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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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香國的女國王已經嚇傻了眼, 北靜郡王轉身從祭台上慢慢走下來,竟然沒有人阻攔他。
祭台下麵, 高副將等人趕緊一擁而上, 連忙說:“郡王, 沒事兒罷!”
北靜郡王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將祭台上的賊子, 全都一並扣/押。”
“是!”
高副將連忙帥兵衝上祭台,這時候茜香國的女國王和公主等人, 仿佛是關在籠子的瘋/狗, 根本沒有了辦法,他們沒帶多少人, 就仗著手裏的火器, 如今火器被人調了包,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人質已經沒有了, 皇上此時倒在血波之中, 已經死的不能再透了。
士兵們轟然衝上祭台,上麵一陣大喊的聲音,然後是廝殺的聲音,但是不消片刻,聲音也就平息了, 畢竟實力懸殊, 茜香國的人根本無法抵/抗, 全都被高副將的兵馬一舉擒住。
北靜郡王一臉陰霾, 從高台上走下來,給高副將下令之後,立刻快步往前走,穿過混亂的人群,趕緊去找武曌。
武曌就端端的站著,相比其他大臣的慌亂逃竄,武曌是一絲不亂,北靜郡王搶過來,伸手拉住武曌,說:“可有受傷?”
武曌淡淡的笑了笑,說:“我又沒去祭台上,怎麽受傷?”
北靜王上下打諒了兩眼武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這個時候茜香國的兵馬已經被全都穩住了,不過一千多人,再加上各種官/員,很快就被扣/押在當地。
因著茜香國的人全都被穩住,這時候臣子們才開始安靜了下來,也不逃竄了,有人突然大吼了一聲:“皇上——皇上啊……”
隨即眾人就看到高副將等人抬著一具屍體走下來,不是皇上是誰,脖子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了滿身都是,睜著眼睛死不瞑目,但是因為死的太快,臉上基本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一個人/大喊起來,其餘的人也開始跟風的大喊起來。
“皇上啊!皇上!”
“皇上駕崩了!!”
“都是茜香國的賊子!為皇上報仇啊!”
大臣們紛紛喊著,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反正一個個用袖子遮著臉,仿佛是在哭泣一般,出哭天搶地的叫喊聲,嘶聲裂肺的。
茜香國的女國王和公主等等,被人五/花/大/綁著,從祭台上退下來,茜香國的女國王高喊著:“是他!!是他殺了你們皇帝!!是他!是他——!!!”
茜香國的女國王大喊著,隻是眾人聽不懂她說什麽,畢竟語言不通,隻有通事官聽懂了,但是通事官也不敢多說,一直戰戰兢兢的躲在後麵。
群臣看到茜香國的女國王和公主,頓時激動了起來,大喊著:“殺了茜香國的女國王!為皇上報仇!!”
“報仇——!!”
“報仇!報仇!殺了茜香國的女國王,吞並他們的土地!”
群臣一時非常激動,北靜郡王看了看四周,說:“皇上已經駕崩,卻無法瞑目,還是先將皇上的遺體送入營帳罷。”
他這麽一說,群臣這才稍微平息了一下,然後趕緊護送著皇上的遺體進入營帳,他們壓根兒沒帶棺/材來,因此隻能把案子一拚,然後讓皇上的屍身躺在案子上,上麵蓋一層黃布,這就算是完了。
眾臣全都聚/集在大帳裏,前麵兒是皇上的屍身,下麵是各位大臣,紛紛議論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一時間大帳裏仿佛是集市一樣亂七八糟。
很快有大臣說:“皇上已經駕崩,如今之計是砍了茜香國的女國王,給皇上報仇!否則這事兒傳出去,我/朝的臉麵都蕩然無存了!”
另外有人說:“皇上駕崩,現在最要緊的事兒,明明是應該舉薦新皇,這樣才不至於群龍無!”
“舉薦什麽新皇?皇上留有一個子嗣,賢德貴妃的皇五子,如今皇上駕崩,皇五子順理成章,理應成為新皇!”
“什麽皇五子?皇五子還沒有滿一歲,怎麽能做皇帝?讓他來統帥邊關的士兵,給先皇報仇嗎?!”
“就是啊,我覺得北靜郡王才是正統人選,北靜郡王乃是先皇的親弟/弟,正宗的皇室嫡派,而且這次出征勞苦功高,方才還親自上台去交換人質,足足說明北靜郡王忠心耿耿,我等擁護北靜郡王登基才對!”
“北靜郡王?忠順親王才是最佳人選,忠順老親王是皇上的親叔叔,誰不知道忠順親王那是文韜武略無所不能,年輕的時候不知道上過多少次戰場!”
大家一時間議論著,誰也不讓誰,最後因為這件事情打得不可開交,但是唯一一個統/一的觀點就是……報仇。
群臣一時激動,說:“沒錯!報仇!不然我/朝的顏麵就蕩然無存了,立刻處決茜香國的女國王!”
“還有那個公主!”
“將茜香國滅國!”
北靜郡王和武曌一直站在旁邊聽著,聽到這裏,北靜郡王才淡淡的說:“茜香國不能滅,起碼如今還不能滅。”
他的話一出,眾人都有些轟動了,雖然他們立誰為新皇還不能確定,但是已經全都統/一了要殺茜香國的女國王,滅掉茜香國。
北靜王的話,無疑是一顆巨大的炸/藥。
好些人瞪著北靜王,有吃驚的,有想要趁亂打劫的。
果然就有人說:“郡王這是何意?茜香國咄咄逼人,甚至殺死聖上,這樣陰險狡詐的存在,難道不該清除麽?也是了,方才在祭台上,也隻有北靜郡王和皇上離得近,誰知道北靜郡王是不是收了茜香國的女國王什麽好處,做了入幕之賓呢!”
他這麽一說,大家紛紛看向北靜郡王,北靜郡王十分淡定,也不見一點兒生氣。
好多人小聲私/語起來,似乎覺得北靜郡王居心叵測一般。
北靜郡王掃視了一圈眾人,淡淡的說:“小王居心叵測?在茜香國提出入境盟會的時候,小王就再三請求皇上不要參加/盟會,很可能是圈套,在場諸位,當時可都聽見了?就在近日盟會開始之前,小王又再次懇/請皇上,盟會有詐,不參加也罷,諸位,皇上說了什麽?”
眾人一聽,議論的聲音終於小了一些。
北靜郡王又淡淡的說:“如今我們身在茜香國境內,雖然這盟會大營之中,隻有一千茜香國兵馬,但是盟會大營二十裏之外呢?整個茜香國呢?相信各位也都知道,茜香國乃是我/朝周邊,相對來說比較強勝的國/家,周邊小國也都以茜香國馬是瞻,如今我們想要一舉掃平茜香國,難道是簡單的事情?各位隻是在朝/廷中寫寫湊張,這邊參一本,那邊匯聚一本,可真正打過仗,行過兵,用過糧?知道真正打一次茜香國,需要消耗多少糧食和兵力?”
眾臣一聽,都沒了聲息,不過十分不甘心,有人便說:“我是文官,這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之內,倒是郡王,用自己的管轄來衡量別人,是不是偏頗了?”
北靜郡王一笑,仍然不見生氣,繼續說:“如今要將茜香國夷為平地,而我/朝剛剛駕崩了皇帝,一來群龍無,二來對於茜香國來說,這是一場保國為家之戰,對於我/朝來說,這是一場並吞之戰,打到最後,茜香國每個人都是士兵,若不上戰,隻有滅/亡,而我們呢?我們的士氣可以和茜香國的士兵血拚到最後一刻麽?再有就是戰線太長,國庫根本無法支持這麽大的開銷。各位又想過沒有,今日就算我們能勉強滅掉茜香國,那明日呢?周邊的小國/會不會自危,為了避免做第二個被滅掉的茜香國,聯合兵馬騷擾我/國?到時候我/國已經空虛無度,還怎麽再支持下去?”
北靜郡王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群臣頓時安靜了下來,似乎也沒有人再反駁了,這一場戰鬥,怎麽看也不能打下去,尤其不能將茜香國滅國。
北靜郡王淡淡的看了一眼眾人,說:“為今之計,隻有令茜香國女國王臣服,恢複進貢,稍加安撫,等待我/朝恢複血氣,才能再打。”
眾人都不說話了,似乎覺得也隻能這樣了,但是十分不甘心。
當下北靜郡王令代將軍和高副將,去把茜香國的女國王公主和王子全都押/解進來,那些人還以為自己要被砍頭了,隻是沒想到,北靜郡王卻不殺他們,隻是讓他們歸降,年年進貢,並且給先皇的屍下跪磕頭就可以了。
茜香國的女國王吃了一驚,震/驚的看向北靜郡王,隨即就什麽都明白了,哈哈大笑著說:“你們是怕了我們茜香國!不敢和我們作戰!”
北靜郡王淡淡的說:“你該慶幸,你沒有做亡/國的女國王。”
通事官翻譯了一遍,茜香國的女國王臉色不好看,最後說:“好,我答應!”
茜香國的女國王和公主王子,紛紛跪在地上,給皇上的遺體磕頭,然後兩邊人達成盟約,會在紙上存檔。
忙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北靜郡王看完了盟約,並沒有立刻放走茜香國的女國王,而是當作人質,令全軍連夜撤出會盟營地,快馬加鞭的趕路,一直撤出茜香國的國界,這才將茜香國的女國王交換回去。
眾人退出茜香國的國界,不敢停留,又行了一段路程,眼看天色大亮了,這才稍微休息,安營紮寨,準備整頓一會子再走。
武曌身/子骨兒不行,累得有些臉色蒼白,那麵兒北靜郡王因為要顧全軍,所以一直騎馬領在頭裏,這會子讓大家安營紮寨,雪雁就跑過來了,說:“郡王,快去看看王妃罷!王妃吐了,臉色也不好看,不知怎麽的。”
北靜郡王趕緊吩咐代將軍管理安營紮寨的事情,自己翻身下馬,快步朝著馬車過去。
因著還在紮營,武曌並沒有下車,北靜郡王趕緊帶來了太醫,武曌半躺在馬車裏,將手垂出來,老太醫就在馬車外麵請脈問診。
老太醫看了一眼武曌的臉色,又請了脈,問了問情況,紫鵑幫忙回答,說:“王妃沒食欲,昨兒出事兒之後,就沒動多少東西,最多吃了兩口,如今又身/子乏,顛簸的想吐。”
老太醫趕緊給武曌開了藥,說:“應該隻是太過勞頓,王妃不用擔心,吃兩副藥,好生將養就是了。”
武曌其實三天兩頭的病,這會子他們急著趕路,身/子骨自然有些受不得,也不當回事,點了點頭。
北靜郡王個趕緊過去看情況,眼見營帳安劄好了一個,就抱著武曌,快步進了營帳,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摸了摸武曌的額頭,說:“不/熱,定然是勞累了,這一路辛苦夫人了。”
武曌說:“也沒什麽。”
北靜王說:“一會子我讓人端了飯來,就算沒胃口,還是要多少吃些兒,這才好吃藥,免得又鬧了胃病。”
武曌點了點頭,他們正說話的當口,那頭裏高副將“豁朗”一聲掀開帳簾子就闖了進來。
高副將一闖進來,看到武曌和衣蓋被躺在床/上,嚇得趕緊又退出去,不過還是高喊著:“郡王,不好了!”
北靜郡王蹙了蹙眉頭,武曌一聽,雖然高副將平日裏比較魯莽,但是這些規矩還是守的,對自己也是畢恭畢敬,完全沒有初見的那般看不起,如今莽莽撞撞的,定然是什麽大事兒。
武曌趕緊起身,北靜王給她披了一件披風,嚴嚴密密的裹/著,這才讓高副將進來。
後麵進來的何止是高副將,除了高副將,代將軍,還有幾個相熟的將士都進來了,似乎情況不是很理想的樣子。
北靜郡王說:“到底什麽事兒?如此莽撞。”
高副將連忙壓低聲音說:“郡王,不好了,賢德妃逃跑了,方才末將的人去請賢德妃下車,結果馬車裏是空的,賢德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武曌一聽,心中十分了然,賈元春逃跑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麽,因為她想讓自己的兒子登基成為新皇。
賢德妃肯定覺得北靜郡王是她最大的一道阻礙,如果跟著隊伍走,那麽說不定就會被北靜郡王給扣下來,所以賢德妃趁著混亂,趕緊自己跑路了。
不用說了,定然是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去了。
那麵兒高副將心直口快,說:“要我扶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娃娃上台,什麽都不懂,我是決計不願意的。”
代將軍也點了點頭。
其實按理來說,扶持賢德妃的皇五子上台,皇子還小,群臣的利益其實都能揮到極大,但是賢德妃是有後/台的,他們家裏有個王子騰,手攬四方重兵,曾經又管理著京/城的布防,可以說是位高權重了,而且是兵權,祖上又有寧國公和榮國公,實力權/利不小,這樣一來,想要仗著皇上年幼展,也隻能是他們賈家王家等等展,很快會扼/殺一幫黨派。
顯然代將軍和高副將他們,不屬於這個黨派的,他們跟著北靜郡王出生入死,早就是北靜郡王的黨派了,如今賈元春逃跑,顯然視北靜郡王為眼中釘,那往後,這些將軍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大家心裏一方麵不服氣,一方麵也多少有點成算。
高副將一拍腿,說:“幹脆咱們點齊兵馬,管他皇幾子,浩浩蕩蕩的護送著北靜王入京,我們這麽多兵馬,他能拿咱們怎麽樣?!”
他這話雖然狠,但是正合了大家的心思,皇上已經寒了民心,北靜郡王整得民心,還不如就此反了。
北靜王蹙眉不語,一時氣氛十分凝重,武曌則是突然笑了一聲,說:“看看你們,說的什麽事兒,賢德妃一個女兒家,她能走多遠?再者說了,咱們是扶柩入京,名正、言順,又不是造/反。”
北靜王抬起頭來,餳著眼睛看著武曌,似乎在想什麽,說:“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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