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與君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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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達拉宮內,尊者倉央嘉措在一間華麗典雅的佛堂內與一厚重的席子上盤腿打坐,房間的三成都是諾大的朱色佛龕,裏麵供有上師、貢曲、三寶、鬆讚幹布、米拉日巴。佛龕最中央是一尊五世佛爺的佛像,通體鍍了赤金,金光璀璨奪人眼球。再看倉央嘉措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幾度虔誠。這難道是傳言中風流倜儻、縱享聲色、不守清規戒律的倉央嘉措嗎?
從他挺拔的背影,幹練的著裝,如鍾一般的坐立著。的確是玉樹臨風,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一絲紅塵中該有的奢靡之氣息,倒是周身和著淡淡的藏香散著沁人心脾的味道,似香卻不是香。
貝若.堅讚同一個年幼的小沙彌在宮門口等候家人,見一車隊浩浩蕩蕩的行來,堅讚便叫小沙彌去稟告佛爺。
小沙彌深深地點了點頭,飛也似的跑進大殿,一層一層的愣是一口氣跑到布達拉宮頂樓,到了尊者的佛堂門口,停住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不可愛。待順了氣不敢怠慢,整理了小巧的僧衣,彎著腰進屋了:“佛爺,萬戶府的人來請安。”
倉央嘉措聞言,笑看著小和尚:“好,我知道了,小紮西你請他們到偏殿去吧。”“是,佛爺”小紮西喜笑顏開的退出去了,這是他第三次見到尊者的聖容了,卻他這小紮西的名字已然被尊者記住了,這是他幾世修來的好福氣呀,自然就高興。
貝若.堅讚見父母族人到宮門口迎上前去:“父親,母親,我已讓人稟報佛爺了,咱們快些進去吧。”萬戶長頷同意,堅讚上去攙扶母親順又同兄妹三人談笑。
不久,尊者便駕臨偏殿為萬戶府的人一一摸頂賜福。貝若家族朝拜尊者以後,皆領了尊者賜贈的紅色護符繩便退出了偏殿。繼而是雲丹倉瓊攜妻兒向佛爺叩,獻哈達。
嬋靈叩了三,低頭彎腰向佛爺倉央嘉措獻哈達,倉央嘉措將哈達回敬給嬋靈,並從一旁的炕桌上拿了一疊紙,上麵是整潔豁達的黑色字體,寫著的是詩詞。嬋靈喜不自勝,恭恭敬敬的退開。
這時第司桑結嘉措趕來,要與雲丹倉瓊議事,辭了佛爺倉央嘉措,萬戶長便同第司前往議事廳商議剿匪的大事。
貝若家的人從布達拉宮出來,在宮門口向夫人辭行告退了。嬋靈與辰璿要去鬧市逛逛,普瑞達瑪硬要讓人跟著,可嬋靈死活不肯,不想惹人耳目。
鬧市上,他們兄妹二人並肩走著。嬋靈的目光波及兩旁琳琅滿目的物品,拽著辰璿的手走向一個攤子,看到各式各樣,精美小巧的女孩飾品,安全吸引了眼球。嬋靈從攤麵的一頭輕輕擄過,終於停在一副淡藍色的手鐲上。一旁的辰璿哪裏瞧得上這些個玩意,家有稀世珍寶,卻入不了他這個妹妹的眼,偏對這些興致極高。
嬋靈舉起手鐲晃在辰璿眼前:“二哥,好看嗎?”辰璿隱去眼底的嫌棄之色,實在不想打擊妹妹的審美觀,勉強點頭,生平第一次說了違心的謊言,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說道:“好看。”
“那你買給我吧。”說完朝攤主笑笑便先走了,辰璿搖搖頭付了錢跟上嬋靈。嬋靈收好手鐲朝前走了。
當辰璿目尋人海中自家妹妹的身影時,忽然一眾二十幾個蒙麵人策馬行來,驚擾了熱鬧祥和的集市,行人與兩邊街攤主慌亂的四處逃躲,一瞬間充斥著小孩、婦女的驚叫和哭泣聲,臨近人家院落裏的狗吠聲。
貝若.辰璿心中一驚,穿過人群欲將嬋靈帶到身邊保護,誰知嬋靈被一蒙麵男子擒住扯到馬背上把嬋靈箍緊,雙腿一夾馬肚,飛也似的揚塵而去,徒留辰璿拚命追趕,然而早已是望塵莫及了,辰璿往府上跑,隻有帶兵追擊了。
嬋靈拚命掙紮,可那人勁好大,越是掙紮反而箍的越緊。嬋靈惱羞成怒,這十幾春秋無一人如此粗魯待她過。
嬋靈心裏編排著他,將他怨恨了個邊也還不忘徒勞的掙紮。
他們騎向一座雪穀,四方皆是雪峰。雪穀內盤踞著一個寨子,土培房子與木屋十幾間,從這陣勢不難知道山寨建造的時間悠久。這幫匪徒非比一般的三教九流,實力不容小覷啊!
男子跳下馬背,冷聲道:“下馬。”絕無反抗的語氣,好像是從地獄走出的修羅般。嬋靈不禁心髒一抖,但又立馬使自己淡定,下了馬,觀望四方,心想這真是一個好地方。
男子見嬋靈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從鼻間哼了哼聲,徑自走進了主宅。
嬋靈還饒有興趣的望著四下,幾個彪悍的人走來,中有一人推了一把嬋靈:“走!”幾人將嬋靈“請”進了主宅。
男子端著酒碗一飲而盡,動作一貫瀟灑。放下碗轉身,嬋靈抬眼瞧他。此時男子已摘了麵紗,細看他溫文爾雅的模樣,怎麽也找不出匪徒的氣息來。而且……嬋靈撓頭思索這人怎麽這樣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貝若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隻要你肯合作,你便能安然無恙的回府。”屋內另一相貌堂堂的男子笑容可拒,彬彬有禮說道。
嬋靈這才神遊中回神。卻不去在意他們想怎樣,悠然欣賞著屋中的陳設。這寨子外觀簡單明了,但屋內是純正的藏式風格,窄式窗框為殊紅色,掛著黑絨窗簾,正中柱子上掛著絹製唐卡。整體充顯著一種嚴肅的氣氛。和麵前的男子身上所迸的棱厲氣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好像這種陳設與此人量身定做一般。
見嬋靈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那男子又道:“貝若小姐,這位便是我們青狼幫的大領,貢朗。”指向一旁的男子,原來他叫貢朗,真是人如其名。
“我叫關木。”他仍然笑著說,明知他用意不良,可他的笑是那麽自然,那麽無害。“我們請貝若小姐前來,是想和你合作,隻要小姐修書信一封給你父親說我們願拿你和神珠寶草原交換。”
關木瞧了一眼貢朗,貢朗點頭示意繼續,關木從桌上拿了一碗剛舀回來的清涼的泉水,雙手奉給嬋靈:“貝若小姐是聰明人,我們也不想為難小姐,所以……”
嬋靈未接茶水,略過關木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貢朗,他暗沉著臉色,嬋靈心想我又不欠你什麽,臭著一張臉擺給誰看啊,輕哼一聲,回身坐到一披著羊皮的軟椅上才道:“我想二位對我有所誤會,我嬋靈愚笨,非這位所說的一樣聰明。”
關木放下碗,湊近嬋靈附耳說:“小姐過謙了。”忽然嚴肅道:“我們想要神珠寶草原,就隻能看你的價值有多大了。”
聞此嬋靈惱怒,伸手狠推了一把:“你算什麽?我貝若嬋靈有多少價值與你何幹?還有你——”她指向貢朗憤懣不平的道:“貢朗是吧,我不管你是狼是虎,我勸你迷途知返,憑你是吞不了神珠寶大草原的,放聰明送我回去,我必不叫我父親為難你們。”
貢朗二人明了嬋靈的態度,也算是了解了她的性格,便不再和她瞎掰,側耳對關木一番耳語就進了後堂。
關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貝若小姐,今日勞頓,想必小姐累了,請去歇息吧。來人,領小姐前去客房。”
嬋靈起身離去,經過關木時秀被風吹拂,恰巧略過關木的胸膛,與此同時關木眼疾手快的取下嬋靈尾的螺鈿藏到袖中。麵部表情無任何改變,目送著嬋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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