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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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隻是稍微看了那馮穎兒一眼,便沒有再投去目光, 被水溶扶著往前走去。
水溶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 武曌笑了一下,說:“皇上, 這是您的龍椅,妾怎麽能坐呢?怕是大不敬。”
水溶一笑, 說:“那好。”
他說著, 自己先坐下來, 然後拉著武曌坐自己身邊兒,說:“現在呢?”
武曌低垂著眼睛, 和水溶並排坐在書房的龍椅上, 心裏顫了一下,笑著說:“妾惶恐。”
哪知道水溶伸手摟著她,說:“那往後,你就多坐在朕的身邊兒, 便不惶恐了。”
武曌似乎有些吃驚,納罕的看了水溶一眼, 水溶也是看著她, 眼神裏並沒有什麽太多的, 更沒有試探。
武曌有些狐疑,水溶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怎麽可能把自己的龍椅分給別人?
武曌是做過女皇的人, 她的皇位還是從別人手裏奪過來, 當年武曌功高震主的時候, 還曾經一度麵/臨被廢被殺的危/機,若不是武曌手腕子硬,怎麽可能做的了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皇?
如今水溶卻要和她分這張龍椅,眼神裏沒有半點試探,讓武曌心底裏有些打颭兒,那種感覺說不上來。
水溶見她半天不說話,關切的說:“怎麽了,武兒?身/子不舒服麽?”
武曌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站在一邊兒的馮穎兒突然眼睛一轉,當即端著熱茶上前,說:“皇後娘娘不舒服,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罷,奴婢去為皇後娘娘叫太醫過來瞧瞧?”
武曌這時候才看向馮穎兒,馮穎兒一臉真誠本分的模樣,她年紀可能和武曌差不多,顯得嬌俏可人,透著一股溫柔和清澈,說話的時候還有些靦腆,輕輕抿著嘴。
武曌也不是剛剛涉世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惹人憐愛,可不就是馮穎兒這類的女子麽?
武曌打諒了一眼馮穎兒,笑著說:“本宮現在有身/子,不宜飲茶。”
那麵兒馮穎兒趕緊“咕咚”一聲就跪了下來,磕頭說:“是……是!奴婢知錯了,求皇後娘娘饒命啊!”
武曌隻說了這麽一句,也沒有喝斥她,馮穎兒竟然突然跪下了,而且樣子很害怕,仿佛武曌隨時會吃了她一般,武曌倒成了凶神惡煞。
水溶見了,皺了皺眉,揮手說:“你出去。”
馮穎兒吃了一驚,有些納罕的看向水溶,怯生生的十分遲疑,水溶則是一皺眉,眼神更是鋒利,說:“出去,還要朕說第三遍麽?”
馮穎兒嚇了一跳,不知皇上為何會這般對她,連忙委屈的端著茶點走了出去,出去時候的表情,梨花帶雨的。
武曌打諒了兩眼水溶的表情,有些許奇怪,按照馮清軒說的,這馮穎兒和水溶乃是舊交,而且青梅竹馬,據說小時候玩得很好,怎麽一轉眼竟然變成了這樣兒?
武曌正想著,水溶便伸手摟著武曌,說:“身/子乏麽?朕扶你去歇息,日後若是有事兒,叫朕過去就是了,你不必親自過來,倒累著你身/子。”
武曌會錯了意思,還以為水溶不想讓她看到馮穎兒,便笑著說:“聽皇上的。”
水溶也沒想到武曌想歪了,點了點頭,扶著武曌出了書房,往寢宮去了。
第二日武曌去給太後請安,她一進去就看到了水溶,水溶正陪著太後說話,見到武曌來了,趕緊站起來,大步走過去,親自扶著武曌,說:“身/子可好?朕聽你的丫頭說,今兒早上你怎麽吐了?可是不舒服,叫了太醫沒有?”
武曌笑了笑,說:“也沒什麽,隻是昨兒個晚上吃的不好罷了。”
太後一聽武曌吐了,趕緊拉著武曌坐下來,說:“好端端的,怎麽又吐了,不是已經沒什麽反應了麽?”
武曌笑著說:“太後不要著急,真沒什麽,隻是昨兒個晚上貪嘴,吃了兩樣東西罷了。”
太後歎氣說:“都是你,公/務這麽繁忙,也不知道多陪陪丫頭。”
太後說著,轉頭數落水溶,水溶賠笑說:“是,母親教訓的是。”
武曌說:“皇上勤於公/務,這是好事兒啊太後。”
眾人說了一會子話兒,太後突然說:“對了皇上,哀家聽說……穎兒是不是在宮裏頭。”
她這麽一說,水溶立刻側頭看了一眼武曌,武曌倒是沒有其他的表情,水溶咳嗽了一聲,說:“似乎確有此事兒,不過兒子不曾看見。”
武曌側頭也看了一眼水溶,昨日在書房裏還看到了,今兒卻說不曾看見,那麵小太監趕緊稟報馮穎兒的去處,原來水溶怕武曌誤會,而且他對馮穎兒的確沒有半點子想法,畢竟是上輩子的細作,就讓太監把馮穎兒調走了。
太後一聽,就笑著說:“穎兒那丫頭,從小/便乖/巧的很,快去叫來,哀家都想她了,如今她在宮裏頭,必然要照顧著才是呢。”
太監有些遲疑,看了一眼水溶,水溶十分無奈,沒有做什麽表示,太監隻好趕緊去找馮穎兒了。
沒一會子,馮穎兒就過來了,她雙手有些紅,似乎是去漿洗了,眼珠子也紅彤彤的,好像受了什麽委屈。
武曌知道,太後就喜歡這樣乖/巧的,自己的乖/巧溫順,還是裝出來的,馮穎兒這也是爐火純青了。
太後一見,當即說:“穎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
馮穎兒連忙拜倒在地上,哭著請安,還說自己沒哭,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
太後當即可憐兒她,把人拉起來,說:“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瞧瞧你這模樣兒,告訴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馮穎兒抽抽噎噎的說:“真的……真的沒什麽。穎兒不過是個奴婢,太後犯不著與穎兒做什麽主。”
武曌坐在一邊有些冷笑,看起來這個扮柔/弱,自己還要多向穎兒習學一番才是。
水溶怕武曌不歡心,看了武曌好幾次,馮穎兒就說自己在漿洗房,被人欺負是新人,家裏何等落魄等等。
馮家落魄是自然的,畢竟內閣大學士出了問題,馮穎兒自然被人排擠。
太後一聽,似乎有些念舊情,武曌此時便站起來說:“太後,不如將穎兒調配到我宮中來?我這宮裏沒什麽規矩,穎兒過來,我待她像親妹妹一般,好替太後照顧穎兒妹妹,是不是?”
太後一聽,當即高興,說:“那敢情好了,哀家正好想找個人過來陪陪你,皇上平日裏公/務繁忙,你一個人難免悶得慌,如今穎兒與你同年,這不是趕巧的事兒麽?丫頭,你可不知道罷,這穎兒不隻是與你同年,生辰恰好都是同一天,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武曌笑著說:“是呢,太後。”
武曌和太後說著,水溶頓時皺了眉頭,馮穎兒上輩子可是細作,如今不知還是不是細作,但是水溶定然是提防著她的,如今武曌還有身孕,若是讓馮穎兒過去她宮中,水溶是萬萬不能肯的。
水溶當即說:“母親,這事兒怕是不太好。”
武曌聽水溶突然拒絕,還以為水溶想要把馮穎兒留在身邊,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太後說:“為何不好?”
水溶說:“請母親細想,馮姑娘昔日在家裏是千金小/姐,如何會照顧人?皇後如今身懷六甲,再有幾個月便要生產了,母親該當多派幾個手頭細致的過去。”
太後一聽,立刻說:“對對對,你說得對,哀家險些忘了這麽要緊的事兒。”
馮穎兒也鬆了一口氣,因著她怕自己過去,武曌會對自己不利。
武曌則是笑著說:“皇上和太後不必擔憂,我請穎兒妹妹過來,也不是為了伏侍我的,不是還有紫鵑和雪雁這倆丫頭麽?不過是為了解解悶兒。”
太後笑著說:“丫頭說的也對,要怎麽著,還是看丫頭的罷,丫頭現在有身/子,你是最大的。”
武曌笑著說:“那就謝皇上,謝太後了。”
馮穎兒當即嚇得跟什麽似的,但是沒有辦法,水溶則是止不住的擔心,蹙著眉,一臉有所思的模樣。
武曌看到水溶的表情,更是會錯意,還以為水溶想把馮穎兒留在自己身邊兒。
水溶一會子還有召見使臣的重要事兒,很快就要離開了,之後一些日子又忙碌。
武曌則是帶著馮穎兒回了寢宮,馮穎兒趕緊裝作乖/巧的磕頭行禮。
武曌笑著說:“本宮聽說,你與皇上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馮穎兒連忙磕頭,說:“穎兒在皇後娘娘麵前不敢托大,隻是……隻是……穎兒小時候經常和皇上頑在一起,就仿佛……仿佛青梅竹馬一般。”
武曌聽出來了,馮穎兒在和自己炫耀,便說:“隻是如今你進了本宮這裏,伏侍本宮,便要舍棄你千金小/姐的性子,你可知道?”
馮穎兒突聽武曌換了聲音,一臉的冷漠,當即嚇得不輕,連連說:“是……是,穎兒知道了。”
武曌聲音冷冷的說:“到了本宮這裏,本宮可不會憐香惜玉,你若是做了什麽錯事兒,僭越的事兒,本宮會一視同仁,你明白麽?”
馮穎兒又是連連磕頭,說:“是……奴婢明白了。”
武曌冷笑一回,沒有再說什麽。
武曌身/子骨不好,每日睡下的很早,這些日子水溶公事繁忙,沒太多功夫,雖然住在同一個宮殿裏,不過水溶每日回來,武曌都已經歇下了,每日離開,武曌還沒有醒過來。
這日水溶半夜回來,武曌又已經歇下了,水溶走過來,伸手輕輕/撫/摸武曌的臉頰,看著武曌的睡顏,似乎有些放鬆/下來,不由又多撫/摸了幾下,武曌在睡夢中被人打擾,很是不耐煩,還嘟了嘟嘴巴,這可把水溶笑壞了,又不敢真的笑出聲,打擾了武曌歇息。
那頭裏今天是馮穎兒上夜,馮穎兒一過來,就看到水溶一臉溫柔的撫/摸/著武曌,當即眼睛一轉,過來請安,說:“穎兒拜見皇上。”
水溶皺了皺眉,說:“有什麽事兒麽?”
馮穎兒低聲說:“可否……可否請皇上借一步說話,穎兒怕打擾了皇後娘娘休息。”
水溶站起來,走到外殿,馮穎兒趕緊跟上來,說:“皇上,穎兒能再見到您,真的……真的很歡心。”
水溶聽她敘起舊來,心中冷笑,他的舊可一點子也不曾歡心,反而是自從有了武曌之後,才歡心了起來。
水溶臉上根本沒有什麽溫柔公子的模樣,冷淡的厲害,透露著一股威嚴,嚇得馮穎兒都不知道如何說話才好。
水溶說:“若沒有其他事,你可以退下了。”
馮穎兒吃了一驚,連忙說:“皇上……皇上,難道您……您不記得穎兒了麽?小時候、小時候穎兒經常與皇上頑在一起,那時候穎兒被人欺負,還是皇上站出來為穎兒解圍,穎兒當時好生歡心,想要長大了以後,以後……”
他說到這裏,水溶突然厲聲說:“夠了,你若呆在宮中,不知道本分行/事,那朕可不管太後是不是愛見你,照樣配你出去。”
馮穎兒嚇得不知所措,險些癱倒在地上,水溶已經冷聲說:“這裏沒你事兒了,今日/你不必上夜。”
馮穎兒一臉失/魂落魄,說:“謝……謝皇上,奴婢告退了。”
水溶沒看馮穎兒那楚楚可憐的臉,轉頭就走進了內殿。
武曌還在熟睡,水溶過來,自己洗漱之後,小心翼翼的上了床,生怕影響武曌休息。
武曌醒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現水溶竟然在自己身邊躺著,就在武曌納罕的時候,水溶似乎聽到了動靜,便醒了過來,眼神還有些迷離。
水溶平日裏看起來本就溫柔,如今還沒睡醒,眼神朦朧的樣子更顯得關切溫柔,還伸手摸了摸武曌的臉頰,說:“嗯?醒的這麽早?”
武曌說:“皇上,時辰已經不早了。”
水溶笑著摟住武曌,說:“還早,昨兒個夜裏頭朕才回來,那些老匹夫想用公事兒累死朕,快來,再陪朕眯一會子。”
武曌也就沒有動,直到快中午了,才來了事兒,水溶又急匆匆的走了。
水溶走了之後,丫頭們過來伺候武曌洗漱。
紫鵑和雪雁有些扭/捏,小聲咕唧好一陣子,武曌眯了眯眼睛,說:“你們兩個咕唧什麽呢?”
紫娟和雪雁對視了好幾眼,互相推搡著,武曌無奈的說:“有事兒便說,別吞吞吐吐的。”
紫鵑說:“隻是……隻是怕娘娘覺得我們嚼舌/頭根子。”
武曌說:“說罷,什麽事兒,就跟你們兩個小丫頭不嚼舌/頭根子似的。”
紫鵑和雪雁便把昨天晚上不小心看見的,馮穎兒和皇上敘舊的事兒說了一遍,還說什麽皇上小時候保護馮穎兒了之類的。
武曌聽了,也沒有生氣,隻是用小梳子輕輕梳理自己的頭,淡淡的說:“這也沒什麽,因著本宮……不會被人欺負,根本不需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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