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步入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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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二十八年間,藏曆第十二勝生周鐵馬年(169o)年,第司開設世界一莊嚴金塔工場,創立眾僧列隊舉行會供法會。火牛年(1697)年四月十五日,迎請靈童至浪卡子。同年九月,敦請班禪寶師羅桑益喜剃度轉世靈童出家,賜法名洛桑仁欽倉央加措。該年十月二十五日,迎請倉央加措至布達拉宮坐床。大清王朝譴派特使赴藏,蒙古汗王拉藏汗赴宴,雲南、甘肅、青海等萬方來朝,皆喜祝賀、觀禮,共享雪域盛舉。
鍾磐泠然,被堅毅信仰撲卷著的高原晴空,曠遠豁達。
萬戶長府內,冗長的走廊上幾名約莫十五六歲的侍婢,用雙手端拿著衣物飾,弓著腰往後院處一座二樓木閣行去。
臨近樓閣便聽到一位女子銀鈴般婉轉而甜美的聲音。
“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麽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 這女子好不大膽,竟如此吟風弄月,誦詠淫詞豔曲。“輕垂辮結冠纓,臨別叮嚀緩緩行。不久與君須會合,暫時判訣莫傷情。”又是一淒美且又稱頌愛情的詩句。 讀到情深處,女子皎潔如月的眸子流轉,囅然而笑,雙手合十,向著樓外遠處巍峨的雪山頂禮道:“上師知!人生不過是自己不肯醒悟的一場夢罷了。”
這時幾個侍女垂將衣物放至軟榻繼而退去。站立在女子身邊年長的女仆含笑道:“小姐,該著裝了,大人都來催好幾回了。”
這女子正是萬戶府的嫡小姐,名喚嬋靈,家族姓氏為貝若。是雪域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其家族實力豐厚,人丁興旺,族人誠信佛法,整個家族泰然處於榮榮向上的輝煌時期。
嬋靈有些不情願的走向裏屋:“唉!項姨,這麽早要去哪裏呀?” 項姨已拉著嬋靈一邊給她套衣服一邊說:“小姐忘了,今天咱們貝若家族要去布達拉宮朝拜尊者,這可是一年中最盛大最喜慶的事了,小姐還不好好打扮一番。” 不過多時已為嬋靈拾掇好了,項姨滿意的頷拍掌輕歎:“小姐真是有福之人,擁得這些個價值連城的衣裳飾不說,竟還生的這般標誌,實在是前世修來的好身世。” 嬋靈莞爾一笑道:“項姨喜歡,如此嬋靈願贈與項姨。”
“嬋靈,又在胡言。可穿戴好了?大夥兒都隻等你一人”一位穿著雍榮得體,氣質巨佳的貴婦人在幾個年輕婢女的攙扶下走來,語氣略帶責備,然而眼中的寵溺盡現。 項姨等嬋靈屋中一眾人皆屈膝雙手合十行禮。嬋靈搭上婦人的臂彎撇撇嘴道:“母親,我不過是與項姨開玩笑罷了。”
這貴婦人便是萬戶府的當家主母___昌.普瑞達瑪。其母家族氏為昌,勢力雄厚。自十八歲嫁給貝若.雲丹倉瓊,孕育了三子一女,深受族人尊崇。
普瑞達瑪寵溺的刮了一下嬋靈的鼻尖,莫可奈何的說道:“好了好了,讓我看看我的嬋靈。” 夫人滿麵喜色,極仔細地端詳著自己心頭肉般的女兒,一種欣喜夾雜著一絲驕傲油然而生,心中默默祈禱三寶長佑女兒健康平安!嬋靈身著一件淺紫色的絲錦藏袍,與一深藍高領的藏式內衣,濃密而烏黑的絲編織著無數個細長的辮子,皆被鑲著“長壽”二字的純金簪綰在一塊兒,額前的秀中連辮著紅綠黃三色匯織的錦鍛,正處於兩眉如柳間,花顏無須施粉黛,嬋靈原就沒有高原氣候下風吹日曬的黝黑皮膚,若不是兩顴略紅,誰會認得這是雪域家的女兒,豈不與中原閨閣中的嬌嬌美人堪比呢。櫻桃朱唇嬌豔欲滴,勝似熟透了的果實,叫人垂涎欲滴。再有一雙純淨水靈的圓眸,忽閃忽閃的,顯得越可愛、俏皮。
待夫人攜嬋靈到前廳時,烏央央一屋子族人齊刷刷望著她們。嬋靈臉頰微紅,稍稍遲疑了步伐,牽起嬋靈的手,走向大廳。
今日在場的都是貝若氏家在各地族落的領,中有兩人更是萬戶長的親弟弟,位高權重。見夫人走來,眾人起身雙手合十行禮:“普瑞夫人。”又對著嬋靈行禮道:“嬋靈小姐。” 夫人含笑回道“讓大家久等了,請見諒。” 嬋靈默不作聲站到萬戶長身旁,低著頭像小孩似的玩弄十根纖纖玉指。 一偉岸男子向嬋靈走來:“多少年未見,嬋靈侄女都長這麽大了。”嬋靈抬頭回以微笑卻仍不答話。另一滿麵胡須的男子見氣氛尷尬機智的符合道:“是呀,嬋靈快十七了,大哥,您這萬戶府的門檻快被踏爛了吧?啊,哈哈哈哈”這倆人正是萬戶長的弟弟,貝若.沐梓與貝若.次仁布。
萬戶長貝若.雲丹倉瓊瞧見女兒蹙眉,便知女兒這是不待見兩位叔父的,不自覺瀲去昔日淩厲的麵貌,輕輕順了順嬋靈的絲濃眉舒展替女兒答道:“嬋靈還小,我想多留她幾年。什麽提親,她還是個不知人間煙火的小丫頭呢。”
聽此嬋靈仰轉動著寫滿無辜的眼神看父親,表示自己的不滿。她知道的可豐富了,自拜讀佛爺倉央加錯的詩集,便認識了這個世界的悲歡離合,讀懂了人們的喜怒哀樂,潛移默化中使她堅定了一股信念:不信榮華不信貴,隻信命運隻信緣。 她不予理睬倆叔父,實不是嬋靈傲慢抑或嬌氣,她本不慕權貴,且這兩位叔叔在民間怨聲載道,橫行霸市,自然不喜迎合。
這時一位雙十年華的男子與一位青年在府外下馬向廳內走來,兩位便是萬戶長的大公子貝若.玖西和二公子貝若.宸璿。 貝若.玖西本應娶親的年紀,卻不滿父母所說的親事,多次推脫,也是不想這麽早步入婚姻的枷鎖,所以擱淺到今。 兩兄弟向眾人笑以問安後,玖西向父母道:“父親,母親,尊者召見了,堅讚讓我們快些前往。”話說這位堅讚是貝若家的幺兒,自六歲就皈依佛門,虔心修法,鑽研醫學,是第司桑吉嘉措的得意門生,與師兄阿旺仁乾在第司麵前舉足輕重,自然對家族的事業受益匪淺。
管家諾吉苦著一張臉匆匆趕來,匆忙之中不忘行禮才道:“大人,夫人,納木措一帶匪徒猖獗,家家戶戶都去駐守牧場,昌老爺與表小姐實在抽不出空來呀。要我代他們向大人道聲謝意。”
普瑞達瑪花容失色,神色緊張的望著雲丹倉瓊:“老爺,這可怎麽辦?”瞬間大廳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雲丹倉瓊潑墨眉峰一挑,散開一種得天獨厚的淩厲氣勢,側身對諾吉道:“你帶領幾支親衛隊前去,待我與第司大人商議後再派正規軍去澆滅了這些猖匪。”
嬋靈與二公子貝若.宸璿眼神相交,倆人會心一笑,不謀而合心中有了注意。 貝若.玖西看在眼裏,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心想這兩人又該整出什麽事來,自己得盯著一點,不然該闖禍了。真是不讓人省心啊。不過,隻要嬋靈高興怎麽樣都不要緊。 想這十幾年華,對嬋靈可謂百依百順,甚至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義。這樣的心思是從知曉自己並非貝若家的嫡長子開始就卸下了倫理道德的枷鎖,這份情感是愈演愈烈。 貝若.玖西是個城府極深,喜行不於色的人,旁人也無法輕易揣測他的心思,這也就成了他唯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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