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為義子(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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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劉昉?豫州牧劉備之子!”司馬徽曾經與劉備見過麵,不過並未多聊,而他卻觀察劉備此人的確是胸懷寬廣,是一位不可多得明主,卻有妻離子散的危機,這事他並沒有說出口。
那個時候,劉昉在府內遊玩,隻是匆匆一瞥,並未留意,今日不曾想再次相遇。當蕭雨露出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後,司馬徽立即想起劉備之子劉昉,這才如實道出心中猜想。
蕭雨急忙否認道:“我不是劉昉!不是劉昉!”
司馬徽道出蕭雨的身份,見他反應激烈,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沒錯,自己也沒認錯人。接著,他想起呂奉先與袁術再次修好,兵攻打沛城,劉備兵敗如山倒,倉皇逃竄而去,劉備之妻某氏不願被俘自盡身亡,隻是劉昉卻不知所蹤,沒想到他不僅沒有死於戰亂,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突然想起蕭雨的反應,司馬徽心中明白,劉昉是對劉備心中充滿恨意,以及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自盡身亡,這事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司馬徽歎息一聲,等蕭雨的情緒緩和一些後,他又接著說道:“我與你曾有一麵之緣,那時的你如同頑童一般無二,現在的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心中對那些事有極大的怨言,隻是他始終是你的生身之父,血緣關係是無法切斷。曾經與你父親交談,他算得上一位明主,隻是他心中太過於看重天下,疏忽家庭,注定他妻離子散的命運。”
“男兒誌在四方,若無大誌向又如何在大爭之世名揚天下,此乃人之常情也!你也不必心有怨恨,你還小不懂國仇家恨,也不懂江山社稷。家國天下事,當以大局為重,有時候拋棄小家在所難免。”
“他不是我的父親!我隻有母親,沒有父親!”
蕭雨自己也嚇了一跳,劉備與自己根本就沒有關係,可是司馬徽為劉備說話的時候,他心中那股怨恨不由自主的湧上來,就連語氣都充滿著怨憤,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泛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司馬徽,反駁道:“若是他是我父親,為何兵敗,不願意帶上我母親,不願帶上我,孤身逃亡?如果他心中有我們母子二人,又怎麽會如此做?”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的家都照顧不了,如何平定天下?胸懷天下,難道天下就是他一人之天下?現如今軍閥四起,群雄割據,天下又如何輕易可奪得?”
“混賬話!”司馬徽在後世被人稱之為‘好好先生’從不數落他人不是,今日卻被蕭雨的話激怒,道:“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人之行也!父乃一家之主,地位最高,更別說劉豫州心懷天下,你不以有此父為傲,反心生怨憤,著實大逆不道也。”
“話不投機半句多!那小子告辭!”蕭雨不理會那一套,在他心裏依舊怨憤劉備的不是,哪怕劉備與他沒什麽關係,隻是跟這具身體有關。既然完全接受劉昉的一切,自然也就接受他對劉備的怨憤。
“站住!”司馬徽低聲喝止,道:“你能去哪裏?以你小小年紀,外麵又是兵荒馬亂,自尋死路。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還是將你送至劉備處,讓他好生看管你,護你周全。”
“就算死也不願回去!”蕭雨倔脾氣上來了,寧死不屈,就是不願意回道劉備身邊,其實他還真的不想回去。曆史記載,劉備長子乃是劉禪,並無劉昉此人,就算有也不可考,還不如在外麵流浪。
司馬徽見蕭雨如此倔強,二人大眼瞪小眼,想要勸服,依舊改變不了蕭雨初衷,最後還是司馬徽妥協,答應不送他回去,就留在自己的身邊。司馬徽與劉備並無太深的交情,隻是他相人很有一套,眼前的蕭雨倒是不可多得棟梁之才,不僅小小年紀就有英雄氣概,更是獨身一人翻山越嶺,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蕭雨自尋死路,就將他帶上一起上路。
蕭雨見司馬徽承諾不送自己回去,也就不再堅持獨自出去,就跟隨在司馬徽身邊。並且,蕭雨拜司馬徽為師,蕭雨的名字也改了,隨他複姓司馬,名無忌,字改之,不過蕭雨不願意‘改之’,依然用‘棄之’,司馬徽也就隨他去了。
於是,蕭雨不再存在,隻有司馬無忌此人,他與司馬徽一同離開此地,前往司馬徽老家潁川。那些饅頭、包子,都是司馬徽這路上的幹糧,以備充饑之用,又被司馬無忌吃了些許,最後司馬徽重新再做了一籠饅頭,準備好便離開了。
“夫君,這孩子是誰家的?”
“娘子,他是我的弟子!”司馬徽與司馬無忌二人走了將近半個月才抵達潁川,當他們回到家中,司馬徽的妻子王氏看見相公回來,急忙迎上前去,又看到司馬無忌,覺得有些奇怪。
“學生見過師母!”司馬無忌連忙向司馬徽的妻子王氏拱手作揖施禮,王氏連連讓他起來。
司馬徽讓妻子將房間收拾一下,留給司馬無忌一間房,他們居住的地方也是在鄉村地帶,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家中有田地,有些時候還會開墾荒地,這些都是他們親自播種的。
當天晚上,王氏下廚為他們接風洗塵,每次司馬徽外出回來,都會殺雞,這次也不例外。另外,王氏還準備了玉米、番薯等物,隻要是家中有的都給司馬無忌端來。
司馬徽笑而不語,他知道自家妻子很喜歡孩子,奈何他們並無子嗣。現在司馬無忌前來,這倒是一件喜事。自從司馬無忌住進來後,王氏每天都笑眯眯的,就連左鄰右舍都看得出來她內心的歡喜,有些婦人說司馬無忌是她的孩子,最後王氏越聽越高興,一直沒有給司馬徽留下子嗣,內心十分自責。
現在司馬無忌的到來,讓這個僻靜的地方一下子變得熱鬧許多,司馬無忌白天跟隨司馬徽讀書習字,甚至前往地裏幹農活,年僅五歲的司馬無忌哪有那麽大力氣,隻能拿著小鋤頭鋤草。
司馬徽學富五車,精通道學、奇門、兵法、經學等,他傳授司馬無忌的是經學,先以《孝經》傳授,隻因他桀驁難馴,又對劉備這個父親有很深的芥蒂,故而先從此經開始,隻為讓他懂得‘孝悌’二字。
司馬徽是好好先生,對教學卻是十分嚴謹,司馬無忌對古之聖賢所著經典有任何的非議,或是不敬之處,必會受到戒尺鞭打。司馬無忌乃是後世之人,讓他去念文縐縐的儒家經典,就是在考驗他的耐心。
書本並非寫在布帛之上,乃是厚重的書簡,司馬無忌每日都要捧著《孝經》誦讀,甚至司馬徽教導他背誦出來,這讓司馬無忌有些頭痛。此篇共有十八章,要是全部背誦,那還不得數載才行。
人的潛力當真無限,司馬徽逼著司馬無忌背誦,要是背不出來就得懲罰,被逼無奈之下司馬無忌隻得強行背誦整篇文章,不到半個月居然能背出全篇,司馬徽再讓逐字逐句的教導、解釋,不僅讓司馬無忌認識東漢隸書文字,還教他書寫,不是用筆墨,而是用木炭,或是在沙土上書寫。
司馬徽博覽群書,將自己生平所學以及所見,包括故事都穿插其中,細心地指點司馬無忌,精心栽培。司馬無忌也慢慢的理解其中含義,《孝經》整整解釋了兩個月時間才作罷。
司馬無忌也從中獲益匪淺,讚歎古人的智慧,他也認真跟隨司馬徽學習。司馬徽盡心盡力地教,司馬無忌全神貫注地學習,二人就像是父子一樣,王氏躲在暗處微笑的看著他們二人。
“老師,無忌想請教一個問題!”
“哦!”司馬徽見司馬無忌有疑惑,那可是好事,說明司馬無忌好學且好問,連忙問道:“你有何問題,說與我聽聽!”
“諫諍章第十五篇有關於‘不義之事’!”司馬無忌躬身問道,“若是無道昏君,有諍臣不失天下,此事卻不見得如此。既然是無道昏君,又豈能聽從諍臣之言,怕是直言上諫惹怒天子,恐有殺身之禍,卻無法勸服天子繼續行不義之事,那值得嗎?天子與大臣,正如父子之間關係一樣,父親在家中是一家之主,要是犯錯,勸諫阻止依然無用,那還需要遵從?”
司馬徽愣了一下,這事他還真的沒想過,不過沉思片刻,沉聲道:“自然遵從,天地君親師,自古而傳承。天子乃是受命於天,作為臣子自當竭盡所能,但求無愧於心,縱然一死又何足道哉;至於父子之間,依然如此道理。”
“那不是愚忠、愚孝否?”司馬無忌反駁道,“對天子要忠,卻不是愚忠;對父母要孝,卻不是愚孝。若是愚忠、愚孝,就算身後流芳百世也不值得。前有屈原、楚懷王之列,屈大夫遇到楚懷王這個無道昏君,最後投江自盡,依舊改變不了楚國滅亡之運,要是存活於世,以自身能力造福百姓,此乃不是大大的有作為。”
“為君者,當以民為本;為臣者,卻以君為本,那不是本末倒置?君者,得天下需得民心,民心所向,天下歸心,天下自然唾手可得。忠,不是愚忠;孝,不是愚孝,此乃學生所悟。”
“孺子可教也!”
司馬徽愣了半晌,他一直不願意入仕,甘願隱身於山林之間,正是因為他覺得聖賢之道,那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一味的愚忠,亂世之象已見端倪,此時入仕自然不可取,最後落得身死的結局。
當初,司馬徽領悟其中的道理,也是在自己多年遊曆四方,廣交好友,探討之後才明白。現如今,司馬無忌卻在五歲之齡懂得其中道理,這讓司馬徽很是歡喜,他決定將生平所學傾囊相授,又仔細的看了看司馬無忌的麵相,暗想道:“日後必定大有作為!”
“好了,你們兩個該吃飯了!”
王氏見他們說完話,微笑的上前提醒一句,司馬無忌連忙起身,前往廚房端菜以及盛飯,這些都是他主動去做的,王氏不願意讓他去做,不過司馬無忌卻說這也是‘孝悌’,盡自己所能盡孝,並不是言語說說而已,成功說服王氏,隻要一吃飯都是司馬無忌前去做這些,甚至司馬徽、王氏在田裏耕作,他在一旁放著牛,原本是為了躲避文縐縐的書籍,最後反而成為一種義務,樂在其中。
“夫君,我有一事想與你說!”王氏見司馬無忌離開了,便坐了下來,柔聲道:“我看無忌這孩子十分懂事乖巧,正好咱們沒有子嗣,不如夫君將他收為義子如何?”
司馬徽看著王氏希冀的眼神,還有一些惆悵,更有一絲愧疚之色,他知道孩子是王氏心中的痛。當初,王氏嫁給他時,許久未有身孕,便提議納妾,被司馬徽拒絕,這也讓王氏很是自責。
“既然夫人提議,夫君自然答應!”司馬徽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不想讓王氏失望,這事還得看司馬無忌的想法,他知道司馬無忌小小年紀卻十分有主見,要是他不願意,那也隻能作罷。
當司馬無忌將飯菜等都端上桌來,司馬徽又讓他去拿一壺酒來,司馬無忌照辦。
“無忌啊!我想收你為義子,不知你是否願意?”司馬徽也沒轉彎抹角,直接了當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司馬無忌被司馬徽的話嚇了一跳,他看著一旁期盼的王氏,心裏咯噔一下,他猜到這事應該是自己的師母提出來,差不多三個月接觸下來,王氏待他如同親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待他十分好,給他的都是最好的,就連他穿得衣服、鞋子、棉襖等都是王氏一針一線做成的,他也對王氏十分敬重。
王氏見司馬無忌久久不願答應,有些失望時,司馬無忌連忙跪在地上,恭敬地向他們二人磕頭,高聲喊道:“孩兒無忌拜見爹、娘!”
“好!好!好!”司馬徽一連三個‘好’,實在是想不出用什麽字表達內心的喜悅之情,他也想過收他為義子,隻是司馬無忌的性子這三個月相處下來,多少還是了解一些。
雖然桀驁不馴,對自己以及妻子十分敬重,有時候會與司馬徽鬥嘴,根本沒有尊卑之分,這讓司馬徽沒有半點不悅,倒是十分開心。這樣的司馬無忌才是孩童一樣,有了司馬無忌存在,這個家才像是個家。
王氏激動地將司馬無忌拉起來,滿含淚水,喜極而泣,她終於如願以償。司馬徽讓司馬無忌拿來的酒,也是為他們夫妻二人收子的禮節,司馬無忌為他們斟酒,喝過以後就是他們夫妻的義子。
這次司馬徽破例讓司馬無忌喝酒。雖然隻有五歲,不過喝點酒水也沒關係。司馬無忌喝過以後,也沒什麽感覺,隻是他的身體還是孩童,倒是有些受不了,小臉通紅,頭暈目眩,這天司馬徽也十分開心,他們二人都喝得有些多,直接倒在床上睡覺,而王氏慈祥的看著他們二人,將丈夫攙扶到床上後,又親自抱著司馬無忌回屋,又為他蓋被子,一切準備好後才離開,而司馬無忌迷迷糊糊之中也知道那人是王氏,眼淚悄悄地劃臉頰,他終於有家人相伴,不再是孤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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