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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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德妃突然失蹤,  武曌讓高副將帶人去打聽,  畢竟賢德妃身上沒有什麽銀兩,她一個貴妃,  平日裏也不帶這些,倒是有很多貴重的飾。

    武曌就讓人去打聽,有沒有人在兌這些飾,  而且不要往荒山野嶺打聽,專門去找市集之類,  因著賢德妃一個女兒家,又是賈家嬌生慣養的小/姐,  絕不可能往深山老林裏跑,  她受不得這個苦。

    高副將很快就去打聽,  武曌還病著,  北靜王等眾人走了,  趕緊讓武曌躺下來,給她蓋好被子,  說:“先睡一會子,等飯來了再起來吃。”

    武曌休息了一會子,  她倒是困乏的厲害,  很快就睡著了,沒一會子紫鵑就把飯送來了,  因著趕路匆忙,  他們把沉重的東西都扔在了茜香國的國界內,  如今這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  也沒多少考究的糧食了,隻能吃些粗鄙的。

    紫鵑端了一碗粥來,不過米不是什麽好米,隻是盡量熬得稀爛罷了,又弄了些肉和餅子過來。

    北靜郡王扶著武曌起來,武曌睡得軟/綿綿的,跟沒骨頭一樣,靠在北靜王懷裏,粥還能吃兩口,吃肉的時候,沒兩口又給吐了,覺得油味兒太大。

    北靜郡王趕緊讓丫頭收拾了,親自給武曌換了幹淨的衣裳,又喂她吃了好幾口粥,說:“多吃些,如今這地兒也沒什麽好吃的,改明兒回了京/城,定然給你好好補補。”

    武曌一笑,說:“回了京/城,還不知是怎麽個水深火/熱的境地呢。”

    北靜郡王一想也是,皇上駕崩,如今京/城裏定然亂七八糟,黨派錯綜複雜,怎麽可能顧得上吃好吃的?

    北靜王沉默了一會子,突然說:“夫人跟著我受苦了。”

    武曌淡淡的說:“隻盼著苦盡甘來?”

    北靜郡王笑了一聲,探身在武曌額頭上親了一下,讓她躺下來繼續歇息。

    隊伍就往京/城的方向開拔,過了兩日,武曌的身/子也不見怎麽好,高副將突然過來稟報,說是似乎找到了賢德妃。

    北靜郡王說:“似乎?”

    高副將說:“對啊,探子也不敢肯定是賢德妃,因著長得挺像的,但是……但是名兒不一樣,而且不是孤身一人。”

    高副將派人出去尋找賢德妃,按照武曌說的方法,他們很快在一個邊關的市集現了宮中的簪,絕對是賢德妃的,還是皇上賞賜給賢德妃的簪。

    他們順著這個線索找下去,找到的卻不是一個孤身的女子,而是一個……富賈的小妾。

    那富賈是在邊關倒賣各個國/家特產的,豐年的時候就賣特產,專門向邊關的窮苦百/姓低/價收,然後高價倒賣,到了戰亂的時候,就開始倒賣糧食,專門高價賣給一些難/民,要麽就是用糧食去換小孩子,然後把那些看起來水靈的小孩子,賣給富人家做丫頭。

    如今邊關動/亂的太厲害,富賈也是怕了,沒什麽生意可做,就準備去京/城裏撈一票,他一路從邊關而來,聽說在一個城鎮裏麵,遇到了一個賣/身葬父的丫頭。

    那丫頭名字很俗氣,就叫翠兒,據說因為家裏窮苦,都沒有姓氏,在集市上賣/身,就被那富賈看上了,便簽了賣/身契,帶回家去了。

    武曌一聽,忍不住笑著說:“看來賢德妃竟然還挺聰明?”

    高副將揉/著後腦勺,說:“王妃,這麽說來,這還真是賢德妃了?”

    武曌一笑,說:“八成是。”

    賢德妃想要避開他們,又不想吃苦,武曌還以為她會當當釵子之類的,沒想到竟然跑去給富賈做妾,富賈正好要去京/城,這麽一來,腳程自然不慢,而且神不知鬼不覺,旁人根本不敢想的,也不會往這邊兒想。

    武曌嘴角上噙著笑容,說:“這賢德妃,越的有趣兒了,我倒是想親自會會她。”

    武曌這些日此懨懨的,也不知什麽地方鬧了毛病,總沒精神,也不怎麽吃飯,急壞了北靜郡王,北靜王此時聽武曌要去會會賢德妃,沒有半個字不答應,趕緊答應下來,難得夫人有這個心思。

    當即眾人準備了一番,北靜郡王和武曌,並著高副將等等一概人等,準備偷偷上路,去那個鎮子會一會賢德妃,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賈元春,其他人則是繼續上大路,往京/城去。

    當天中午,北靜郡王就帶著眾人離開了隊伍,輕車簡行的往小鎮去了。

    武曌坐在馬車裏,靠著北靜郡王,還挺悠閑的,一路被伏侍著,喝個茶都有人喂到嘴邊上來了。

    他們一路行到黃昏,終於到了小鎮子,也不知能不能遇到賢德妃,北靜郡王吩咐高副將去四處打聽打聽,他們就找個客棧落腳,休息一番,明日再行上路。

    北靜郡王下車去吩咐高副將,讓他不要聲張,暗地裏找一找。

    高副將拱手說:“放心罷,卑將明白,不會誤了大事兒的,卑將見王妃不舒服,王爺快帶著王妃去下榻落腳罷。”

    那兩個人說著話,武曌歪在馬車裏,似乎覺得躺得有些乏了,就坐起來,伸手打起車簾子來,往外看了看。

    這小鎮子不算很大,但是竟然很達,黃昏的街道上車水馬龍的。

    紫鵑怕武曌著涼,便說:“王妃,外麵兒風太硬,還是將簾子放下來罷。”

    紫娟說話的當口兒,正好有一輛馬車從旁邊過去,遇到了他們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三十多歲,打扮得很奢侈的男子對著武曌吹了一聲口哨,十分輕佻的模樣兒。

    紫鵑一看,登時生氣了,剛要狠狠瞪過去,讓小廝去處理,哪知道這樣一看,頓時傻眼了,何止是紫鵑,連雪雁也傻眼了。

    那麵兒武曌一見,則是笑了出來,這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輛馬車也掀著車簾子,男子顯然想要調/戲武曌,結果車簾子掀的太開,裏麵兒看得一清二楚,還坐著幾個姑娘,看起來像是妻妾一類的。

    其中一個十分麵善,不正是賢德妃賈元春麽?

    賢德妃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嚇得立刻縮起來,往後使勁藏,那麵兒有爭風吃醋的小妾就說:“啊呀老/爺!您快看那,那美/人兒把咱們翠兒妹妹都比下去了!真真兒天仙一般呢!”

    他們說話的當口,就見武曌還笑了一下,差點把那男子迷的不行,富賈當下走下車來,來到他們車馬旁邊,說:“小/美/人兒,你一人趕路麽?這麽孤單,不如咱們一起……啊啊啊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北靜郡王已經看到了他,立刻走過來,一腳踹在那富賈的膝蓋彎上,富賈沒有防備,就算有防備,也根本無法躲閃的急,一個不穩,咕咚就跪在了地上。

    富賈車裏的小妾們都是“啊呀!”尖/叫了出來,大喊著:“你們怎麽打人!老/爺!老/爺!您沒事兒罷?”

    富賈從地上爬起來,氣的/抖,說:“你……你們這群賤/人,我……哎呦!”

    他的話有沒說完,高副將已經衝過來,一拳打在富賈眼睛上,瞪眼說:“罵誰呢!?”

    那麵兒打著架,武曌已經施施然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了看富賈和他的那些小妾們,小妾們都跑下來噓寒問暖了,唯獨賢德妃還藏在車裏,似乎想要趁他們不注意,趕緊從車上溜下來逃跑。

    武曌便施施然的說:“那麵兒是誰?”

    好幾個丫頭趕緊過去把躲躲藏藏的賢德妃揪出來,賢德妃一身貴婦的衣裳,不過看起來很是土氣,妝容畫的也十分妖/嬈,看起來倒像是個十分嫵媚的小妾一般。

    武曌一笑,說:“這人好生眼熟。”

    那富賈一見他們人多,又被打了好幾下,頓時慫了,說:“她是我買來的小妾,叫翠兒!別打我,別打我,要是喜歡,你們帶走就是了!”

    富賈說著,旁邊趕車的小廝連忙從包袱裏拿出“翠兒”的賣/身契來。

    “翠兒”一看,驚慌失措,就要過去搶,武曌動作卻快,一把拿過來,“嘩啦!”一聲抖開,上麵有畫押,蓋著指印兒的,署名卻是翠兒。

    武曌見了忍不住就笑,上麵寫著賣/身葬父,願給商賈做妾,做牛做馬伏侍商賈等等,而且還是個死契,根本無法贖回的。

    武曌將賣/身契交給北靜郡王,北靜郡王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回。

    武曌就說:“好了,我們也不為難你們,都走罷,這翠兒倒是合我眼緣,給我做了丫頭,也就行了。”

    那麵兒富賈害怕,生怕再被打,趕緊帶著小妾們就跑上車,小廝趕車,飛快的跑了。

    “翠兒”眼見自己被留下來,急得不行,想要跟著車跑,不過立刻被幾個丫頭給按住了。

    武曌幽幽一笑,說:“好一個翠兒。”

    賢德妃此時憋不住了,立刻擺出貴妃的架子,說:“大膽北靜王妃,你敢對本宮如此放肆!”

    武曌驚訝的笑著說:“咦?你現在是貴妃了?不是翠兒麽?”

    她說著,頓了頓,又說:“還不請貴妃娘娘,上車?”

    丫頭們趕緊趕著賢德妃上了馬車,他們這回子好了,也不需要下榻了,直接和大部/隊匯合,就準備一並子進/京了。

    賢德妃逃跑不成,又被押/解了回去,一路上多次想要逃跑,但是都沒有辦法。

    半個多月之後,大部/隊就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京/城的城門下,這會子已經是半夜了,城門早就關閉,城上卻燈紅通明,好多士兵巡邏,一個個明火執仗,人聲鼎沸的,把城頭照的猶似白日一般。

    部/隊在大門前停下來,北靜郡王讓人去通傳,打開城門。

    很快就有人站在城頭上往下看,竟然不是別人,就是如今官居九省都檢點的王子騰,王子騰低頭往下看,朗聲說:“北靜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北靜郡王騎在馬上,抬頭往上看,王子騰寒暄了一陣子,卻沒有開門的意思,群臣也都外麵站著,紛紛喧嘩了起來。

    北靜王朗聲說:“小王護送聖上靈柩進/京,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王子騰又笑了一聲,說:“郡王您這話兒說的,這城門開不得啊,因著我這裏收到了檢/舉,說郡王……有/意謀反!”

    他這話一出,群臣喧嘩的聲音頓時更大了。

    王子騰又笑著說:“不過我與郡王同朝為官多年,深知郡王的為人,郡王定然不是這種謀反作亂的人,因此還請郡王委屈片刻,原路返回邊關,在邊關住上三五個月,等新皇登基之後,再請郡王回京拜見新君,亦不遲。”

    他這麽一說,大家又不是沒有耳朵的,自然都明白了,王子騰擁護賈元春的兒子皇五子,這時候是不想讓北靜郡王/進/京,畢竟皇上駕崩的突然,根本沒有傳位遺詔,這樣一來,雖然皇五子是正統,但是皇五子實在年幼,而北靜王功高震主,很多人都會擁護北靜郡王,北靜郡王是皇五子的最大敵人。

    因此王子騰作為賈家和王家的主心骨兒,自然要盡最大的努力,將北靜郡王排斥在京/城之外,等皇五子登基之後,再放他進/京,到那時候名正言順,才是最保險的。

    北靜郡王此時笑了笑,說:“本王扶柩而來,王大人卻不令人打開城門,這是對先皇的大不敬,先皇剛剛駕崩,王大人已經猖狂如此了?”

    王子騰說:“北靜郡王不用煞費苦心了,這對於王某來說,又不少塊肉?”

    王子騰說話無/恥至極,自然了,這個時候,就是自己利益存亡的最關鍵時刻,大家自然都撕/開了臉麵兒,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武曌突然笑了一聲,幽幽的說:“王大人,您的肉,在這兒呢。”

    她說著,眾人立刻全都看過去,畢竟她是一個女子,在男人眼裏十分卑微,根本看不上的,而此時,武曌從車中款款走下來,不止如此,她還“扶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皇五子的親生/母親,賢德妃賈元春了!

    王子騰準備扶持皇五子上台,賈元春那可就是太後,如今賈元春卻在武曌他們手裏,無非是最大的把柄。

    王子騰這麽有恃無恐,其實就是因為他已經接到了探子的回報,說是賢德妃已經脫離了大部/隊,偷偷獨自進/京,不日就能抵達京/城,因此王子騰根本沒有後顧之憂。

    哪知道如今賢德妃卻在武曌他們手裏?

    王子騰頓時像是被人抽/了一個大嘴巴一樣,臉上青了紅,紅了綠的,他剛剛口口聲聲擁護皇五子為新皇,如今若是不顧賢德妃,定然會被朝中其他黨派捏住把柄,一頓揉/捏,這個時候,是不能出任何岔子的,若是出了一點子岔子,就仿佛是野獸堆裏灑下一滴鮮血,立刻就要遭到分屍。

    王子騰臉色難看到了幾點,臉上扭曲,狠狠的看了一眼“扶著”,其實就是挾持賢德妃的武曌,隨即說:“好好好,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麽?你們想的也太美了!”

    王子騰說著,最後仍然惡狠狠的說:“開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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