是內宅中的高手,怎麽會猜不透傅家人的心思。她們就差沒指著鼻子說玉喬不知羞恥,和男人勾勾搭搭。這話要是傳揚出去,那還了得?

    “傅四姑娘誤會玉喬了,玉喬是風花宴的風使,賓客們儀容不妥,她指出來是職責所在。老夫人,也是我們玉喬好心辦壞事,我在此給府中的姑娘們再陪個不是。”

    陵陽侯夫人說完,真要起身朝她們行禮。傅老夫人急忙托住她的身子,一臉的慚愧,“侯夫人太多禮,不過區區一件小事,都是小孩子們說幾句嘴。現在一說開,這事就過去了,都不許再提。”

    老夫人用警告的眼睛瞪一眼芊娘,芊娘知錯般地低下頭去。

    陵陽侯夫人借勢坐下,說起成玉喬,“不瞞老夫人,我們玉喬天生一顆菩薩心腸,我這個當娘的每每看到她做善事,都自歎不如。”

    她這話說得好,把成玉喬和裴林越的事情說成是做善事。以後再有人說起,都會道成玉喬一聲心善。

    芳年是重活一次的人,自是能聽出她話裏的機鋒。但傅珍華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女,聽到這話覺得無比刺耳。她滿臉忿忿,正要開口反駁,被傅老夫人一個冷眼給瞪回去。

    成玉喬信佛,前世就是如此,芳年相信陵陽侯夫人的話,倒不覺得奇怪。在入宮之前,成玉喬都是月月初一十五來孝善寺祈福。

    芳年暗思著,覺得有點蹊蹺。七王爺一生在孝善寺修行,成玉喬月月來寺中進香,這兩人不會有什麽吧?

    眾人皆知,七王爺愛重亡妻,而七王妃恰恰是成玉喬的嫡姐。她們姐妹二人長得極為相似,莫非七王爺移情,把姨妹當成亡妻,兩人之間有苟且?

    這般想著,再看成玉喬一身的白裙,她似是窺到什麽秘密一般,滿心的嘲諷。

    傅老夫人順著侯夫人的話,誇起成玉喬來,“成二小姐這風姿氣度,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聽聞前幾日你們府上搭了棚子在城外施粥,那可是天大的善舉。這才入秋,各地進京的人明顯增多,等進了冬,還不知要怎麽過?”

    南麵今年受災,旱澇交替,莊稼顆粒無收。逃荒的村民們一路進京,隻為爭得一條活路。

    傅老夫人精於世故,自是看出其中的門道,才入秋就這麽多的災民進京,要是到了冬裏,那可怎麽辦?

    芳年陷入回憶,前世裏,也是這般。

    晟帝不算什麽明君,元氏王朝迄今為止不過兩代。元祖帝是國師一手扶持登的帝位,他依賴國師,情有可原。晟帝為求長生不老,對國師言聽計從,比他父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災民遍野,他居然還大肆選秀,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等到了奉帝時,民眾不堪受餓,各地叛亂頻。

    侯夫人心裏是不同意的,她的本意是不想太早施粥。可玉喬執意,她拗不過女兒。

    “老夫人說得是,入冬後,我們侯府定然還要搭粥棚。”

    “此等善舉,我們傅家也不會甘於人後。”傅老夫人讚同。

    “娘,我們已見過傅老夫人,不如現在去給表哥祈福吧。”成玉喬淡淡地道,她本就不願和傅家的姑娘們呆一起。她怕再說下去,傅老夫人要求兩家人一起合夥搭粥棚,那是她不願意的。

    唐國公府的嫡長子唐曄,幾年前失蹤,生不見人活不見屍。國公府裏傾盡全力,都尋不到他的蹤影。他似憑空消失般,自消失的那一天,再也尋不見半點痕跡。

    芳年前世活到七十,也沒有聽到唐曄的半點消息,想來應是早就遭遇不測。

    京中人都知道唐國公府的大公子失蹤一事,傅老夫人頗能理解侯夫人的心情,忙起身送她們出門。

    兩家人就在門口話別。

    成玉喬一直端著臉,眼底隱有心急之色。芳年曆經多年人情世故,心下猜疑,這成二小姐要給唐公子祈福,會不會是個借口?

    她心念一動,垂下眼眸。

    送走唐氏和成玉喬,傅老夫人把孫女們齊叫進屋。

    珍華和芳年站在前麵,茜娘和芊娘站在後麵。傅老夫人淩厲的眼神從大孫女的臉上一直掃到芊娘的臉上,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們切記,我們傅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們在外,一言一行都關乎著家族的臉麵。姐妹一心是好的,替姐妹打抱不平也是對的。但萬事要講個法子,不能如市井女子一般胡攪蠻纏,你們明白嗎?”

    四女齊聲道是。

    “好了,既是都知道,你們就下去吧。記住姐妹應當同甘共苦,今日就罰你們每人抄十頁經書,明日一早我要檢閱。”

    姐妹四人又齊聲應下。

    傅老夫人手扶著額,麵有倦色。沈婆子忙輕聲詢問她,是否要小憩一下。

    姐妹幾人會意,全部退出屋子。

    她是真的害怕,一個隨時能取你性命的男子,還是永不相見的好。

    坐在小凳上的三喜見她醒來,忙問道:“三小姐,您醒了?”

    “嗯。”她擁被起身。

    四喜端來一杯溫茶水,她就著四喜的手,一飲而盡。

    “什麽時辰了?”

    “快酉時了,二夫人來問過幾回,得知小姐還睡著,沒說什麽。”

    “哦。”芳年想著,明明感覺睡了一會兒,竟不想快有兩個時辰,怪不得娘來問過幾次。

    她抬腳下床,三喜早就備好衣裙,替她穿衣。

    坐在妝台前,她才算是看清自己年少的模樣。在寺中條件有限,小鏡中看不真切,現下大鏡子中照出的少女,讓她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情竇初開,含苞待放的年紀。

    但她的內芯已是古稀的老人,那清澈的眼神中自然看不到一絲少女的羞怯。

    “三小姐,今日要梳個什麽式?”三喜問道。

    “就梳個飛花黛雲髻吧。”

    三喜雖不解為何自家小姐最近不愛時興的元寶髻或是仙姑髻,可她一貫忠心,隻聽從小姐的吩咐,半個字也不會多問。她的手很巧,很快就梳好頭。

    芳年很滿意,三喜不多話,卻最合自己的心意。

    她起身,四喜上前替她撫平衣擺。在家中,自是不用和寺中的穿戴一般素淨。她今日穿的是丁香色的荷花裙,略施脂粉,上點綴著鑲珠的金飾。

    府中的飯菜是各房自己小廚房裏做的,傅老夫人是開明的婆母,很早把兩房的飯例分開,每月補貼銀子。

    但一月之中,逢三要在老夫人的怡然院裏用飯,兩房人都要去。

    今日不是逢三,二房的飯菜擺在傅萬裏和邢氏的院子。

    自小開始,二房的一家人之中,從來不包括庶女傅茜娘。

    芳年活過一世,了解女人心中的疙瘩,她憐惜二姐,可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娘捅刀子。在父母的麵前,半句也不會提到茜娘。

    男女七歲不同席,那是針對外男的,做為自己的父親弟弟,不在此之列。偏廳的圓桌上,傅萬裏和邢氏已坐好。

    傅興明和傅興齊也在座,芳年一進去,邢氏立馬招呼女兒。

    芳年乖巧地坐在親娘的下,憶起在裴家裏,偌大的桌子上,隻有她一人用餐。

    邢氏見女兒到了,命下人開飯。

    傅府在京中不算什麽世家望族,但也不是什麽末流官家,吃穿用度也是極好的。這一席下來,四涼四熱,外加一個鍋子,葷素均勻,色香俱全。

    邢氏念女兒在寺中住了幾日,不停地勸菜。芳年身後的三喜筷子動得歡,很快就堆滿她麵前的小碗。

    “娘,你自己也吃吧,再夾女兒就吃不動了。”

    “行了,吃飯吧。”傅萬裏看一眼妻子,邢氏這才做罷。

    芳年許多沒有和父母弟弟們同桌而食,一邊感慨著,一邊吃著麵前的菜。

    用過飯後,傅萬裏要考校兩個兒子的功課,下人們把殘盤冷碟收走,屋子裏就剩下母女二人。

    “芳姐兒,我與你爹已經商量過,裴家的事情不能含糊過去。要麽他們給我們一個明確的交待,要麽我們先提退親。”

    “娘…”芳年喚著,心內感動。父母為她,從不曾有任何的私心,要是旁人家的女兒,許了裴林越那樣的男子,就算是裴林越心裏有人,也不會輕言退親。

    “傻孩子。”邢氏一把摟著她,摸著她的,“裴家再好,那裴林越心中沒有你,你嫁過去也不會快活。與其那樣,不如另擇良人,隻要你能平安喜樂一生,娘就知足了。”

    “娘…”

    芳年哽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夫人。”外麵的劉婆子打簾進來,她是邢氏身邊的老人,是二房院子裏的管事。

    “何事?”邢氏放開女兒,正正身姿。

    “大夫人來了。”

    邢氏詫異,大嫂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麽?

    心雖疑惑著,臉卻帶著笑,讓劉婆子把人請進來。

    衛氏氣呼呼的,一進門就用不善的眼神看著芳年。

    邢氏見她是衝著自己女兒來的,也沒了好臉,不冷不淡地問:“大嫂,這麽晚了你過來有什麽事?”

    “這我還等來問芳姐兒呢?珍姐兒從寺中回來就一直哭,哭到現在,哭得我心都在疼,百般追問,才得知與芳姐兒有關。”衛氏看著芳年,“芳姐兒,你來說說,你可是做了什麽事,傷了你大姐的心?”

    “大嫂,我們芳姐兒是什麽性子,最是心善不過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什麽事情傷姐妹之間的情份?”

    衛氏眺一眼邢氏,“我不過是問一問,弟妹為何如此緊張?”

    “事關自己的女兒,大嫂應該能體諒我的心情。”

    “不過是問一句,都問不得?同樣是傅家的嫡女,難道芳姐兒還比嫡長女金貴不成?”邢氏平日裏最看不慣的就是邢氏母女倆,她本是長媳,珍姐兒是嫡長孫女,可婆母偏心,什麽好東西都緊著芳年,就連許人家,也是向著芳年。

    哪家府裏嫡長孫女未曾許配,次孫女就許了人家的?

    邢氏無奈,這個大嫂每每三句兩句就要扯到珍華是嫡長孫女的頭上,好像別人都不知道似的?

    “那好吧,大嫂有什麽要問的?”

    “芳姐兒,大伯母問你,你與珍姐兒同居一屋,可知道這兩天她受了什麽罪?”

    “大伯母說的話芳年聽不懂,我們與祖母進寺禮佛,怎麽可能受罪?倒是大姐,不知惹了什麽東西,魔怔了兩回。祖母還請寺中僧人做了法,想是應該好了的。”

    “什麽?魔怔?芳姐兒你這丫頭怎麽嘴上沒個把門的,這種事情是可以亂說的嗎?”衛氏立馬變臉,尖聲說道。

    芳年似被她嚇得低下頭去,大伯母這個人,最是愛計較的性子。這麽多年來,就因為自己許給裴家,沒少找娘的不痛快。

    就連自己,也成了她眼中的絆腳石,隔三差五就要逮著機會指桑罵槐一番。

    “大伯母要是不信,就去問祖母吧。”芳年小聲地說出這句話,扯扯自己親娘的衣服。

    邢氏的語氣強硬起來,“大嫂,有病得治,我們芳姐兒都說了,娘也是知道的,你要真不信,就去問娘吧。”

    衛氏氣得跺腳,看二房母女的樣子,莫非芳姐兒說的是真話?

    她急火火地去問傅老夫人,老夫人將將用完飯,正眯著眼坐在塌上,麵前站著自己的管事方婆子,聽方婆子說這幾日府中的事情。

    沈婆子把衛氏請進去,傅老夫人眼皮都未掀,依舊閉著。

    衛氏心急,“娘,你可得好好管管芳姐兒,她竟說珍兒犯了魔怔,這傳出去不是要人命嗎?”

    傅老夫人一聽她開口,就知問題在哪裏。芳姐兒不可能亂說,定是衛氏去問了,芳姐兒才說的。

    “傳出去?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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