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上林的鍾聲 第七十一章 無間(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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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許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好幾天沒有通過口腔補充水分的關係。還是在停車場一戰中爆發的太厲害。震傷了聲帶。還是……說因為他看見麵前這個聯邦偶像。從骨頭裏感到了緊張。
簡水兒那頭蓬亂的紫發已經被梳的很整齊。很隨意的紮了個辮子。隻是因為頭發太短的緣故。小辮子顯的非常短。在頭後一彈一彈的。非常可愛。比先前的打扮顯的可青澀了許多。
“我叫簡水兒。”她對著病床上那個年輕人微笑著說道。
許樂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覺的這個回答真的很妙。人生能有許多想像。但誰能想像過簡水兒會親自介紹自己是簡水兒?要知道聯邦以百億計的公民中。不認識簡水兒這張可愛臉龐的人。絕對要比不認識席格總統的人少許多。
笑聲戛然而止。因為牽動了身體上無處不在的傷勢。許樂感到了痛苦。於是輪到簡水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叫許樂的家夥為什麽發笑。而她確實也已經很久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了。除了在星雲獎做頒獎嘉賓的時候。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後。她下意識裏回答了一句。
笑聲之後。便是沉默。當許樂醒過來的時候。剛好那位桐姐離開了病房。去打一個重要電話。於是他第一眼看見的。又是這個紫發的小女生。這一次他無比確認。這不是自己在做夢。而是對方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他變的無比緊張。有些糊塗的聽著對方講述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企業號。前進!”
聽著簡水兒嘴唇裏輕瀉而出的詞語。許樂卻想到了別的事情。聯邦偶像在電視劇裏說出那句經典台詞的嘴唇。居然也會談到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略顯尷尬的氣氛中。簡水兒唇角帶笑。頗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年輕男人。直到剛才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對方的姓名來曆。因為除了政府部門。就連第一軍區總醫院。都沒有權限可以掃描出任何公民的檔案。
如果僅僅是為了躲避記者。除了這個充滿了藥水味道的醫院之外。其實簡水兒還有很多的方可以去。可是她這幾天都會抽時間來醫院一趟。她認為對方是為了保護自己而陷入了生死難料的危險境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和這個年輕男人在一起。她的心情會變的平靜許多。
昏迷中的年輕男人。像有一種舒神安眠的作用。連著幾天。簡水兒都會在陽光中睡去。她偶爾會靜靜的看著對方平凡的臉龐。因為確認對方不會醒過來。越看越熟悉。然而此時對方既然已經醒了過來。簡水兒自然不會再盯著他的臉看。可那張微笑著的可愛的容顏下麵。依然止不住的回憶想那天的黑暗的下停車場裏。那個堅毅勇敢的身影。以及後來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戰鬥中許樂的強硬與迅捷給簡水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雖然見過許多軍中的強者。可是一向很厭惡那些人。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並不厭惡許樂的氣息。
許樂是一個並不怎麽喜歡說話的人。除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寧肯選擇沉默。沉默的學習。沉默的練習。沉默的出手。隻有在最親近的人麵前。他的話語才會更多一些。比如在大叔、張小萌、施清海、邰之源。李維麵前……
尤其是麵對著隻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的偶像。他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兩個相處本來極為遙遠的年輕男女。就在這樣尷尬的沉默中相鄰而坐。在這一刻。東林大區礦坑與首都星圈的無數萬公裏距離不見了。就連信息傳遞都需要四分十二秒的距離不見了。
終究還是許樂打破了沉默。他看著簡水兒那張明妍動人的臉。用沙啞的聲音。十分認真說道:“謝謝您救了我一命。今後有什麽用的著我的的方。請不要客氣。”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別扭。太像電影裏麵的那種江湖口吻。但許樂是發自真心而說。每個人都習慣往自己的偶像身上。加注更多的美好成分。更何況簡水兒是真的救了他一命。他無比誠懇。無比認真的說了出來。
簡水兒也聽出了對方話語裏的誠懇。微微一怔後。淡淡紅暈浮上她的臉頰。美麗不可方物。因為她總覺的是對方救了自己。
許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卻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麽久。臨海州那幾個關心自己的人。說不定擔心成什麽模樣。一絲焦慮浮現在他的眉宇之間。
簡水兒看出他的想法。笑著說道:“是不是想通知你的朋友?放心。我們已經通知邰家了。”
許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身體依然不能移動。隻有笑容還像過往二十年裏一樣誠懇老實:“我想給別的朋友打個電話。”
“女朋友?”簡水兒好奇問道。
“前任……”許樂微澀回答道:“我正試圖把前這個字去掉。”
握著並不小巧精致。反而透著金屬氣息的手機。許樂並不認識這是聯邦最新一代觸紋式手機。他隻是從虎口的微溫想到。剛才是簡水兒親自打開手機遞給了自己。金屬麵上還殘留著簡水兒手指的餘溫……
他的心頭一蕩。馬上在心裏罵了自己兩聲。在男女方麵。他是一個很老實的家夥。至少他認為自己現在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最的是……雖然在河西州郊外的青樹下。他敢大聲說要娶簡水兒做老婆。但那是因為當時他認為簡水兒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一旦真的出現。他又怎會有絲毫不著邊際的野望。
電話那頭傳來張小萌驚喜的聲音。接著便是極力壓抑的哭泣聲。在這一刻。許樂的心裏再也沒有旁的人。連簡水兒也沒有。隻有那個在臨海等著自己消息的女人。是的。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而且是個喜歡自己的傻女人。
緊接著他的眼眸裏卻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給張小萌的電話之後。緊接著便是打給施公子的。許樂一邊按著牢記於心的號碼。一邊微顯惘然想著。原來這個世界上。自己也隻有這麽幾個親近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公墓旁邊哭泣的家夥會不會太少了一些?還是說。根本沒有人會為自己準備葬禮?
這種感覺很不好。而施清海的電話打通了沒有人接。許樂更感覺到了不好的兆頭。他很了解那位流氓官員朋友。自己失蹤了好幾天。對方應該會一直等著自己的電話。
病房的門打開了。那位桐姐走了進來。詫異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睜著眼睛的許樂。
“醫生已經來過了。說他的傷勢太重。要少說話。更不能動。”簡水兒微笑著替許樂回答道。
桐姐看著她說道:“邰家的人來了。小姐要不要見見?”
“不用了。”簡水兒站起身來。對著病床上的許樂微微躬身一禮。說道:“再見。”
許樂此時正在擔心施清海。下意識裏嗯了一聲。完全沒有留意到簡水兒的離去。過了不久。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大批穿著白外衣的醫生湧了進來。最中間的是一位官員模樣的人。
這名官員走到病床前。對吃驚的許樂深深一禮。鞠躬超過了九十度。鄭重說道:“少爺明天就到。”
第一軍區總醫院所在的州與臨海州有不小的時差。當那邊的病房裏正在演出一場豪門家族感恩夜會的戲碼時。臨海州的大街卻剛剛蘇醒。來往於各個公司與政府機構的人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忽然行走。
施清海站在街邊。懶洋洋的靠在電話亭上。吃著麵包夾生菜。紅紅的番茄醬就像將要凝固的血水一樣。從他薄薄的唇角流了出來。他看著不停響動的手機。沒有接通的意思。直到那個執著的鈴聲在很久之後平息。他才將手機揣回上衣口袋。繼續朝著雙匯街的方向走去。
手機顯示的號碼很陌生。雖然號碼數字排列的很漂亮。就像是一乎樂曲一般。但是施清海沒有接陌生電話的習慣。尤其是當前這種緊張的時刻。任何一次不需要的聯絡。或許都會讓他身陷萬劫不複之的。
淩晨時分。聯邦調查局向各下屬部門收回某協查通知。施清海通過內部關係打聽了一下。確認了許樂已經被邰家找到。並且沒有生命危險。他不再擔心許樂。開始擔心自己以及那位在聯邦政府內當了幾十年間諜的老師。
最後這些天。施清海一直覺的身邊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極高的天上籠罩著自己。隨時都可能落下來。將自己網住。經過他的細心觀察。確認至少有幾組目標正在監視著自己。聯想到那天老師暗中打來的那個電話。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淩晨是情報人員最容易放鬆的時候。身為一名優秀的情報人員。施清海抓住機會。擺脫了那些“同事”的監控。冒險去往雙匯街。
臨海州局就在雙匯街上。
施清海從局大樓旁邊的側巷裏走過。就像一個忽然上班的白領。然後他愕然抬頭。發現有什麽重物正從高空墜了下來。
一聲巨大的悶響。身旁的一輛汽車被砸扁。車頂上那個從高空墜下的人已經死了。花白的頭發顯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而那些不停淌下的血漿。就像調稀了的番茄醬。看上去異常惡心。
施清海怔怔的看著那處。雙眼微眯。手裏的麵包已經捏碎。裏麵的番茄醬流了出來。
(先說章節名。一是代表著礦坑與聯邦上流社會的間隙在那瞬間沒有了。二表示著聯邦情報部門讓境內沒有間諜的決心。三。自然是回憶某部好電影。上次寫天台見麵的時候。領導就說。有書友對這一段很懷念。
另:上章報時出錯。可見寫的多糊塗……這時候是晚上八點十分。還有四個小時。這是俺今天寫的第三章。月票落後一百六十票了。我可沒舉手。還在寫。大家手裏還有月票咩?……燃燒吧。小宇宙!)
